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哪裡跑?!”
林玉簪舉着棍子就往五伯身上招呼,五伯一個大男人居是跑不過林玉簪,被追着連連捱了好幾下。
“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拉住錢夫人!”
滿月一跺腳,指揮着幾個粗使婆子上前,前後夾擊,一把拉住林玉簪,林玉簪自是掙扎,衝着滿月道:“夫人快跑!賊人淫人妻女,五穀婆婆已被羞辱,夫人清白身子不可被玷污,快跑!”
一個小小身影忽然衝了過去,一頭撞向一個婆子,只聽得“哎喲”一聲,一個婆子捂着肚子後腿了幾步,而林玉簪竟是掙脫了出來,一把奪過被搶走是的棍子又去追五伯。
這下好玩了,只見五伯被追得上躥下跳,而小十則在追林玉簪,晚生又去追小十,晁粟在旁跺腳,嘴裡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
“停!”
滿月怒了,“都給我停下!”
咆哮音順便漫過整個天井院,“林玉簪!給老孃停下,不然不給你找相公!”
瘋癲着的林玉簪一下就停了了,“噗通”一聲,扔了自己手裡棍子,舉着雙手,露出“我沒幹壞事”的無辜樣。
滿月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五伯趴在院邊走廊的椅子上,吐着個舌|頭,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十,十一,娘,娘,你,你可不能禍,禍害家人吶……”
“相公,你怎麼叫夫人是十一娘?夫人排行十一麼?”
剛還要把五伯打死的林玉簪忽然又改口了,滿月真是哭笑不得。
之前她看見青雲喊相公,還以爲青雲跟他夫君有些像,哪裡曉得,她是看見所有國字臉,單眼皮的男人都喊相公,估摸着她以前的丈夫就這特點,現在老是迷迷糊糊的,看見這長相的就都喊相公了。
不過……
無奈後,滿月的眉一下就豎起來了,她看向晁粟,見晁粟衝自己輕輕搖頭,瞬間,只覺怒火在心裡燃燒了起來,畜生!!
不用說,定是五伯見玉簪貌美,又傻傻的,神志不清,想佔人便宜。看這樣子,似又沒佔到,玉簪病得不輕,這會兒覺你是人,下秒就覺你是阿貓阿狗了,好在,她對自己倒一直清醒,沒認錯過人。
也正是因爲如此滿月才憤怒!
這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權利的犧牲品,自己看着她就會想起自己。比起林玉簪她是幸運的,林玉簪也許也抗爭過,可她最終輸了。
所以她對林玉簪有一種憐惜,一種同處食物鏈下層的認同喊,兔死狐悲,四個字足可以來形容滿月對林玉簪遭遇的感受。
所以她憤怒!
她或許不能給玉簪報仇,可她起碼能讓她不再受傷害,讓晚生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她沒想到,她的好五伯竟會做出這樣的事啦!
小手緊緊捏着,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離着五伯不遠處的小十,他裹足不前的猶豫讓滿月恢復了冷靜。
走到林玉簪跟前,道:“玉簪,今個兒是年三十,外面可熱鬧着,我帶你跟晚生去玩好嗎?”
玉簪扔掉棍子,連連拍手,又衝晁粟道:“婆婆,快走了,過年了,過年了!”
小十眼裡露出了感激,他是個聰明孩子,自然從父親臉上的抓痕看出了什麼,他很羞愧。到底是親生父親,哪怕他們不要他,哪怕他心裡說得再狠,可要眼睜睜地看着父親在小輩跟前出醜卻是不忍看下去,哪怕他的父親錯了!
滿月拉過晚生,晚生很乖,任由滿月拉着,林玉簪攙着晁粟,道:“公公,您仔細腳下,兒媳攙您過去。”
“……”
晁粟哭笑不得,自己無親無故的,老了老了倒是多了一個便宜兒媳婦與孫兒,自己這不但要扮演公爹還得扮演婆婆,甚至還得客串當她的父母親以及祖父,祖母等一堆便宜親戚……
外面今天也是熱鬧,大人在家裡忙活團圓飯,小孩們則出來瘋玩,見到滿月來了,紛紛跑過來行禮,姑婆,姑姑,姨娘的一堆喊,然後又嘻嘻哈哈地鬧騰去了。
晚生看着那些孩子,大大的眼裡雖是沒什麼情緒,可眼珠子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
林玉簪不斷拍手,拉過晚生道:“晚生,跟大家一起玩去!”
說着便拉着晚生混進孩子堆裡,她可倒好,居然還教大家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她自己充當老母雞,一羣孩子見有大人跟他們玩,自然高興,沒一會兒便是笑聲喧天,好不熱鬧。
晚生也是跟在後頭瘋,滿月看了一會兒,忽然高興道:“五穀先生,你看晚生,好似緊張呢,怕被抓到。”
晁粟點頭,“這可是好事,把孩子跟我在一起幾天了,我看着他眼睛都空洞洞的,現在好似有點神采了。”
沉默了下又道:“按理這話,我這外人不該說,可你的五伯……”
滿月低下頭,喃喃道:“乘人之危,着實該死!!”
“林氏貌美,又癡癡傻傻的,喊你五伯夫君,自是容易被人趁虛而入。”
晁粟淡淡道:“我看你還是多看着點,這話對女子或許不公平,可有時女子太過貌美的確是禍源……”
滿月沉默不語。
這話聽着刺耳,可卻是大實話。
林玉簪太美了,美得簡直有些不像話了,當她洗乾淨露出那張臉後,滿月就被驚|豔到了。
什麼叫作傾國傾城她算見識到了,五官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美,她甚至陰暗地想過,是不是林氏太美了,所以纔有了錢家村的覆滅?
她能這樣想已證明了晁粟的話不假了。
這時代……
苦笑了下,心裡惡狠狠地罵出三字“真操|蛋”!
“嗯,我會派人看着的,這次是我疏忽了。”
晁粟嘆息了一聲,側頭看了看滿月,不由苦笑。
林氏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你生了一張禍國妖姬的臉,也是不相上下啊!
到底是油水足了,吃得好了,頭髮沒以前那麼黃了,氣色也紅潤了起來,身子也有點張開來了,一雙秋水剪瞳越發水靈,滿月的臉其實是有些偏媚的,可偏偏二十一世紀來的楊雯雯性子剛毅,融合在這個身體力後產生了一個奇怪又致命的結果。
一張帶着嫵媚的臉中偏偏透出一股孤傲氣質來,隨着時間推移,使得她整個人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魅力來,就好似本該迷惑世人的妖姬偏偏又生出寶相莊嚴的聖潔,讓人迷惑不已,繼而沉迷。
晁粟經歷多了,他敢說,這樣的女子,莫說是冷雲,就是天下最尊貴的男子都會被她迷惑。若是楊滿月沒與冷雲定親,必是要當地選爲秀女入宮的,而此女若是立志想在後宮有所作爲的話,必是*冠六宮。
小小年紀已是如此,晁粟已不敢想象再過幾年,她會生成什麼模樣,想想都可怕。
“五穀先生,五穀先生……”
滿月的聲音傳來,“您怎麼了?怎麼這樣看着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晁粟收回思緒,笑了一聲,半真半假地道;“我看你也要當心些,你這容貌與林氏不相上下。”
滿月臉一紅,隨即又有些竊喜,晁粟那是什麼人?什麼美女沒見過?自己在他這兒能被評個美女的好評,想想竟有些虛榮心爆滿的感覺呢!
麻煩不麻煩的先一邊去,哪個女子不愛美呢?
“公公說笑了,我就是一個黃毛丫頭,誰會動我心思?”
故作謙虛地應了一句。
晁粟不由失笑,“你這話就虛僞了,明明心裡高興着咧。哎呀,這女兒家有幾個不愛美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眼下是黃毛丫頭,可輪廓在那兒,老夫看見過的美人多了,不會走眼的。再過上兩年,我看你出門還是戴個冥籬,不然得惹禍。”
二人這樣說了一會兒話,林玉簪與晚生也玩累了,幾人便又回到了大宅。
纔到花廳呢,便聽到何氏呼天喊地的哭聲傳來,“娘啊!您可要爲媳婦做主啊,我們楊家好心收留她一個瘋婆娘和拖油瓶,可她倒好,居然勾|引我相公!勾|引不成,就把夫君撓這……”
一股火頓時燒上腦門,滿月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了!
剛剛外出平息下來的怒火如火星撞地球般,“砰”的一下,炸裂了,全身的血緣都在往腦門涌,氣道:“不當人子!”
晁粟一把拉住她,道:“冷靜!”
“先生!”
滿月怒道:“這簡直無恥!”
林玉簪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滿月臉色不好,又聽屋裡有人在罵人,一瞬間她好似明白了什麼,頓時大怒,“好一個狐狸精,居然*夫人夫君!夫人莫氣,您對我錢家有大恩,妾身給你報仇!”
她說着便是四下看,見到一個奴婢路過,手裡端着一盆水,頓時大喜,還未等滿月等人反應過來,一下竄了出去,一把奪過那盆水,在下人的尖叫聲中衝進花廳,舉起盆一個傾斜,嘴裡大笑道:“哈哈!告狀,我讓你告狀!燙死你個狐狸精!”
“啊!”
何氏尖叫的聲音在花廳響起,虞氏等人也是目瞪口呆,隨即便聽到虞氏的聲音傳來,“快,拉住她,哎呀……”
“哎喲,疼死我了!”
何氏的尖叫再次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