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揚眉,“不喜歡這裡?那去牀上。”
“別,別,就在這裡睡好了!”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立刻甩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這話說的,好像她喜歡這樣躺着似的。
男子得意的笑聲傳來,心裡越發惱怒了。
“睡吧。”
他抱住她,把隨手搭在貴妃椅上的薄毯拉過來蓋上。
她趴在他胸口,哪裡睡得着?
男子強而有力的心跳提醒着她的處境,那駭人的體溫更是像火一般在炙烤着她。特別男子某處的變化更是讓她驚恐不已,這傢伙性格野蠻至極,不會等下真化身禽.獸吧?
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卻被男子在屁.股上拍了下,“別動,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了。”
一聽這話,她渾身又僵硬了起來,哪裡還敢動彈?
小心地趴在他胸口,心裡苦逼到了極點。
爲毛,爲毛,這是爲毛?!
她好好的,招誰惹誰了?
爲毛會落到這樣進退不得的尷尬中?
男子均勻的呼吸傳來,她慢慢鬆懈下來,被折騰了這久,她心神俱疲,沒多大會兒,居然睡着了。
男子睜開眼,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睡得香甜的女子,在喜悅的同時又有些惱怒:這樣趴在一個男子身上就睡着了,心是多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夕陽西下,屋裡漸漸暗沉。只是在這片暗沉中,某個生物發出的冷冰氣息令人膽寒。
冷雲額頭上青筋直暴,眼看着那丫頭慢慢睜開眼,下意識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冷冷問道:“睡夠了?”
“啊?!”
一聽這聲音,剛醒來的楊滿月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可是趴在一個禽.獸身上呢!
瞳仁微微一縮,撐着手起來,這一看,卻是臉又綠了。
自己怎麼還流口水了?
難怪這傢伙的口氣這般惡劣了……
可轉念一想,這可是他強迫自己的,活該啊!
眼珠子骨碌一轉,看了看外面天色,道:“額……烏金西墜了啊……我該回去了。”
冷雲嘴角一抽,感到一陣心累。
小小年紀,她的心眼怎這多?
抱過她,翻身起來,道:“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
“你認路麼?”
他將她放在貴妃椅上,自己起身起來開始穿衣。
沒給任何拒絕的理由,很快就拉着她的手出了門,小跟班已在門口等候。那匹鄙視自己的馬兒打了個響鼻,然後繼續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瞅着自己。
頭上冒出黑線,手覺得有些癢。
真是夠了!
被冰塊腹黑男欺負不夠,連他的馬也這樣!
想起歷史上的武則天,她忽然想尋個鐵鍬子來給這個“馬眼看人低”的東西好好上一堂思想品德課。
冷雲牽過馬,卻見那丫頭正瞪着眼與自己的巡風較勁着,不由暗暗好笑。
說穩重是穩重,可這穩重卻是僞裝出來。這妮子骨子裡還是個孩子,這般孩子氣的動作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一把抱起她放到馬上,道:“跟匹馬兒也計較,你這人……”
她冷哼了一聲,抓着馬兒的鬃毛微微一用力,聽見馬兒唏律律的叫喚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樣!
搞不定你家大爺,我還搞不定你?!
帥不過三秒的定律再次降臨!
巡風一個起立,猛地一甩頭,嚇得某姑娘尖聲驚叫了起來,死死地抱住馬脖子,臉都白了。
男子低沉的笑聲傳來,與馬兒“咴咴”叫聲混在一起,好似嘲笑一般。
她的臉由白髮紅,很奇妙的變化。
他翻身上馬,一拉繮繩,一手摟過她,低低道:“巡風的性子就跟你一樣烈,可不要去惹它。”
男子的體溫給她帶來了安全感,不自覺地往他懷裡縮着,欲哭無淚地道:“這馬兒也太小心眼了。我就瞪瞪它,它卻想摔死我……”
聽着她的嘀咕,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鬆開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誰讓你笨?”
“我哪裡笨……”
她小聲控訴着,“是你和你的馬兒太狡猾了。”
他低低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顯是心情愉悅。
男子沒有再揮鞭催馬而行,只是信馬由繮的慢慢踱着。
夕陽西下,初夏的晚霞已盛開出夏日的紅色,將二人一馬鍍上了一層橘紅色,映着小橋流水,楊柳垂條,只覺美如畫。
“噠噠”,馬蹄踏着青石小路,過了石橋,過了一片田野後,葉家村的輪廓映入眼簾。
“放我下來吧。”
眼看着就要進村了,可他卻沒半點停下的意思,楊滿月不由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見不得人?”
他蹙眉,臉上浮出不悅,“早晚是要知道的。”
說着也不管她的反對,進了村。
幹完一天農活的村人正扛着鋤頭回來。本來有說有笑的,一見煞神立刻就沒了聲,紛紛退開一條道路,或彎腰行禮,或問安,大氣不敢出。
簡直像鬼子進村一樣!
對於某男的兇名她又有了一個清晰認識。
到了家門口,她看着院門還鎖着,心裡大定。
陳氏還沒回來。
下得馬來,道:“多謝侯爺相送。”
“不請我進去?”
他不悅地揚眉,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請你個妹啊!
某姑娘嘴角抽搐着,可男子堵在門口分明是不想走,氣得都想哭了。
長得人模狗樣的,可這無賴作風到底哪裡學來的?!
“青雲!”
“屬下在!”
“讓你置辦的食材置辦了嗎?”
“侯爺,都置辦好了!”
“啥?”
楊滿月傻眼,朝着青雲看去,這一看卻是青筋直暴。
只見青雲的馬上馱着好些東西,一些蔬菜還戳在外面,這是要給他做晚飯的節奏?
這廝的臉皮咋能這厚?!
“還不開門?”
見她磨蹭,男子的神色又陰沉了幾分。
“要我動手?”
媽蛋!
這是吃定自己的節奏!姑娘,姑娘可,可是……
她在心裡咆哮了半天,可最後卻是頭一垂,認命地去開門。
打不過人家,反抗也無用!
打開了門,進了屋,青雲把馬上的東西拿了下來,進進出出了好幾趟,看得楊滿月眼角直抽抽。
“侯爺,按您吩咐,買了一石精米精面,還有油鹽醬醋也買了,都是最好的。”
“嗯……”
冷雲應了一聲,眼神微微飄轉,青雲心領神會,立刻把東西都放到了廚房。
楊滿月有些意外,“買,買這多作甚?”
冷雲輕笑,“你不是跟我哭訴你吃不飽麼?”
她臉一紅,喃喃道:“那是以前。”
一絲暖流淌過心間,等她意識到後又緊張了起來。
守住,守住!
千萬不能心動!
“你既能想出酸菜魚這樣的菜式,想來於川菜也有些心得,便給我做些吧。”
冷雲說着便坐了下來,“青雲,去幫忙。”
“是,侯爺!”
真是自說自話啊!
拿着各色食材的某姑娘欲哭無淚,只好去了廚房給某大爺做菜了。
也不知這小跟班是不是把菜場的東西都給搬回來了,這食材也太多了,品種極爲豐富,調料也買了不少,居然還有廣粵地帶纔有的蝦醬與耗油,這可不便宜咧!
看到滿當當的食材,她也忘了某個無賴的無恥行徑。到底是太愛做菜了,看到豐富的食材,什麼煩惱立刻就忘了。
把豆腐切成小塊放到水裡,一旁的青雲好奇地問道:“夫……姑娘,這是做什麼?”
“豆腐切開浸下水能去除豆腥氣,也更滑嫩。您去坐着吧,廚房小,人多了轉不過身,沒事幫我把菜撿了。嗯,就這幾樣……”
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楊滿月也不客氣。
她將來可是要當天下第一廚的人,這下雜活自然得別人幹,哼唧,誰讓咱有本事?!
切了一小塊豬肉,洗乾淨,麻利地剁成肉沫,想要把麻婆豆腐做出滋味來,除了要講究調料搭配外,肉沫的比例也很重要。多則喧賓奪主,少則寡淡勢孤,唯有比例正好,方得豆腐與肉沫滋味之中正。
楊滿月一旦拿起菜刀廚具就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裡只有手下的食材。
青雲一邊摘着菜,一邊偷眼看着,竟看得有些入迷了。
再次被這個小娘子的刀功震驚,讓他移不開眼睛,竟有些癡癡地想:這功夫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好似表演一般,切個蔥段都是那般行雲流水。菜刀與砧板的敲擊那樣均勻,“噹噹噹”的,極富節奏。
不知何時,坐在正廳的冷雲也來了廚房,站在門口看着那個忙碌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夕陽落下去了,廚房內昏暗了起來。青雲忙去把買來的照明工具點上。
他買的油燈可比滿月買的要高檔多了,做工極爲精美,也亮得多。這也是按照冷雲吩咐買的,他一下就買了五盞,全部點上後,整個家裡都顯亮堂堂的了。
“姑娘,這是燈油,您可收好了,小心火燭。”
楊滿月看着這二人,內心憂桑:真嚎啊!
這種油燈與中國油燈不同,都是西洋來的,所用燈油也非普通燈油,其他不說,就這燈油就貴得離譜,等閒人家哪裡消費得起?
再看看自家的小油燈,財富差距是這樣明顯,怎能不傷感?
憂桑地點點頭,道:“勞煩小哥了。”
說着便也不再多言,專心做起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