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眨了下眼一看,還是那冷冰冰毫無人氣的表情。
果然,是自己眼花了吧?
自己的廚藝還未到達至臻境界,怎可能讓人吃一次就性格大變呢?
一旁的王三隻覺自己大腦不夠用了。
什,什麼情況?
爲什麼冷侯爺會獨身一人前來鎮上,然後來買這個最廉價的螺螄?還是路邊攤上的!
崩潰,崩潰,好崩潰!
啊啊啊啊!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爲毛這冷侯爺看起來好像很欣賞這個小娘子的樣子?
叮咚!
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那啥?冷侯爺年二十有三還未有媳婦,這小娘子長得很是水靈,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自覺摸到真相的王三忽然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刁難這家人,沒準以後自己要發達了?
正美着,卻忽然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側頭一看,見那冷侯爺正望着自己,薄脣微掀,吐出幾個字來,“你也是來買螺螄的?”
王三打了個顫,忙道:“侯,回,侯……”
“我的姓也是你配叫的?”
啥?
王三再次呆滯了。
您不是姓冷麼?怎麼變侯了?
啊呸!不對,是怎麼又改姓侯了?
啊!
對了!
這冷侯爺一定是不願暴露身份,畢竟位高權重,如今雖太平了,可沒準鎮子還有倭寇殲細呢?他負責衛戍寧波海域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王三爲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然後說話都利索了起來。
“公子恕罪,小的孟浪了。小的是來收稅錢的。”
楊滿月在一旁看着不由咂舌。
沒想到這個出手如此闊綽的冷麪貴公子脾氣這麼古怪。話說,姓名不就是給人來叫的麼?不能直呼名諱,稱個姓總也不算什麼吧?
這些有錢人果然腦回路清奇啊!
“收好了?”
“還,還沒……”
“去給我拿個凳子與桌子來。再來壺茶……”
說着丟出一小塊碎銀子,“要好茶,剩下的算賞你的了。”
“噯,噯。”
王三忙不迭地點頭,立刻飛快地跑開,沒多時便招呼了幾個人搬來桌椅,在滿月攤子前擺開道了。
滿月,陳氏,滿倉一臉懵逼。
啥,啥情況?
這,這就坐下不走了?
只見那位侯公子一撩衣袍,神在在地坐下,然後……
吃上了!
楊滿月崩潰了!
這畫面實在違和。打扮不俗的富家公子坐在路邊攤上吃着螺螄不說,那冰塊臉也無半點變化,一邊嘬着螺螄一邊釋放冷氣,搞得一羣想來買螺螄的人都不敢上來了,眼巴巴的在遠處望着。
楊滿月嘴角抽搐了下,內心小人寬麪條:難道這就是收下十兩銀子的代價?
那個王三也如僕人小廝般殷勤的伺候着,連正事都不去幹了,這傢伙到底多大來頭?能讓一個小旗如此巴結?
楊滿月不自覺地移動了幾步,朝陳氏與滿倉使了個眼色,二人很有默契的將擔子移動了一點。
這傢伙冷氣太足,搞得鄉民不敢靠近,這樣下去可沒法做生意了。
走動了幾步,回頭看看那貴公子,很好,沒反對,沒制止,沒生氣……
不,最後一條無法確定。
因爲這人使用就一個表情:面癱臉。
移動了幾步,楊滿月打算試一試他的反應,便喊道:“螺螄,好吃的爆炒螺螄,祖傳秘方,不好吃不要錢咯!”
邊喊着邊偷眼瞧着,很好。冰塊臉還在吃着螺螄,沒有制止的意思,臉上也毫無表情,沒有變化就代表不反對,嗯,繼續喊。
“螺螄,好吃的螺螄……”
漸漸地有大膽的鄉民靠近,買了一盒螺螄後,快速離開。其他鄉民見了,膽子大起來了。
很快的,小攤跟前又熱鬧了起來。
看來那貴公子只是天生不會笑,並不會欺負人。
不是他們貪吃,實在是吃了這螺螄後便覺其他東西已無法入口了。
鬼知道這螺螄爲何能如此鮮美。有那不死心的也回家放足了料做了一回,可怎麼吃都沒有那股鮮美之味,無奈之下,只能再來買了。
好在,兩文錢也不算多,隔三差五地來解回饞也是可以的。
出攤第三天,楊滿月的螺螄已有了小小名氣。
古代很注重口碑,一旦發現哪裡的東西好吃,立刻也會傳開來。雖然不如後世訊息傳遞發達,可口耳相傳的力量也不可小覷。起碼,到第三天的時候,前來買螺螄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大鍋螺螄開市才半個時辰居然就賣光了。
要知道,今天的螺螄可是比昨天還多些呢!
三天,除去成本與那十兩鉅款外,他們居然賺了快一貫錢了,這也太逆天了!
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腰,一回頭,卻發現那貴公子還未走,還神在在地坐在那兒喝茶,面前是一堆螺螄殼。
見她望過來,他點了點頭,“你,做得不錯。”
頓了頓又道:“明天帶個手巾來,還是這個點,我過來取。”
說罷便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個怪人吶!
望着離去的背影,楊滿月搖搖頭,低低道:“有錢人果然都乖僻。”
陳氏忙道:“小聲點,那人一看來頭就大,得罪不起。”
說話間,送着貴公子離去的王三又折了回來,陳氏忙遞上五文錢,王三忙擺手,一臉諂媚地道:“哎呀呀,嬸子拿回去,拿回去。侯……公子把你們的稅錢給了,哎呀呀,嬸子……”
他上下一番打量,又看向滿月,臉上露出笑容,“好福氣吶!”
陳氏心裡咯噔了下,暗道不妙,總不會是那公子看上自家滿月了吧?
倒不是陳氏想太多。
實在是滿月長得太好看了。
一雙秋水剪瞳好似會說話一般,靈動極了;那皮膚也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一點瑕疵都沒。標準的鵝蛋臉,一笑起來,嘴角彎彎,氣質如蘭,這樣的姑娘哪能不討人喜歡?
若是不好看,那葉家婆子怎敢把主意打到滿月頭上?
那煞星雖名聲不好,可到底還是王侯公卿啊!小門小戶娶妻已是委屈,若再給個無鹽女,還不得暴走?
所以一看王三這神情,還有那曖.昧的眼神,陳氏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心裡苦逼到了極點。
狼窩還沒出呢,這又進虎穴了?
這長得太好看也是麻煩吶!
不敢多囉嗦,客套了幾句後立刻收拾了東西回去了。
一到家,陳氏就拉過滿月道:“滿月,明天娘去就行了。”
“這是爲何?”
楊滿月一頭霧水,“怎麼了,娘?”
“那,那個公子哥無緣無故的給了這多錢,今天那個官爺笑得有些淫邪,娘怕,娘怕那公子哥沒按好心……”
“噗!”
滿月一下就被這話逗樂了,笑着道:“娘,您想啥吶?!那位公子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過話,沒準就是喜歡吃螺螄呢?”
頓了頓又道:“沒準,之前下人買回去嘗過了,這才親自來買呢。娘,您忘了?前天有兩個看起來是小廝奴僕的人買過螺螄,沒準就這公子家的人咧。”
“那,那官爺怎得眼神怪怪的?”
“他自己想多了吧,大概是覺得這樣的貴公子怎麼喜歡吃這個?”
楊滿月滿不在乎地道:“娘,別瞎想,有錢人怪毛病多着呢。那官爺純粹自己瞎捉摸,對咱們態度都好了,這可是好事。狐假虎威一把,不是對咱們更有利?”
頓了頓又道:“不過孃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的,這個公子肯定沒意思,不過我們女兒家外出行商還是得小心些,乾脆明天我做男兒打扮吧。”
“真,真沒事?是我想多了?”
陳氏一臉不放心,“那他咋那大方?”
“沒看今天沒給錢麼?這就是定金吶!”
被陳氏這麼一說,滿月也勾起疑心病來了,是有些怪怪的,難道真得只是癖好?
心裡雖然疑惑,可嘴上卻還在安慰着陳氏,滿倉在旁嘟囔道:“娘,您想太多了。王大嘴說的書裡好多這樣的事,有些人就是古里古怪的,阿姐還小咧,還不能嫁人。”
“你個傻孩子!”
陳氏不由大怒,“你阿姐有十二了,又不是非得及笄才能嫁人。我還聽王大嘴那書裡說有些喪心病狂的就喜歡滿月這年歲的姑娘!不行,滿月,你還是別去了,阿孃出攤就行!”
楊滿月無奈,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道:“阿孃,你想太多了,我一個黃毛丫頭,人家哪能看上我?明天我換了男裝,他若無甚反應就證明是咱們想多了,娘,您看如何?”
“這……”
陳氏最後投降了,滿月實在太會說了,說到後來,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多心了。摸完螺螄回來後,吃了晚飯便把夫君的衣服裁剪了下,把邊口縫合後讓滿月穿上。
還別說,梳個男兒頭,再換個男裝,還真像個男孩子了。
這全靠了長期營養不.良,發育遲鈍的福。雖臉蛋好看,可身材瘦弱,就跟個十歲孩童般。
這樣一打扮,人家最多隻會以爲是個漂亮的小男孩。
陳氏安心了,揉了揉眼睛回屋睡覺了。
等陳氏一走,楊滿月便入了空間繼續學習。
只要她繼續堅持,很快地就能通過第一級考覈了。而且小考獎勵的那些吃食好似也不簡單,她明顯的感覺到體質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力氣變大了,視力更好了,精神也極好,也許這就是系統隱藏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