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這樣放他走麼?”洛七皺着眉頭,心中有些不悅,是因爲宙的態度,更是因爲他沮喪的發現,自己真的打不過宙。
“現在還不到時候。”洛蒙臉上的笑意褪去,黑色的眸子裡閃爍着森冷的光芒,“且不說我們不知道卦族的位置,就算是找到了,以卦族的實力,我們也討不了好,反而還會引起別人的覬覦,卦族,不是想動就能動的。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萬一卦族站在軒少他們這一邊,我們豈不是很棘手嗎?”洛七擔心的說道。
“是很棘手,但是動不的。”洛蒙苦澀的一笑,“站在軒少那一邊已經是肯定的了,我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北辰銘已經成爲了一個廢人。”
“哥不怕軒少找我們麻煩嗎?”
“怕,但是避無可避,軒少沒有這麼快就出來的。等到他出現的時候,就是我們決戰的日子,小七,你很聰明,但是瞭解的東西太少了。”洛蒙嘆了一口氣,“走吧,不要離開我身邊。”邁開步子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洛七愣了愣,快走了兩步跟上,垂頭不語,他覺得洛蒙話裡有話……
皇宮之中,子夜和李墨怔怔的看着欒羽,難道羽姑娘認識這個老頭兒?他是誰?
“小羽兒這麼想爺爺啊。”那人從窗框上跳了進來,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孫女兒麼?”欒羽斜了他一眼,委屈的說道,“人家都說我爺爺多麼多麼牛叉,可是,你看看我……”她指着自己的臉。藍色的眸子撐大,水霧瀰漫,“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樣子?”沉木湊到欒羽的面前,仔仔細細的看着她的臉龐,“小羽兒越發的標緻了呢。”伸手揉揉她的頭,笑眯眯的說道。
“滾蛋。”欒羽氣急,一跺腳,瞪了他一眼。“去看看銘吧。”
“哦,好。”沉木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欒羽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到了牀邊。
這是什麼情況?子夜和李墨看的目瞪口呆,爺爺?難道是雪山的那位?沉木?兩人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應,真的是沉木?這個就是沉木?羽姑娘的爺爺?再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做夢嗎?
“喂。你們在幹什麼?”欒羽伸手在兩人的頭上各拍了一下,不悅的說道。
“額,羽姑娘,這位是沉木前輩麼?”子夜搓搓手,小聲的問道。
“是吧。”欒羽撓撓頭,“鬼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撇撇嘴,臉上的怨氣與怒氣仍然沒有散去,湊到了沉木的身邊,一言不發,看着北辰銘蒼白如紙的臉龐。心中的殺氣一陣高過一陣。
“小羽兒,到現在都沒有學會控制自己嗎?”沉木瞥了她一眼。眸子裡帶着憐惜,“有爺爺在,他會沒事的。”握住欒羽的手,輕輕的捏了捏,語氣放柔。
“恩,好。”欒羽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垂手站在一旁,眸子裡面暗光流轉。
沉木將手搭在北辰銘的手腕之上,看着那張和北辰軒相像的臉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說到底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就連呼吸聲都是可以的隱藏了起來,李墨和子夜也從激動中走了出來,面帶憂色的看着躺着牀上的北辰銘,心中對於自己敵人的忌憚又多了幾分。
天色一分分的暗了下去,屋子裡面早就已經點起了蠟燭,沉木一直坐在牀邊,一動不動,搭在北辰銘脈象上的手指也不曾離開。
“羽姑娘……”子夜看着同樣一動都沒有動的欒羽,心中的擔憂更甚。
“我沒事。”欒羽輕聲開口,聲音略微有些嘶啞,她的臉龐隱在暗色之中,子夜倒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宙走到屋子裡面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安,心中的疑惑在看到北辰銘的時候全部都解開了。
該死。暗罵一聲,站在一旁安靜的看着,他認識沉木,所以,心倒是也放寬了一些,雖然自己醫術也十分了得,但是,比起前輩他自認還是差了很多。
“宙。”李墨走到了他身邊,將聲音壓低,“沒事吧。”
“沒事。”宙搖搖頭,“是洛家的人做的,洛蒙來了齊國。”他低聲說道,先是藥家,再是洛家,難道七家的人在這個時候全部都出來了嗎?
“差不多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沉木開口說道,“只是你們沒有遇到而已。”將北辰銘的手放進了被子裡,側頭看着宙,“卦族的?”
“是,宙拜見前輩。”宙恭敬的給沉木行了一禮。
“免了,那些老傢伙都還好吧。”沉木捋了捋衣袖,大有一副跟宙嘮嗑的模樣。
“前輩是指……”宙有些疑惑,沒有聽說過沉木跟自己的族人有什麼關係啊。
“喂……”欒羽不悅的打斷了他們,回頭狠狠的瞪了宙一眼,又瞪了沉木一眼,“現在,給本姑娘報告情況。”擼起袖子,大有一副你不說我就揍人的架勢。
“那麼兇。”沉木撇撇嘴,神色之間露出一抹委屈,“小羽兒,我可是你爺爺。”指着自己的鼻子抗辯着,簡直就是沒大沒小。
“老頭子,別讓本姑娘揍你。”欒羽額角跳了跳,俏臉之上佈滿了陰雲,而其他三人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有爺爺在這裡你擔心什麼。”沉木沒好氣的說道,“軒兒也就罷了,你居然爲了他弟弟吼我,老頭子太沒有地位了,傷心了。”話音還未落下,一個拳頭帶着呼呼的風聲從他的耳邊掠過,沉木一驚,扁扁嘴,擡眸看着那張陰沉的臉龐,“我知道了。”一副很受傷的模樣,掀開北辰銘身上蓋的被子,三下兩下的將他上身的一副撕成了碎片。
“是中毒,這種毒如果不發作連我都看不出來,看來洛家倒是下了本錢了。”一邊伸手在北辰銘的身上摁着一邊說道,“這種毒不會要他的命,只會讓他變成一個活死人罷了,除了呼吸之外什麼都沒有了,感官、聽覺,都會慢慢的消失,只有兩個人能解這個毒,一個就是毒隱那老不死的,可惜他已經死了,另一個就是我了。”沉木絮絮叨叨的說道。
“還好我來了,不然,這小子可就真的廢了。洛家的小兔崽子也太膽子肥了,軒兒發起怒來連我都要退避幾分,他們居然這樣自不量力。”沉木的臉上露出一抹怒氣,“不知輕重。”垂着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殺意,雖然只是一閃即使,但是卻是那樣的濃郁,奇怪的是,他的眸子裡雖然有着懾人的殺氣,但是身體卻是沒有散出一絲一毫。
“是什麼毒?”欒羽擔憂的看着北辰銘。
“毒隱自己做出來的,不知道怎麼流落到洛家的手裡了,我們都叫它‘活死人’。很形象吧。”沉木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冷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這是還嫌不夠亂嗎?”沉木相信,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北辰軒的人只有他和隱世,即使是其餘幾家的老東西都不一定了解北辰軒是多麼的可怕,那個男人隱藏起來的兇殘與暴戾,不是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家族能承受得住的。
“小羽兒,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沉木低聲說道。
“我知道。可是……”欒羽苦笑一聲,“有的時候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若是出了事,軒兒會瘋的,他的瘋狂,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起的,至少,現在的隱門,沒有人有那個資格。”沉木語出驚人,子夜、李墨、宙三人皆是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沉木,這樣的話,北辰軒還是人麼?
“我盡力吧。”欒羽無奈的說道,她怎麼敢打包票,不論是那個藥家的人還是洛蒙,她都沒有資格跟人家對弈啊。
“也是,倒是我對你的要求太高了。”沉木無奈的說道,“這次爺爺晚點走,等你們的事情都結束的差不多了。也告訴一些人,有些規則還是要遵守的。”聲音中漸漸的帶上了一絲寒意,很顯然,沉木生氣了,及其的生氣。
“銘的毒,很麻煩嗎?”欒羽皺着眉頭說道。
“有點棘手,但是畢竟不是第一次解毒了,所以,只是浪費一些時間而已,這段時間,齊國就靠你們穩定下來了。”沉木站直了身體,捶了捶自己的腰,“不服老不行啊。”嘆了一口氣,“我將需要的東西寫下來,你們去幫我找吧。”轉身走到了桌子旁,已經有人將筆墨紙硯都準備好了。
“嘖嘖,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沉木讚賞的看了三人一眼,想當年在雪山,他哪有這個待遇啊,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女兒是孝順還是不孝順。
筆走龍蛇,字裡行間帶着狂放不羈的氣勢,僅僅只是寫字,他站在那裡,就讓別人有一種不可超越的感覺。
“好了。”一氣呵成,沉木微微一笑,散出的威勢瞬間化爲無形,宙等人也是悄然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