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櫟櫟揉了揉女兒的頭髮：“別哭，哭什麼？”
項子恬用力的點頭，乖乖從一旁拿出紙巾把眼淚擦掉，帶着哭腔說：“恬恬錯了，媽媽也錯了，可是爲什麼沒有人說那個壞蛋錯呢？媽媽就算真的想懲罰壞蛋，媽媽也什麼都沒做啊。恬恬想問問爸爸，難道爸爸也覺得媽媽錯了嗎？”
“你爸爸肯定會覺得媽媽做錯了，因爲媽媽自己也覺得自己錯了。”項櫟櫟苦笑，發動汽車向家裡走去，然後跟女兒柔聲解釋：“就像警察叔叔說的，壞蛋也有壞蛋的人權，不能因爲媽媽說他是壞蛋，就能對他爲所欲爲，就算只是嚇嚇也不行，就像如果有人說恬恬是壞蛋，是不是也能拿着武器恐嚇恬恬呢？”
項子恬有些明白了，低着頭不發一言。
“至於恬恬犯錯，不止因爲咬警察叔叔，還有因爲幫媽媽開脫把錯誤推到其他人身上，就像媽媽剛剛說過的，如果不爲了讓媽媽被警察叔叔批評就把錯誤推給雪團跟小布丁，對他們也是不公平的。”項櫟櫟的聲音很溫柔。
項子恬皺了皺眉頭：“可是恬恬覺得，媽媽去找那個壞蛋的時候很厲害啊。”她第一次覺得媽媽那麼厲害，那麼正義，就算最後什麼都沒做，她也覺得很棒。
項櫟櫟伸出一隻手按了按女兒的額頭：“可是這件事就是錯的。”即便重新選擇一次，她依舊會如此，但是站在第三個人的角度來說，就是錯的。
項子恬似懂非懂的點頭，項櫟櫟說完目光已經是一片冰寒。
她覺得，這次既然盧柏立沒死，她會好好的按照她的方法讓盧柏立付出代價，她不準備善罷甘休，因爲這是她現在，僅能爲沈珉桓做的。
當然，經過這件事，她絕對不會像這次一樣做出讓警察爲難的事情，因爲女兒在她身邊，在看着她，已經讓女兒跟着她犯錯第一次，她不準備有第二次。
項櫟櫟把女兒送回家裡，讓她一個人先呆一段時間，然後出門去警察局接受批評。警察知道她的情況以後只是象徵性的批評了一頓，得到不會再犯的准許以後就放人了。
畢竟項櫟櫟是他們見過最冷靜的受害人家屬，嚴重的事情也沒有做，只是嚇唬了一下罪犯，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批評教育已經足夠了。
隨後項櫟櫟回到了沈珉桓的別墅，收拾好自己跟女兒的形象，甚至幫兩隻狗洗了澡以後，才帶着女兒向沈珉桓所在的醫院找了過去。
“媽媽，爸爸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沈珉桓被搬上車的時候，項子恬也看到了，但是她人小，能看到的不過是爸爸躺着的樣子，在去醫院的時候，心裡纔開始不安跟擔心。
項櫟櫟笑了笑：“當然，他可是你爸爸。他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
項子恬安心下來，乖巧的跟着母親過去。
從沈珉桓被救護車帶走已經過了將近九個小時，項櫟櫟跟女兒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病房門口守着的，失魂落魄臉色慘白精神恍惚的沈夫人。沈玉露試着想讓沈夫人到一旁的椅子上面休息一會兒，畢竟她也是病號，身體扛不住，但是被沈夫人拒絕了。
或者說，沈夫人根本沒有理會他，執着的等在病房門口，渾身發抖，對兒子的情況擔心不已。
沈玉露看到項櫟櫟跟項子恬以後沒有出聲，跟項櫟櫟目光對上的時候，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
她的態度很平淡，但是項櫟櫟並不能像沈玉露一樣平淡，因爲她對現在愛人的情況一無所知，於是帶着項子恬走過來，非常誠懇的向沈玉露問道：“請問，你知道現在珉桓的情況嗎？”
沈玉露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嬸嬸，然後搖搖頭：“我也是中途過來，珉桓一直在裡面搶救，具體還要等他出來看醫生怎麼說。”
項櫟櫟略爲失望，跟她道謝以後帶着女兒走到一旁，安靜的等待着。
就見沈夫人扭頭望着兩個人，臉色扭曲，眼神裡都是仇恨。
項櫟櫟冷着臉把女兒擋在身後。看得出來這是沈夫人要跟她吵架。
“你來做什麼？”沈夫人冷笑着問。她的聲音像壓抑的暴風雨，彷彿下一刻就會直接炸開。
“我不能來？”項櫟櫟反問。
“呵呵。”沈夫人聲音裡充滿惡意跟瀕臨崩潰的瘋狂，她紅着眼眶對項櫟櫟喊：“你知道嗎？我們珉桓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從遇到你以後，不是綁架就是爆炸，你現在還有臉出現在這裡找他？你知道醫生跟我說什麼嗎？醫生說讓我做好準備，我兒子以後很有可能會癱瘓，全身癱瘓你知道嗎？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一輩子像廢人一樣躺在牀上，爲什麼你還要過來？你嫌自己帶來的麻煩還不夠？你只會讓他越來越倒黴，可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非要跟我兒子糾纏不清，爲什麼你不能放過他，你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項櫟櫟聽到沈珉桓的消息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輕微晃了晃，項子恬慌慌張張的抱緊母親的腿，看錶情像是要哭出來。
沈夫人還覺得不夠，一把揮開走過來的沈玉露咬牙切齒走到項櫟櫟面前，望着這個女人清冷但是蒼白的臉吼：“我後悔！我後悔當年沒有做的更絕，早點讓你滾開珉桓身邊，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珉桓會好好的，都是你這個狐狸精，你該死，你該死！”
沈夫人激動之下擡手推了項櫟櫟一把，因爲她站的離牆邊近，只是差點摔倒，反倒是沈夫人因爲一直以來精神衰弱“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媽媽，嗚……”項子恬抱着差點摔倒的母親哭的很傷心。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項櫟櫟扶着牆，看到坐在地上的沈夫人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苦笑着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恬恬別怕，等爸爸出來我們就去陪爸爸，有媽媽在呢。”
沈玉露想把嬸嬸扶起來，但是被沈夫人一巴掌拍開，聽到這句話的沈夫人當即炸了，她面目瘋狂的盯着項櫟櫟喊：“別做夢了，你還想見珉桓，你害他害的還不夠嗎？你有什麼臉去見他，你以爲我會允許？”
項櫟櫟閉上眼睛，壓下心中的擔心，再睜開的時候已經一片冷漠：“珉桓現在在裡面，我不想跟你吵，但是你別太過分，沒有是非觀無所謂，你至少有腦子，你可以想想，珉桓成了現在這樣，是因爲盧柏立策劃爆炸，盧柏立問什麼會跟珉桓有關係，難道不是你親自招到沈家的王若苳？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找加害者，那你就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