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把那口鼎擡進一間庫房。
管家出來,對送東西來的管事道:“我代我們老爺,先謝謝錢大人,等老爺和公子空閒了,自然會過來看這鼎。”
錢大人?
鳳淺眸子半眯,難道送來的這東西是從趙大慶那裡搶來的金砂鼎?
鳳淺等那些人鎖了房門離開,繞開巡邏,飛快跑向庫房。
那鎖是老式鎖,開這鎖,對曾做過臥低的鳳淺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庫房裡漆黑一團,鳳淺關攏庫房門,確認庫房裡沒有人,才點燃隨身帶着的小蠟燭。
這間庫房裡又分成許多間小庫房。
鳳淺不理會庫房裡擺放的各種古董寶物,一直進到最裡間,纔看見被紅布蓋着的那口鼎。
揭開紅布,果然是一口沉金色的上好金砂鼎。
這個錢福貴仗着極品女的名頭,強搶人家的東西,然後再用搶來的東西孝敬給丞相。
錢福貴踹開極品女另尋高枝,可憐極品女還得給他背黑禍。
鳳淺冷笑,可惜她不是極品女。
鳳淺繞着金砂鼎轉了三圈,開始犯愁。
以前極品女和錢福貴穿着一條褲子。
她直接叫人來看,也沒人相信她。
錢福貴狗急了跳牆,一口咬定是她指使的,她打狗不成,反被狗咬。
這鼎少說也有一二百斤重,別說她現在,就是換成以前也搬不走。
但總不能白來一趟。
鳳淺把正睡得迷糊的小雪猴抓了出來,“肉丸子,這東西,能不能放進三生秘境?”
小雪猴討厭叫它肉丸子,不理。
鳳淺擡高手指在小雪猴面前晃了一下,小雪猴臉色一變,趕緊道:“只要念個訣,就能把東西收進三生秘境。”
不等鳳淺追問,很自覺地把口訣告訴鳳淺。
鳳淺把金砂鼎收進三生鐲。
手鐲裡裝進了一個一二百斤的東西,卻沒增加任何重量。
鳳淺終於知道自己撿了寶了。
歡歡喜喜地把肉丸子丟進三生鐲。
丟完了,才發現,她會往裡面放東西,卻不知道怎麼取東西出來,懵了。
“喂,肉丸子怎麼拿出來?”
手鐲裡傳出小雪猴鬱悶的聲音,“我不告訴你這個壞女人。”
“不說算了,那你就永遠在裡面呆着,反正又不是非要餵你血不可。”
小雪猴的弱點在鳳淺手中,頓時萎了,老老實實把取出的口訣教給鳳淺。
鳳淺把小雪猴取出放進,練習了幾次,直到小雪猴被折騰得快哭了,才滿意地重新把小雪猴丟進三生鐲,走向門口。
拉開小庫房的房門,與一個黑衣人對了個面對面。
二人大眼瞪小眼,同時嚇得變了臉色往後急退。
等退開,纔看清對方的模樣,同時驚呼。
“是你?”
“止燁!”
驚呼之後,又同時趕緊收聲,一同看向大門方向,確認沒被人發現,才鬆了口氣,又再同時發問,“你來這兒做什麼?”
問完,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情不自禁地笑了。
止燁長得很高,一身短打夜行服,更襯得他腰窄腿長,那身段要多好就有多好。
鳳淺把他從上看到下,“你不去賣春宮,做牛郎,到這裡做什麼?”
“我身價太高,沒人出得起價。”止燁恢復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撈起地上的紅布,“鼎呢?”
鳳淺摸了着腕上三生鐲,聳了聳肩膀,表示不知道。
止燁突然欺近鳳淺,按住她的肩膀,視線在鳳淺身上轉了一圈,落在她腕上的鐲子上,“在這裡,是嗎?”
既然這世上有三生鐲這樣可以收納的東西,就可能還有別的可以收納的寶貝。
鳳淺被他看穿,也不稀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只用了半盞茶時間,就打開一把六子連環鎖。”他低頭,藉着微弱的燭光,緊鎖着她的眼。
“這有什麼奇怪?”鳳淺平靜地看着他,她以爲手腳乾淨,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鼎前腳送進來,後腳就不見了蹤影,而這裡除了你,再沒有別人進來過。這庫房密不透風,這鼎不可能平白消失,所以只能在這裡。”
“這鼎得物歸原主。”鳳淺推開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
“你是誰?”止燁握着她的肩膀不放,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
“鳳淺。”鳳淺被人懷疑,早在意料之中。
“你不是。”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
“鳳淺做不來這些。”
“開鎖可以學,而這鐲子,是我在海市買來的。這些都不難。”
止燁半眯了眼,他雖然能感覺到,面前的女人絕不是那個邪惡而又無腦的鳳淺,但對她的話,卻又沒辦法反駁。
六子連環鎖雖然精巧,但只要掌握其中原理,打開不難。
而海市的通行證,是她當着他的面,在玉玄那裡搶去的。
一個收納手鐲,對於海市這樣的地方,也算不上太過稀罕。
“這鎖怎麼開了?”外面傳來人聲。
鳳淺和止燁飛快地對看了一眼,同時吹向鳳淺手中蠟燭,動作統一象是有人發號施令。
二人心裡同時一顫,可以感覺到,對方和自己一樣,曾經受過嚴格的訓練。
鳳淺和止燁在黑暗中目視了對方一眼,看向周圍,找地方躲。
可是這間庫房空空蕩蕩,根本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外頭大門已經被人推開,他們已經沒有時間離開小庫房,去別的房間藏身。
鳳淺暗暗叫苦,正想閃身門後,暫時隱藏身形,走一步是一步。
突然腰間一緊,被一條結實的胳膊抱住。
抱着她輕飄飄地躍到門上方角落,手腳撐住牆壁。
鳳淺被他抱在胸前,胸緊貼着他的胸,臉頰緊貼着他的面頰。
他平穩的呼吸輕拂着她的脖子。
石壁光滑,全靠他強悍的支撐力,來把人懸空在房頂上。
一個人撐在半空中,不是太難,但他這時還空了一隻手出來抱着鳳淺。
僅靠着一條手臂來支撐着兩個人的體重,就不是尋常人可以辦到的。
他不但辦到了,還臉不紅,氣不喘,輕鬆得跟一個人似的。
這樣強悍的支撐力,鳳淺從來沒有見過。
鳳淺暗暗吃驚,這人沒正沒經,卻有這樣了不得的一身功夫。
極品女的這些侍郎,真是個個深不可測。
止燁側臉過來,見鳳淺小臉白得象白玉蘭花瓣一樣,她微垂着眼,正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明還是那樣的相貌,但感覺卻完全不同。
以前鳳淺狂妄囂張,眼睛裡永遠攏着一層怎麼僞裝,也不能掩蓋的陰晦之氣。
但這時的鳳淺,那些驚人之語開口就來,完全沒有顧忌,但她的眼睛如清泉一樣,乾淨清澈。
而模樣也是過去從來不曾見過的恬靜絹秀。
他自認,沒有他看不出來的易容術,鳳淺這張臉,確實沒有經過任何易容。
即便是雙胞胎,相貌也難相似到完全無法分辯。
他明明感覺得到,這個鳳淺不是之前的鳳淺,但他硬是找不到她們不是同一人的證據。
她的呼吸一下一下輕輕地掃過他的耳側,異樣的搔癢瞬間傳開。
他情不自禁地向她湊近,脣輕貼上她的耳,才猛地察覺自己剛纔竟想親近她。
這樣的發現讓他震驚。
他沒有立刻轉臉避開,張口在她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
鳳淺吃痛,回頭向他瞪來,揚手想打,他極低的嗓音伴着呼吸聲響起。
“不想掉下去,就抱緊我。”
在這同時,腳步聲已經到了小庫房門口,火光照亮了他們身下地面。
如果這時候掉下去,正好被人抓了個正着。
鳳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臂卻不客氣地環抱住他的腰。
要掉下去,也拉他一起。
最先進來的是鳳淺剛纔看見過的管家。
緊接着進來的是想攀高枝的錢福貴。
然後是丞相和他的長子李施仁。
李施仁十二歲拜在華山門下學習煉丹術,一個月前進階成二級藥師,光風回京。
據說除了容瑾這個特別的存在,一階藥師也不多見,二階藥師自然是熊貓級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