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柳林波的招牌式笑眯眯,外加不斷地揮手,真的很萌很白癡!
在麗都城休整了兩日,九王爺帶着大批援軍和糧餉風雨兼程,頂着大暴雨不停歇終於到了。
這周國雖然損失慘重,可是人家畢竟底子好,兵多將廣,要不是因爲他們輕敵了,恐怕這還真是難打的一仗啊!樑驍也打算好了,來了就不走了,他要和兄弟一起守好麗都城,守好了麗都,就等於了守好了京都,守好了樑國,周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慕容譽的脾氣也不好罷休,這一仗,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還把自己想借着這一仗除之而後快的大哥給除掉,結果把人還給丟了,所以,怒氣未消,一定會整裝待發,捲土重來。
樑驍一躍下了馬,一見到柳林波啊,不由分說,哈哈大笑地衝上前去,在一堆接駕跪安的將士們面前一把將她扶起,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擁抱!
“賢弟,辛苦了,辛苦了!你真是實實在在的將帥之才啊!爲兄真是太高興了,太高興!殲敵三十萬,自損才八萬,你是怎麼做到的?真是太棒了!太好了!”
樑驍爽朗地笑着,用力地抱緊再抱緊,捨不得將懷裡的少年郎放開。
柳林波一七的身高在一米八幾的樑驍跟前,簡直就是被抱得沒法呼吸,頭臉全被他壓在胸膛裡了。
丫滴!
這是在跟姐曬你的胸肌呢?
硬得跟堵牆似的。
幸虧現在是秋天,穿的衣服厚,否則不得將姐高貴美麗的鼻子給壓壞了?!
“大哥……嗚…嗚…大哥!”喘不過氣來的柳林波,悲催地辛苦地叫着。
跪在地上接駕的將士們,還有跟着援軍來的一大幫臣工們都知道九王爺跟柳將軍的交情好,只是沒想到居然好到這種地步!
這種時候,九王爺好像沒有看到周圍的人一樣,將柳大將軍緊緊地抱在一塊久久不撒手,不光是眼珠子要掉了,連嘴巴都可以塞下雞蛋來了!
柳大將軍是紅人啊,大紅人啊!他們可不能得罪,千萬不要在不小心的時候得罪了!
這貓膩,他們這幫“老臣”再看不出來,他們就別混了!
看九王爺那樣子,好像只要柳大將軍說,九王爺哥哥,人家要天上的太陽!
九王爺都會毫不猶豫地派人將那太陽摘下來,然後一口一個“賢弟”,含情脈脈地送給他!
惡~寒!
衆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抹了一下鼻子,再使勁地用力吸一下。
樑驍滿足地微閉着眼睛。
管它呢!
就算被人說成是斷袖,也要狠狠地抱一抱眼前這讓他朝思暮想得快要發狂的妙人兒!
見樑驍久久地不鬆手,柳林波警鈴大作:丫滴,她都差點忘了這九王爺好像真的是有那個什麼男男戀什麼的了!
雖然她來自其他更文明的人類社會,她也能理解,但是她不能接受啊!
因爲她不是真滴男的啊!
就算她是真的男滴,依她的觀念,也不可能會跟男滴相好,是吧?即使那個人是王爺!
想到這,上身無法動彈的柳林波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膝蓋。
乍然被踢,沉浸於幸福當中的樑九王爺疼得趕緊放手,半彎着身子直揉着膝蓋,驚道:“賢弟,你你你……”
“大哥,嘻嘻,你沒事吧?小弟剛纔好像踢到什麼了……”柳林波笑眯眯地說着,往後退了三大步,距離遠了有點安全感般地鬆了一口氣充傻裝愣般道。
“沒有沒有!你只是碰到爲兄的膝蓋而已!來來,賢弟,近點近點,別離爲兄那麼遠!”樑驍很不滿地道,上前幾步,使盡拽着柳林波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
衆人更是驚訝了!
九王爺居然能放縱柳將軍到踢他都無所謂的地步!
而且還一口一個“爲兄”!
“大哥,將士們跪得夠久了!”柳林波小心地提醒。
樑驍這才發現周圍成千上萬雙眼睛,成千上萬個腦袋,匆匆地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又低伏了下去。
深受皇上老爺子喜愛的九皇子對他們的將軍真好,親密地擁抱完了還緊緊地拉着手。
得就九王爺如此看重,真不枉柳將軍長年累月鎮守在這邊疆之地!
將士們是感慨啊感慨,由衷地替他們的大將軍感到高興。
這翻心態若是被柳林波知道了,她不大叫纔怪!
高興?
九王爺那臭小子離本將軍越遠本王才越高興!
你們知不知道啊,九王爺,他,他,他可是那什麼斷袖啊!
“咳!咳!都平身吧!平身!”樑九王爺說道。
早該平身了,這天氣怪涼的,雖然是單腿跪的,可跪了快一刻鐘了,是鐵打的漢子都要打牙顫了。
可將士們見九王爺心裡有他們的將軍,就算讓他們跪再久,也不覺得冷,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謝九王爺!”恢宏的迴應。
“諸位將士,此次殲敵有功,以少勝多,可見諸位之英勇無敵!賞!每人都有!統統大賞!”樑驍高聲說道。
“謝九王爺!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高興的聲音震天。
果然,眼着九王爺是他們這輩子的福氣,不僅王爺待人寬厚,連九王爺都對他們別眼相待。
一來就是賞賞賞,賞個不停,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嘿嘿!
六皇子樑默從臣工們隊裡竄出,上前就是給柳林波肩一拳,笑道:“沒想到小王未來的小舅子是這般個靈俐的大帥!”
柳林波疼得眥牙裂嘴:丫滴,這一對兄弟,又不是打敵人,爲嘛老是不注意手勁?!
便一腿橫掃過去,陰森森地道:“成親了再來叫,誰知這其中會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說實話,大表姐尹冰清也是有福氣之人,晚一些再嫁,身子長開了,在這醫療條件非常落後的時代,生孩子纔會安全些。
“一定不會的,不會的!小王對尹郡主之心日月可鑑,此情比天高比海深,定不負她!”樑默像是發誓般,跳着閃開,還一字字吼道。
吼完,才發現周圍的將士臣工們偷笑的偷笑,搖頭的搖頭,不可理喻的不可理喻,完全成了笑柄。
樑默的臉頓時窘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看向柳林波笑眯眯的眼神裡卻是帶着嗔怨的。
“哎喲,嘖嘖,酸死了,雞皮疙瘩全起來了!”柳林波故意抖了一下,揶揄他。
“你就酸吧酸吧,誰不知你是狐狸來着!還雞呢!”樑默幾句話鬧了個大紅臉,此時卻也不放過柳林波。
喲,意思是罵她是那隻“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的狐狸呢!
堂堂大將軍連個訂親的人都沒有,不酸才那是纔怪!
好哇,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也很久沒見,這六皇子習慣性地跟她鬥嘴的毛病還沒有改啊!看她怎麼收拾他!
柳林波正要說話,卻被樑驍拉着往帥帳走去,邊走邊道:“笑鬧也該講究個場合!六哥,一路舟車勞頓你也去歇息一下吧”
看到柳林波與六哥你來我往地笑鬧連連,那種融洽的程度他不知怎麼的看着就是不舒服,衆人的眼光全都可憐的看向六王爺,咳咳,真真成了大燈泡了。
連將士們都覺得九王爺對大將軍過度示好了,看着他們大將軍急着躲閃的樣子,衆人瞟向九王爺的眼光裡,都有點那麼個那樣的信息。
這六王爺到底是眼拙呢還是笨拙呢,連這點都看不出來,真是該去迎迎秋風讓大腦與大自然來來此親密接觸了。
差別待遇啊,差別待遇!好歹他是九王爺自小一起長大最好的兄弟吧?爲什麼就是比不過人家小小矮矮的還瘦不拉幾的柳將軍啊?還當着那麼多大臣將士們的面命令他別在這礙眼!
“啊~”樑默離開後,仰天大叫,鬱悶,鬱悶!
“大哥,我的手,我的手……”一入帥帳,柳林波低聲道。
那什麼力道啊!把她的手都捉變型了!
樑驍看着大掌中的小手,被他剛纔的力道給捏得通紅變型,慌忙擡到嘴邊幫她吹吹。
這手,好小啊,常年累月練兵的人,殺了無數敵人的人的手居然會這麼的小巧玲瓏?!
除了手掌有點粗糙硬繭之外,手背看上去還是非常光滑細嫩的。
樑驍這一眼,覺得怪怪的,心裡涌上一股想把它親親的衝動。
“嗯~咳!大哥,請上座!”柳林波趕緊抽回手道,不着痕跡也拉開了於樑驍的身體距離。
這丫滴!越來越神經了,連她的手都要翻來覆去地看上老半天沒吱聲。
她沒有那麼嬌氣,而且大家看他們二人的眼光越來越怪,那意思越來越淺,她,她真是要欲哭無淚了!
蒼天啊,大地啊,姐真不是那個什麼什麼滴斷袖啊!
尤其是莊尚書,看像她時,那眼神裡全是嘆息。
難怪會一口就將他有意將小女兒許配給他拒絕掉的原因,感情是在這啊;難怪,九王爺一直不近女色,娶了個瘋傻王妃也不在乎外貌,這道理是在這啊!
這事,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可是,大家都明白,不能這個時候提這樣的事情。
再說,柳將軍現在是樑國的福星福將,唯一能以少量死亡來換取巨大勝利的大帥,這種事情不能提不能反對,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你躲什麼啊,爲兄弄疼你的手了,幫你吹吹理所當然!兄弟之間,就該照顧入微!衆位,你們說是吧?”
樑驍說着,走到主位上坐下來,完了還若無其事地問一聲不吭地跟進來看着一切的一干臣將們。
這一干臣將們要顫抖了,連聲說“是”“是”“是”!
九王爺這兄弟之間的照顧入微,你是沒辦法享受了!
“各位大臣,請席地而坐。軍營艱苦簡陋,還望多多海涵!”柳林波無奈,乾脆不理會莫明其妙的樑驍,在他開口叫坐下之前盤腿坐了下來。
帥帳很大,四個火盤,很是溫暖。
沒九王爺的吩咐,誰敢在九王爺面前造次?一個個像柱子一樣地站着。
“都坐吧!來這裡,一切都聽柳將軍的!”樑驍道,轉頭又衝着柳林波笑:“爲兄都不嫌簡陋,他們哪裡敢嫌簡陋!敢說一個不字,爲兄逐他們回去!”
衆臣紅着臉笑着稱“是”,而柳林波則是心裡翻白眼,無理問蒼天。
老天啊,大哥啊,你這樣的區別對待,會讓本將軍日後寸步難行啊!
即使本將軍再戰功赫赫,只怕也會被抹上一層不明不白的裙帶關係!
帳外,陽光明媚,難得的冬日晴天,轉眼,樑驍到麗都城已有三個月,臨近過年了。
雪是一場一場地下,放眼望去,全是白鎧鎧的,漫無邊際,天地之間僅此一色。
自從那次殲了周國的前鋒部隊,柳林波便明探暗探一起派出去。
“銳”部隊裡的精兵跋山涉水,從密林、海岸線各處往周國內部滲透潛伏,打聽各種消息。
如果想從正常的通商關卡過,是不可能的,因爲二國交戰,兩國之間所有的交往全部被中止,相互之間,不放人出去,也不放人進入。
就是這麼一種對峙狀態。
柳林波相信,周國人不是笨蛋,她能派人從其他地方進入周國,他們也能派人從其他地方進入樑國。
這湛王爺被皇上慕容譽追殺的事情,她自然是收到了。
慕容譽好戰,自從登上皇位以來,便積極地招兵買馬,訓練士兵,崇尚武將,之所以一直沒能出兵侵略大梁國,是因爲湛王爺一直在反對。
他們二人在朝中的勢力是分相抗庭的,雖然慕容譽爲皇上,可是很多資深大臣們都不太認同;相反,覺得其實慕容湛纔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所以湛王爺一反對,慕容譽自然就沒有辦法去實施。
暗殺掉幾個支持慕容湛的得力肱股大臣後,便沒人再反對出兵,還把湛王爺派做了監軍。
之所以會出六十萬前鋒,就是想用人數來將麗都城給攻下,不在乎死了多少兵,就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攻下。
沒想到強硬龐大的部隊,碰到了完全不同以往守城大將們的柳林波,一個善於伏擊與殲滅戰的人才,差點落得個全軍覆沒。
本來還要一攻再攻的,沒想到人家的援軍已經到了,而且還是樑國的被譽爲戰神的九王爺親自上陣,再加上追殺慕容湛,想趁此機會將慕容湛的所有勢力剷除掉,便責令後備中軍駐紮在三州,等候命令。
這一等就是等到了年關將近,大雪紛飛,他們的士兵普遍不耐寒,要攻麗都城的話,最快也要等到明天開春了。
在這段時間,湛王爺慕容湛的勢力,幾乎被消滅完了,唯獨湛王爺的人還是沒有找到。
這讓慕容譽相當的火大。
也幸得湛王爺沒有家眷,唯一的母妃在後宮的鬥爭中已隨先皇而去,所以沒有家眷可受牽扯。
也就是這樣,那天在臉上沾了二撇鬍子的慕容湛才那樣大言地對官差說,要拿他自己的九族,凌遲自己的兄弟。
是個官的都懂得皇上慕容譽是想拿湛王爺的通敵叛國爲藉口來背那三十萬軍士戰死的情由,免得軍中士氣下降,對樑國的柳將軍聞風散膽。
因爲沒有人從那場戰場上面活下來,所以沒有人知道柳將軍到底長着什麼樣,當然除了監軍湛王爺之外。
三個月之後,忽然從周國皇宮裡傳出了消息,說皇上已查明湛王爺並非是通敵叛國之人,當時誤信奸臣所奏才發了緝拿黃榜,如今查實了,證明爲子烏虛有。
若是湛王爺得知此令,速速回京,與皇上共商□□敵國爲陣亡的三十萬將士報仇血恨。
周國上下譁然。皇上也太那什麼了,通敵叛國這樣的大事,說反就反說正就正,湛王爺真是太冤枉了。
可是,慕容譽會真的給湛王爺正名?
知道內幕的大臣們自然清楚明白,湛王爺黨都被皇上消滅掉了,而只有湛王爺沒有被皇上找到。
皇上等不及了,寵臣刑部尚書出計,讓皇上這麼辦的,等湛王爺一回宮,不一回京,即刻拿下,先將其軟禁,再找其他名目按上罪名或者暗中殺害。慕容譽自認爲此計很妙,就在等着慕容湛自投羅網。
可惜湛王爺慕容湛早就洞察其意,年關過了,還未露面。
不知是死,是活,像蒸發掉了一樣,在周國完全沒有了蹤跡。
話說,樑驍自從來到軍營之後,他一有空就往柳林波帳子裡鑽。
覺得柳林波帳子裡的佈置過於簡陋,幾乎如同一個兵士的帳子一樣。如果不是帳前守着幾尊大將,他還真以爲走錯了營帳。
眉頭一破,便命人擡來幾箱子的東西,開始裝點這帥帳。
柳林波巡防回來一入帳,就看到樑驍笑眯眯地半躺在那鋪得半米厚的金絲棉被上看書。
整個寢帳與自己記憶中常用的那個完全是天壤地別。
平時用來隔擋的屏風被收了起來,立了一排櫃子,櫃子上有很多精巧的玩藝兒,就連火盤都是新的。
柳林波以爲自己今天神經錯亂了,不,是被樑九王爺平時的暖昧給逼得神經錯亂了,明明進的是自己的營帳,卻走進了樑驍的帳子。
“呵呵,不好意思,大哥,我走錯帳子了”
未待樑驍說話,她自己便像逃難一樣逃出了營帳,出到外面一看,丫滴,是自己的營帳沒錯啊!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死心地又進去了一次,樑驍已從牀上下來,坐在精雕細琢的楠木椅上,繼續翻看着手中的兵書。
“請問大哥,小弟是否眼花了?”
丫滴,樑九王爺這個人,將自己的寢帳弄成這副花裡花俏的模樣到底是什麼用意?是他自己想在這裡住呢,還是?
天啊!他在這裡住?!
柳林波萬分戒備地望着他。
樑驍放下書卷笑了,道:“方纔爲兄見你進來,正想說話呢,沒想到你又急着跑出去了。怎麼樣?爲兄幫你把寢帳給佈置了一下,感覺如何?溫暖多了吧?”
“大哥,請恕小弟萬萬不能接受!”柳林波惶恐,連連擺手道。
樑驍納悶了?他好心好意,難道他不喜歡?便問:“爲何?”
“將士們冰天雪地裡也只是每人一件棉服一條棉被禦寒而已。臣作爲將士之首,與他們同甘共苦,知根知底。若是小弟如今突然嬌貴起來,只怕會把同甘共苦四字變成了笑話。
而且,行兵打仗,哪能像太平盛世裡享受錦衣玉食一樣地去享受呢?何況身子養嬌貴了,萬一去到了惡劣的環境裡不適應了,只會加速死亡。
所以,請大哥恕小弟不能接受這些。小弟的寢帳,以前是什麼樣的,以後便是什麼樣。
如若大哥執意,那小弟只好夜不宿帳,與哨兵們一同值崗。”說到最後,柳林波居然威脅起九王爺來。
聽了這麼一大翻話,樑驍想責怪她都責怪不起來,只好訕訕地笑道:“爲兄還以爲你喜歡來着,既然不喜歡,那是爲兄多事了!賢弟說得對,行軍打仗就是要吃得苦中苦方能打勝仗。爲兄這就叫人把東西物歸原位!”其實,樑驍在軍中和她一般艱苦,同將士們一起吃住,天氣冷了,自己的帳子也還是老樣子,只是怕她凍着受寒。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管柳林波對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都不忍心去拂她的意,讓她不開心。
按理說,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喜歡到這種地步吧?何況他還是王爺哎!是人都該巴結他都來不及了吧?
他其實也很理虧,很憋屈,自己是天之驕子,只要他願意,整個樑國的美女們都享之不盡,可爲何偏生喜歡男子?如果是別的男子也就算了,但爲何偏偏是柳將軍?
連對他的好都讓他自己覺得是在犯罪,卻偏偏又止不住要對他好,對他言聽計從。他真該慶幸柳將軍義膽忠心,對樑國忠心耿耿,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鮮于須深深糾結。
柳林波沒想到九王爺會對她這麼好,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僅僅一句話,就讓佈置這個寢帳一天的宮人們再佈置回原樣,她也知道樑驍是出自一片好心,只是這種好,讓她越來越驚心。
九王爺也他丫滴太厚愛她了吧?!惶恐惶恐,小弟惶恐啊,大哥!
蒼天大地啊!讓這廝腦子清醒些吧,姐可不是斷袖啊!
柳大將軍她就忘了,她和九王爺那是親兩口子!親的啊!
“今日累不累?來,坐這,爲兄幫你揉揉肩膀,捶捶背。”樑驍笑着把柳林波按坐在椅子上。
“大哥,大哥!”柳林波驚得差點半跪地上。
讓九王爺幫她揉肩捶背?她還不想死那麼早!
“起來,起來,沒事的,爲兄見你每日都這麼疲憊,心疼得緊,你就讓爲兄幫你捶捶吧。”樑驍將她拉了起來,按坐在椅子上,揉捏了起來。
柳林波真心無法享受,站了起來道:“大哥,夜深了,該回帳就寢了!小弟還要去巡營,先走一步了!”說完逃也似地跑出了帥帳。
這九王爺的心思太難猜,即便猜也猜不透,他自從見了那滾落在地的發麪大饅頭,不是已經打消了懷疑的念頭了麼?怎麼還熱情不減反而增加了,咳咳,真是冬天裡的一把火啊。
手頓在半空中的樑驍心中暗喜,每日都能這樣與賢弟在一起,真是人生快慰。
要是被柳林波知道他這樣的想法,豈不是想吐血!她可是非常非常的不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卻很難見到自己那賢弟了。
每次找柳林波,要麼是不在,要麼是到關口鎮去了,要麼就是巡營,要麼就是練兵,足足在她的帥帳裡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等到她,樑驍也整日跟將士們在一起,想見她一面真是難。
這讓樑驍很沮喪。他不能總是讓人去把九王爺請來吧?
柳將軍忙得累死,還要讓他這位王爺隨叫隨到,那豈不是更累?況且,別人會用什麼樣異樣的眼光看他啊?覺得他不是來這增援的,反而是來這阻礙軍務軍防的,那就麻煩了。
讓將士們對他這個大將軍王失去信心,那也是不對,這一忍就是半個月過去了。
這日,看完軍報,樑驍終於想到可以召見自己賢弟的理由。
“來人!本王今日要去巡視軍營城防,宣柳將軍前來陪同!”樑九王爺道。
“是”下人領命而去。
柳林波正在與劉都頭等五將在討論過年城防的事宜,嚴防佳節之日,周國偷襲。
聽到召見,心中又鬱郁了起來。好不容易半個月不見那小子,那小子就是不放過她。
唉,誰讓她是這裡最大的官呢?大將軍王巡防除了她有資格作陪還能有誰?
“將軍是不願去?”劉都頭好奇的問。
柳林波見大家的眼睛都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苦惱地笑了笑,接着半俯着身子,示意大家低下頭來再說。
大家都以爲可以撈到有關九王爺這個傳奇人物的什麼*秘密,特別是最近軍中流傳那樣:“九王爺是個斷袖”,便都半俯着身子,腦袋湊到了一塊,神情是很興奮的。
柳林波揚起五指成爪,反過來,噹噹噹連續五下,將五將的腦袋瓜敲得咚咚響,五將裂着嘴揉着腦袋跳了起來。
“本將軍真是太縱容你們了!什麼話想問就問,也不動動腦子!九王爺召見,有願意和不願意之說麼?腦子都動起來,用來城防上和練兵上!別總是想些有的沒的!”
柳林波見一敲得逞,站直了身子,叉着腰,指着他們點着罵。
那樣子,有點像潑女罵街似的,這叫女人天性外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唉唉唉,難道是做男人的日子太久了,真的變得爺們了?
說完,將手中的碳(就是用木頭燒成的那種碳,柳林波命人修得跟現代圓珠筆在大小用來當筆用)甩到了議事桌上,揹着手離開議事帳。
“還不跟上來?九王爺不是要巡防嘛!都去聽聽九王爺的高見!”柳林波走到帳門口,回過頭去說了一句。
五將轉嗔爲笑,屁顛屁顛地跟上。
這營巡得……
隨處可聽九王爺爽朗的大笑,隨時可見柳大將軍一臉的黑線。
衆將與臣工們都已經見慣不怪了,只是那二隻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連在一起的手,不小心瞟到,還是那麼的有點觸動人滴小心肝,引起全身一身顫抖,不,一陣的雞皮疙瘩。
不行了,他們的小小心肝啊,他們非禮勿視啊,他們惡啊惡啊……幸虧早上沒吃多少東西,嗚嗚……
兩個大男人,不,兩個小男人,唉,不兩個……唉,總之呢,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爺,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你們都是堂堂七尺男兒啊,爲嘛二隻手會那樣緊地牽着走呢?
還走在最前面?你讓臣等將等兵等們的心的眼該往何處想,該往何處瞟啊?!
“與別的軍營完全是不同的軍容,看將士們這般的精神抖索本王十分欣慰”樑驍轉過頭去,對着柳林波開懷地道。
是啊,九王爺,你老人家可別再激動地激動地再牽着賢弟滴小手了行不?臣的手上全是厚厚的老繭,皮膚老粗糙粗糙滴了,能不能別像捧着個寶貝似的呵護行不?
一路巡營,這連在一起的二隻手,把多少將士的眼睛給看直了啊?
柳林波糾結鬱悶,沒法甩開,更不能鬧彆扭。
唉,不理解九王爺這種兄弟情懷還要怎麼樣驚世駭俗地才能更加親密,她沒辦法拒絕。
人家九王爺根本就不顧忌世俗眼光,那她這小小將軍又有何種理由來顧忌?!
唉~烏鴉飛過,滿頭黑線……
“王爺,臣等汗顏!”莊尚書一不小心就走了嘴。
汗顏啊汗顏,聖上啊啊,臣無能,臣無用,臣沒能把九皇子帶到正途上來啊!
還害了柳將軍!更害了自己那癡心一片的小女兒啊!“哦?汗顏?”樑驍回眸輕瞟了一眼。
這大寒的天啊,莊尚書趕緊在額頭上抹了一把,然後回道:“是啊,王爺!臣二十多年前曾來過這麗都城。那可真是個片毛不長之地,如今柳將軍卻將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人心向善,軍姿軍容軍務都整齊乾淨。想必柳將軍是下了不少苦功!臣想到自己無所建樹,故汗顏汗顏!”
果然,官字二個口,扭來彎去的,愣是把心裡真正想的給憋了回去,說出一翻堂皇冠冕的好話來。
冬陽依舊,江山依舊,變的是冰雪融化,迎來了新年。
“將軍!王爺有請!”除夕夜,因爲怕敵軍在新年之際趁其不備突然進攻,所以柳林波在營地裡與將士們一同迎新年。
軍營裡很熱鬧,按照柳林波的意思,編排了很多節目,聚在一起自娛自樂。
因爲時刻要準備着戰鬥,所以柳林波不准他們喝酒,軍營裡也不準存有任何一滴酒,違令者斬!
那喝什麼?以茶代酒!
茶是聖品,也讓人清目醒神,還能強身壯體,喝這個最好!他們家將軍如是說。
起先劉都頭等五將鬧在她的帥帳裡,苦悶悶地說着大過年的,士兵們不給喝,那他們這麼做將領的,怎麼也可以喝點吧?怎麼也能有點特權吧?
柳林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很好說話地問:“你們真的都很想喝酒?”
劉都頭等五將也上點頭如搗蔥,沒想到纔跟將軍提出而已,將軍會這麼好說話。
“好,也行,你們先把這些酒帳給結了,本將軍就讓你們喝個夠!”說完,柳林波從剛到麗都城時在酒樓裡從掌櫃那裡拿過來的幾張欠單,白紙黑字,每個人的簽名都有,甩在五人跟前。
“這是……”資格最老的劉都頭接過,僅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
其他等人見狀,一人一張地搶過去,拿到燭臺前認真地看,個個眼睛都睜得老大!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分明就是他們自己的簽名,可是爲什麼會是在欠條上簽名?!
而且字跡已久!“將軍?這是屬下等人幾時簽下的欠單啊?”劉都頭等小心翼翼地問。
柳林波五指成爪,反背過來,每人給他們一個大暴粟!
一把把那些欠單收了回來,惡狠狠地道:“幾時簽下的欠單?!自然是爾等醉酒之後籤的!知道爲什麼不讓軍隊裡有酒不?因爲尤其是將領們不得喝!官越大就越喝不得!喝了醉了,連自己的命都簽出去了都不知道!還有臉敢問本將軍何時籤的單!”
捱了暴粟又被將軍搶白了一頓,衆人只揉着頭,不吭聲,可心裡卻是不服的。
“那是將軍未來麗都城之前在酒樓裡籤的欠單!兄弟們,可還記得?大將軍未來麗都城之前,我等是何種模樣的嗎?每天酒裡醒來酒裡醉,都憤恨着蒼天不長眼,可還記得?”
其餘四人一聽,細細回想。
種自暴自棄的整日沉迷於酒缸裡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五虎將之一的牛壯也想了起來,接着道:“是啊,若非大將軍……我等還不知醉生夢死於何處呢!”
“將軍,不會是,你那時就已經就已經……”劉都頭驚道。
他當然也想起來,方纔十六歲的的小娃兒,在深夜裡如天神般降臨,一出手就收服了主營收十萬將士們的心,對他心服口服。
而且他之所以會那麼的印象深刻,是因爲那天的前一天,他在酒樓裡撒酒瘋,見過氣質非凡,面若冠玉的少年,而那個少年,就是此時此刻的柳大將軍。
當時他還驚出了一身冷汗,被當衆責打二十軍棍之後,將軍好像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找他的麻煩,沒有責怪他當時出言不遜,所以纔會對年紀輕輕的大將軍更加的死心塌地。
柳林波點了點頭,對的,就是那時,她幫他們付出了酒錢,就是那晚,送給了他們一份今生都難忘的大禮。所以襲了營。
她柳林波要出場,自然是要驚天地泣鬼神的!
“將軍!”五將齊齊跪地,羞愧至極。
“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大了傷肝,喝多了傷脾,喝醉了出醜,喝死了沒人同情,還遭人唾罵‘酒鬼’!何必呢!從今天起,都戒了吧!能不沾就不沾!”柳林波語重心長地道,那聲音那語氣如同*十歲高齡的老者。
其實她還想說,酒還能把你骨頭上的骨髓給帶走,容易得中風癱瘓。
十個貪杯的,九個命短還有一個癱。
誰說酒是好東西,那就是害人的!
可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懂,而且看他們一個個都羞愧得無地自容,想必以後若想喝上兩口,多少也會記得今日吧!
“末將等一定謹記將軍教誨,定不讓那酒誤了事,誤了人!”五將齊答。
除夕夜,關於酒的禁令就此告一段落。
九王爺把柳林波請去了,五將不僅不喝,還親自起到監督的作用,拿她的那套話一字不漏地宣傳到每一位將士的耳朵裡。
當然,有的聽得進去,有的嗤之以鼻,不管怎麼樣,這個年是不會喝酒或者偷偷喝酒的便是了。
“跟士兵們玩得好好的,非要……也不知是什麼事情這麼急!”柳林波一邊走一邊低咕。
這一去,柳林波後悔得要命,那九王爺真是丟臉丟到她家裡來了……
到了諾大的軍帳前,是一隊又一隊的侍衛,柳林波遲疑了下還是緩步走了進去。
柳林波暗暗皺眉,有事不到御用議事帳去,跑到這九王爺寢帳來,到底有何貓膩?
入了裡面,一個宮女太監侍衛都沒有,中間隔着一道飛龍嘯天駕雲圖的屏風,幾件衣物掛在屏風後面,裡面熱氣氳氳,依然能看得清是個男子在洗澡。
柳林波當場就羞紅了臉,當時就氣得想揍人,大年三十的,就叫她過來看他洗澡麼?!
於是,低下了頭,漲紅了臉,小聲的問道“大哥,你找我來有事麼?”
樑驍聽得自己賢弟來了,似乎沒有聽到她聲音裡的冷淡般,高興地問:“賢弟,快過來!”
米珠心裡忍不住飄三字經。
他在洗澡,洗澡哎!
居然叫她過去?
有沒有搞錯?
是她耳朵幻聽了還是九王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