兩人乘坐電梯到頂樓，在老頭帶領下又順着樓梯往上爬了幾層。
咔嚓！
對方手指按在鎖眼上停頓片刻，一陣機芯轉動聲，樓道盡頭的鐵門被打開。
見這熟練的動作，洛克有些好笑道：“輕車熟路，你沒少幹這類事吧？”
“之前在美防部搜查科待過一段時間，這種類型的大樓進過幾次都記不清了。”老頭隨口解釋一句。
剛開門，一陣涼風裹挾着霧氣撲面而來，輕微的刺激感讓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待他走到天台，老頭隨手帶上鐵門，看了眼連綿不絕的燈火：
“你覺得今晚幾次襲擊目的是什麼？”
洛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腦海整理着思緒，走到齊腰高的管狀護欄前，俯瞰着大半座城市。
“八成可以肯定，暗衹有吸引注意力的打算。”
這是很淺顯的原理，就好比魔術師表演時用一隻手吸引觀衆視線，另一隻手進行真正的偷樑換柱。
戈斯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既然需要吸引注意力，那羣蟲子很可能正在進行某些危險佈置……”
大概因爲聽起來像廢話，老頭輕笑了一聲，補充道：“而且，應該已經到了關鍵時期！”
洛克眼睛眯起，脖頸寒毛豎立，就連眼前繁華夜景也連帶染上一絲危險。
他深知那隻陰暗巨獸的恐怖，而假如這個推斷不錯，幾乎可以料定接下來會有大事發生！
什麼樣的事算大事？
想想他們爲了挑撥雜食客與美防部，甚至不惜放出鬼齒藤，讓整個倫薩風雲變幻。
“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微寒夜風刺激着洛克的大腦，思維似乎更加靈敏了幾分。
“發生過的幾場襲擊裡，對方目的似乎一直都是食材。”他回憶着。
“太陽花……環島食材庫……其中成了一次，敗了一次。”
戈斯突然插話：
“你說的是赫爾西斯那一次吧？遠遠談不上敗，被他毀了一隻飛艇不說，其餘抓捕的也只是小魚小蝦，只不過美防部礙於臉面沒能放出來罷了。”
洛克眉頭微挑：“說起來，問題就是從那一次開始變得奇怪，暗衹的開始變得捉摸不透。”
“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安格斯兩人怎麼樣了？應該已經快到返回時間了吧？”
“沒有消息傳回……”老頭遠眺着霧海方向，半藏在黑暗中的臉顯得有些沉默。
“應該是出事了。”
洛克疑惑道：“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另外，因蒂斯上次好像對圓桌會很不滿？”
霧月穿梭前，那傢伙被排擠到霧院來，當時罵罵咧咧，結果結束穿梭火急火燎地趕了回去。
“齒輪之冕被排擠的原因是赫爾西斯，但那傢伙憤怒是因爲‘黑霆’被調到了太陽域。”
戈斯解釋着：“之所以火急火燎回去，是因爲霧月慶典的那幾天，太陽域風影花頻繁監測到陌生特級廚師。”
洛克這回是真的比較吃驚了。
這些信息他之前接觸不到，許多問題沒法判斷，但此時一聽，當真有種雷雨將至的可怕預感！
“黑霆是什麼？一支廚師編隊嗎？”他問道。
“沒錯，準確說是一支戰鬥廚師編隊，常年駐紮在無光域，算是亞美官方唯一能拿出手的力量。”
他眸子閃了閃：“爲什麼要駐紮在無光域？”
無光域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就像一些國家邊境區域，管束能力弱導致了犯罪滋生。
在霧海域和太陽域居民眼中，那邊神秘而危險，信息少之又少。
老頭依然看着遠處：“亞美尼斯有兩處邊境線，其一在太陽域，其二就在無光域，準確說是雷霆之海。”
“處於邊境，又常年陰暗，那邊很容易成爲黑暗廚師的理想生存地，黑霆的存在正是爲了保持美防部的控制權。”
竟然是邊境線……
在亞美尼斯待了這麼久，洛克一直以爲只有太陽域能夠出境……
“也就是說，那邊走私偷渡犯很多咯？”
老頭肯定道：“可以這麼說，市面上八成的貝利亞地致幻食材都是從那邊流出來的。”
“信息也無法傳遞？”
“雷霆之海屏蔽魔藤信息，想要傳遞只能通過一種名叫‘洄游光鰻’的生物。”
具體流程是先把信息裝置固定在魚身上，其遊至雷霆之海外，完成傳遞接收後又返回。
方式類似於信鴿，時間週期一般在一個星期以內。
但由於存在捕獵者，這種傳遞不算穩定，會出現斷斷續續的情況。
歷史中，連續幾條光鰻都被高級生物捕食，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收不到信息也不是沒出現過。
正因此，此次一個月沒有信息，老頭雖然不放心但也沒做出明確判斷。
直到颯木兩人去了依然毫無信息，他才肯定那邊出事。
一下接觸大量信息，洛克花了幾分鐘整理思緒。
“太陽域最近有沒有出現過襲擊事件？”
“有幾次，但都被確認爲雜食客或者地下組織。”
他眸子閃爍：“突然偵查到的特級廚師現在還在嗎？有沒有動作？”
“我問一下。”幾秒後，戈斯搖頭：“最後出現是前天，你們剛到克特沃差不多時間。”
“也就是說，對方此舉同樣在轉移注意力？”
相較於今夜，只不過計劃實行者從高階變爲特級。
“用特級來轉移注意？”老頭顯然有些吃驚：
“圓桌會的判斷是，暗衹想趁着霧月慶典突襲太陽域，結果發現大部分特級並沒有參與穿梭，遂又打消計劃。”
“不可能。”洛克斷然擺手。
“霧月慶典出現了五位暗衹特級，假如他們想趁機突襲，怎麼可能讓特級進去？”
戈斯臉色微變。
這已經不是小看美防部可以解釋的了。
對方真有碾壓性的實力，可以不在乎五位特級，又何必糾纏籌謀這麼久？
洛克之前一直想不通，對方頻繁製造恐慌、吸引美防部注意，到底爲了什麼？
但聽到黑霆相關的信息，他已經有了大概判斷。
“對方想調走黑霆！！”
“太陽域作爲亞美尼斯的核心區，當暗衹將陰謀的矛頭瞄準此處時，圓桌會多半坐不住了吧？”
聽到這句話，老頭整張臉已經冷弱寒霜，甚至連界限能量都有片刻失控。
一時間，樓頂風聲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