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碼頭,便是換走水路了。其實滿月從寧波出發去南京最快的應是走海路,從寧波出發到上海,因開海貿,如今的上海可是很繁華的。
到上海從吳淞江入海口進去,再換走運河,這纔是最省時省力的法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走,內河哪裡比得上海上快?近海遊行危險也不大,而且其實是要比這樣折騰舒坦多了。
想了想,便是改變初衷,若是到了紹興,杭州,便是讓幾個家裡子弟去打聽下,留個樣品地址給人,以後再談好了。
這樣回來時,她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常州,蘇州,上海等地,到時就坐海船回來。都不用官家的船,海貿利潤可是很大的,民間運作也是興旺,自己到時包條船回寧波就是。
如此也好打探下海運的費用,也好方便折算成本,到時老家的香菇,木耳,幹蔬菜,香皂都可以運出來,把商業觸角伸到最繁華的地段來,賺更多的銀子強大家族。
而且她已準備製造方便麪和紅薯粉絲了,這也將是拳頭產品,能有機會上京城,自然不會放過每一個發財的細節。
帶着這樣的心思,滿月上了船,就跟來的車隊一樣,他們的船也是連片的,很是壯觀,車啊,馬的,都得放船上,難怪古人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
就他們這樣的人出行都這樣耗費錢財了,莫說是天子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這回是公款吃喝,不用自己花一分!
而滿月,小十,陳氏,虞氏四個也有俸祿了,滿月自己每年也有300石的俸祿,想到這裡便是覺得可樂。明朝四品官員月工資大概是24石,自己這個郡君也是四品,多了12石,算是佔了宗室的光,朱家皇帝的小氣可見一斑。
據她所知,就是公主與駙馬加一起一年也就2000石工資,而親王則有上萬,果然是女兒不值錢吶!
再想想明朝的宗男是使勁生孩子,而明朝的宗女卻是可憐。縣主,郡君,鄉君還好些,可以和丈夫一起生活。而公主與郡主就慘了,自己開府,拿着低工資,與丈夫還得分開居住,因爲行敦倫大禮也是大事,得打申請報告。
要申請過一次夫妻生活,那真比闖關還難。倒不是公主本人不樂意,而是公主並非一個人在戰鬥,陪公主嫁過來的,還有諸如保姆,奶孃等各色人等,申請一次夫妻生活,就跟進廟燒香一樣,那樣一級一級往裡燒。
而最難燒的一關,莫過於公主的管家婆,即我們通常所說的嬤嬤。在公主與駙馬之間,看似地位卑微的嬤嬤,卻是橫亙在公主駙馬之間的一道鐵門,公主駙馬的夫妻生活過不過,一個月過幾次,全是她說了算。
要是碰見一個變|態嬤嬤,見不得人恩愛,那真苦逼死了。這事又不能往外說,總不能說嬤嬤不讓我過XX生活吧?而公主吃飯,駙馬還得站着伺候,這哪裡是夫妻喲?
想起明朝這些奇葩制度以及朱皇帝的小氣,坐船艙裡的滿月忍不住笑了,既覺公主可憐,又覺這制度實在是搞笑,也不知朱元璋老人當年是怎麼想的?
見她笑,虞氏好奇,便是打趣道:“丫頭,一人偷偷樂什麼?”
說着便是看向船艙外,衝着一個高大聲音努嘴,低低道:“情郎護着上京,心裡高興?”
“祖母!”
滿月見虞氏又來拿自己與冷雲開涮,便是嘟嘴,“我纔沒有,我是在想孫女幸好是被封了郡君……”
她壓低聲音道:“我可聽黃公公說了,天子本來還覺郡君太低,想給我封個異性郡主呢,如果是那樣就慘了……”
“還有這事?”
虞氏愣了愣,“那可沒先例,的確不能開,那可成出頭鳥了。”
滿月知虞氏誤會自己意思了,也沒解釋,一解釋還被得給她腦補成自己與冷雲那啥了麼?
陳氏拿出一個銅做的雙層保暖壺,也是滿月做的,中間的隔層裡放着碳灰,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溫度。
“婆婆,小娘出門前做了銀耳羹,您用一些,剛剛錢媽媽打聽過了,午飯可能要晚點,咱先用點吧。”
“唉,好,先給孩子們吃,正是長個兒的時候,不能缺了。”
“祖母吃。”
滿月幾個都謙讓,虞氏看得心裡發暖。
孩子懂事,比什麼都強。
退讓半晌,索性大家分了一小碗,還剩下一半,虞氏道:“丫頭,去給侯爺,五穀先生和黃公公送去,好歹是個心意,這船上能不開火還是別開火。”
滿月點頭,召來綠竹,耳語了幾句,便讓她提着東西出去了。
人多了,自然要注意影響,按照理學那套來。
滿月忽然發現自己這祖母也是狡猾狡猾的,在家內部實行民主,在外大體順應大流,誰都尋不出錯來。
果然,綠竹也沒自己送上去,而是喊來一個子弟,一番交代後讓人送去了。
綠竹回來稟報,“老夫人,夫人,十一姑娘,送過去了,幾位貴人讓人代爲感謝。”
說着便是抿嘴,好似有些想笑,“聽說八老爺可不樂意,說老夫人您有了孫女婿把兒子都忘了……”
“哈哈!這皮猴子……”
八叔雖不是虞氏生的,但他生母是虞氏身邊人,生下八叔就沒了,故而八叔是她養大的,也跟親生似的,一向比較親近。
嘴裡罵着,可卻是讓人拿出洗乾淨瓜果道:“去,讓那皮猴子也解解渴,可別說老婆子偏心,跟小輩爭,也不害臊。”
“祖母,我也要,我也要!”
滿倉一見是蘋婆果,頓時眼饞了,立刻嚷嚷開了,“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祖母!”
“滿倉!”
陳氏瞪他,虞氏倒是喜歡滿倉的坦率,將一個蘋婆果塞進他手裡,又塞了個給小十與滿月,道:“給,哪能少了你們的?”
說着便是笑,“這蘋婆果可是前幾年最新改良過的,說是西夷弄過來的,這口感脆着,酸酸甜甜的,這幾年成樹了,可摘果子吃了,還是託了十一孃的福,爲家裡爭來了榮耀,人家送來的。”
說着又讓人拿了一個陳氏,道:“都嚐嚐,可是稀罕貨。”
滿月看着手裡小得可憐的蘋果,有些無語。
就這還稀罕貨?
那自己空間裡種的,豈不是要嚇死他們?
中國的蘋果原來叫柰,就是綿蘋果,後世那些蘋果都是西洋品種,是十九世紀傳進來的,而自己手裡的蘋果又是系統改良的,賣相口感的得甩這個十幾條街。
看着大家吃得開心的樣子,滿月忽然覺得種後世果樹也將是條路子。
一路走走停停,很過便是過了紹興,到了杭州。和在紹興一樣,讓立修帶着幾個子弟,給一些脂粉鋪子送了樣品,留了地址後,便是順手帶些特產,趁着開船前回來,如此也算是邊玩邊工作了。
一路景色不再敘述,每到一處,滿月都是如法炮製,看得虞氏頻頻點頭,難怪能賺錢呢,這心思就不簡單,人家有九竅就是頂頂聰明瞭,可她看她這孫女,得多人家一倍。
小腦袋瓜子也不知怎弄的,實在是太聰明瞭。船上都沒空着,都用來放各地特產了,到了京城立馬可換成一堆銀子,也不怕人說閒話,滿月本就是生意人。
虞氏也不怕那個丟臉,當了家才知道錢財的重要,她不嫌錢要口袋。
如此過了常州,鎮江等地便是到南京了。
望着17世紀的南京城,滿月是感慨萬分。她是來過幾次南京的,但沒想到再來卻是跨躍了時空300多年,大廈高樓,霓虹車鳴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人聲鼎沸,粉牆綠瓦。
南京城的城牆十分雄偉,這個在後世還存在着,保存十分完好,可見建造堅固。
政治中心的再次南移,使得這裡又多了一層外城,十年前才完工的,更是高大,這是後世看不見的了,似乎也在提醒着滿月:歷史與你記着的已不同了。
他們這樣的車道是沒人敢攔的,看守城門的一看冷侯爺那匹棗紅大馬嚇得魂都沒了,哪裡敢攔這位主的道?更別提還有宮裡的公公陪着,再看看後面牌子,我滴媽呀,這是楊任爾進京啦!
一時間,這傢伙好似變身大喇叭,等滿月等人才走到內城的時候,居然許多百姓都知道那個以剛硬過男子著稱的楊任爾進京了!
滿月被封郡君,天子是佈告天下的,這是非常難得的,可對於朝廷來說,這事必須天下通知,因爲有極積極的政治意義。
消息傳出,整個大明都沸騰了!
能寫詩,不怕殘虐冷梟神,更不怕錦衣衛與死太監毆打,還能賺錢種田,尼瑪,這履歷太特麼輝煌了!
京師百姓可是最愛熱鬧的,一得到消息立刻去廣播了,古代消息傳遞落後好似成了一個笑話。
如此傳奇女子,比秦良玉還傳奇怎能不來看熱鬧?
這下可好,還未到會館呢,居是先被趕來看熱鬧的百姓給圍上了!
能給大家帶來神種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啊?是不是如說書先生說的那樣,這女子長了一雙金色的豎瞳?平常都眯着,只要一開眼,壞蛋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