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手中力道又加了幾分,波瀾不驚的面目讓北夜辰心下一驚,從沒人能夠估量佛祖的道行究竟有多深,此刻他隻手擋着道法,竟還能面不改色的與他問話。
北夜辰雖千年修爲,但生來便有神格,修行更是易於旁人,又師承元始天尊,道法極爲精妙,但此刻卻逃不脫情之一字。佛祖雖原也是下界凡人,但經歷萬劫得以飛昇,早已沒有七情六慾的牽絆,自然也就與北夜辰不同。
北夜辰平日裡雖然也久仰佛祖的大名,但心裡倒也並未有多恭敬。但今日一見,佛祖靈氣精純,乃是佛法自然之象。
猛然那雲端之處,一道波光劃下,將兩人糾纏之處的法術解開,北夜辰站定腳步之際纔看到佛祖竟也有些步子不穩,調息片刻才恢復了常態。
“夜辰,你冒此大不違,還不知錯嗎?”
雲霄之上,能夠讓北夜辰認錯的,除了元始天尊又是哪個。可今日的北夜辰卻不肯說半個“錯”字,這恍若是他第一次違背師尊的命令。
“夜辰沒有錯。”北夜辰揚起頭來,毫不猶豫的說出口:“天規不公,我如何不能……”
“放肆。”元始天尊降下雲頭,站在北夜辰面前。“與本尊出去。本尊有話對你說。”
元始天尊從來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如今,卻隱隱有些生氣。
北夜辰早已習慣聽從元始天尊的吩咐,畢竟若沒有師尊,他早已葬身碧波巖下。因而就算在此時,他也不敢在元始天尊面前造次,俯首之間,便退了出去,可卻滿是憂色。
若再給他一點時間,或許……佛祖就會敗在他手上了,那玉帝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元始天尊隨後而至,面色無奈的盯着他。“你既已答應放棄,爲何又惹出這些事端來?”
“我答應放棄,是以爲我能夠放棄,我如今不放,是因爲我根本不能放棄。”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元始天尊挑了挑眉。
“夜辰只知道,一切隨心,這也是
道法自然。”北夜辰面不改色,不卑不亢。
“孽天禍亂三界,天下劫因你而至,你可知雲瑤公主是命定化劫之人。”
北夜辰眉目嚴肅,神色間掩不去的執拗。“那又如何?”
“命定化劫之人,必得有異於常人之力。雲瑤是九天玄女神脈的繼承者,她只有恢復了神脈,才能拯救天下蒼生。可恢復神脈的過程九死一生,你可知這其中的兇險?”
“所以,我就要把她讓給別人嗎?”北夜辰提高了聲音,語調裡帶着難掩的苦澀。
“這不也是你曾經所想嗎?”元始天尊意味深長的望着此刻已被執念矇蔽心頭的徒弟。
“沒有經歷過失去,怎麼知道擁有的彌足珍貴。”北夜辰微微垂眸沉吟片刻,才一字一句道:“或許以前是我錯了,我一心只想爲她好,可卻從未想過這是否是她真正想要的。”
“那你如今是不在乎她的生死了?”
“我在乎,但是……我會與她同生共死。”
北夜辰轉身欲走,卻再次被元始天尊叫住。“夜辰,什麼是最重要的事?”
北夜辰轉身,平靜地答道:“當然是天下蒼生,三界安危。”他擡起頭來,望着元始天尊的時候,眼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是在夜辰心裡,雲瑤的安危重於一切,我可爲天下蒼生而捨命,卻不可爲天下蒼生而舍她。”
“可你若有事,又何談天下安危?”
“師尊是什麼意思?”北夜辰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有些疑慮的問出口。
“你若當真想與她在一起,她便必須有可與你並肩的能力。”
北夜辰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他再仔細一想,面色霎時大變。
“不可以,師尊不可以。雲瑤仙身已毀,恢復神脈的痛苦,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元始天尊幽幽嘆出口,北夜辰驚的瞪大雙眼。“怪不得師尊攔着我囉嗦了這麼多,原來是想調虎
離山,不可以,絕對不行!”
北夜辰憤怒的跑開,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往天外天而去,卻見到三十三重天外,殷茗軒正焦急的等在那裡。
“茗軒,雲瑤呢?”北夜辰衝過去,緊抓着殷茗軒詢問。
“公主進天外天尋找神脈去了。”殷名軒低着頭,似乎有些不敢看北夜辰的眼睛。
北夜辰心驚,天外天危險重重,幾乎是有去無回。雲瑤法力尚未完全恢復,如何能夠承受?
“殿下,你不能進去!”殷茗軒見北夜辰不管不顧的往裡闖,想要上去阻止,卻被他一把推開。
“別攔我!”北夜辰衝進結界之中,一轉眼便沒了蹤影。殷茗軒本打算跟過去看看,可不遠處傳來的喊殺聲,又讓他停住了腳步。這時,跟隨他一同前來的祿兒奉師命讓他一同前去鎮壓妖魔,殷茗軒憂心忡忡的看了那入口一眼,還是跟着祿兒先去了。
天外天之處,沒有一絲光明,整個天空都被烏雲遮蓋。北夜辰凌於空中,四處尋找着雲瑤的身影。終於在那荒蕪之處,發現了那奄奄一息的女子。
瀕臨死亡邊緣,也許只差一步。北夜辰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感覺到神脈在她體內的異動,那翻騰的神力根本就不是她此時所能承受的。
北夜辰用法力試圖將她的神力吸出體外,卻驀然驚覺自己的神力也被她源源不斷的吸進去。北夜辰大惑不解,好長時間才明白過來,雲瑤此時懷孕,而神之子在懷孕期間都會吸收母體的神力來增進自己的修爲。也虧得如此,雲瑤纔不會被多餘的神脈之力反噬,只是天外天環境惡劣,他必須要快點帶她出去才行。
他拼盡全力帶她逃離天外天,整個人已經疲憊不堪。看着仍舊昏迷的雲瑤,北夜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他都一定要救她。
三是三重天上,太上老君的兜率宮或許能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他朝那裡走去,卻見一路上,黑霧籠罩,妖魔肆虐,喊殺聲比比皆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