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司臨夜身邊氣壓猛地驟降,他脣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說下去。”
“那女人和司先生結婚前夕車禍身亡,但當時腹中已有胎兒,司先生動用所有社會關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下女人腹中的胎兒,後來就一直在外養着,十八歲之後接回了司家。”
嗤笑一聲,司臨夜脣角弧度越來越大,如果是他遇到危險,司庭一定會覺得是燙手山芋,恨不得馬上甩掉。
“但奇怪的是,那場車禍好像是人爲事故。”前來彙報的人繼續道:“那女人乘坐的私家車剎車油管接頭處的螺絲被擰鬆,自然原因不可能導致變鬆。”
話落,那人小心翼翼擡眼看了眼司臨夜,“司總,司先生會不會懷疑——”
“閉嘴。”司臨夜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阿江出了聲。
他警告的瞪了眼來人,正欲開口,卻被一旁的司臨夜打斷。
“哈。”男人輕笑一聲,透着濃濃的鄙夷涼薄,“兒子不想讓繼母過門,心思怨毒擰鬆螺絲,差點一屍兩命,這才符合大家期望。”
司臨夜自嘲一笑,轉身冷冷看着方纔的人,聲調揚高:“不是嗎?”
“不是,是我說錯了。”言多必失,那人有些驚恐的低下頭,聳着肩不敢出聲。
絞着手指,他感到強烈的不安,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怪自己的多嘴。
濃重的壓迫感在心頭揮之不去,阿江也吊着口氣不敢吱聲。
孰料司臨夜揮了揮手,“下去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那人領命,連聲道謝,連滾帶爬的離開控制室。
“這件事交給你查清楚。”司臨夜身上的冷厲稍稍散些,“這些人我最信任你,辦好。”
“是!”阿江恭敬垂頭,一口應下。
尺寸大到驚人的牀上,鳳初暖悠悠轉醒。
她體能不如紀雍塵強悍,足足睡了三天才恢復意識。剛醒來頭腦還有些昏沉,眼前看東西模糊一片,翻個身臉蹭到黑絲絨牀單,鳳初暖揉了揉眼睛,頭腦才慢慢清醒。
牆壁上的大理石掛鐘時針指向凌晨三點,牀頭一盞暖橘色的夜燈亮着,照亮黑漆漆的室內。
房間內空無一人。
在牀上窩一會,視線還是有些模糊,鳳初暖下牀走到浴室掬把冷水冷水鋪面,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幾縷黑髮被水打溼毛茸茸的貼在臉上,鳳初暖雙手撐在流理臺上,定定的盯着鏡子中那張臉。
鮮眉亮眼,明眸皓齒,烏髮紅脣,巴掌大的小臉上皮膚吹彈可破,漆黑的眼睛尾端微微上調,說不出的嫵媚風情。
偏是低眸間散發出冷冷的氣息顯出幾分生人勿近的味道,鳳初暖用手指扯出大大的笑臉,心情輕鬆。
她面容已經回到之前的狀態,完全可以與司臨夜比肩,倘若還是那副枯槁臉色,哪怕後者不在意她也不會好意思站在司臨夜身旁。
走出臥室,樓下黑漆漆的,並沒有發現司臨夜身影。
繞過迴廊走到書房前,毫不意外,書房正亮着燈。
又不聽她的話!
熬夜處理公務,透支身體變成地中海讓他後悔都來不及!
“怎麼又熬夜,禿……”鳳初暖不悅的推開書房門,話音戛然而止。
書房內空空如也,司臨夜不在這裡。
質地綿軟的黑絲絨睡袍掛在書房衣架上,鳳初暖順手取下,自言自語道:“人去哪兒了。”
走出書房,漫無目的遊走一圈,鳳初暖靈光一動,坐電梯直接去住宅頂層。
電梯在頂層停下,走過最後一小段樓梯,果不其然,通往天台的門開着。
提步走進去,果不其然,視線所及之處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袖口挽起一半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襯衣釦子潦草繫上幾個,衣領在寒冷的夜風中被吹得獵獵翻飛。
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香菸,男人並不吸,白色煙霧裊裊上升,透着一股野性的迷人氣息。
察覺到身後動靜,司臨夜還沒回頭,一件溫暖的睡袍便披在身上,緊接着,兩節藕 臂從身後環上腰,溫香軟玉緊緊貼了上來。
心跳漏掉一個節拍,司臨夜聲音沉沉,“暖?”
“嗯,我在。”夜風中,鳳初暖聲音輕柔,“累了嗎?”
深吸口氣,男人沉默着伸長手臂將女人抱在懷中,饜足的呼吸後者身上香甜好聞的氣息。
天邊繁星點點,遠遠掛在夜空中,像一片墨黑油畫中的點點亮光,耀眼非凡。
在黑暗中,比繁星更亮的是司臨夜的眼睛。
他雙眸亮得驚人,卻像兩個盛滿悲傷的容器。在旁人眼中他一向是淡漠的,冷冰冰不平易近人的,此刻卻在鳳初暖面前卸下所有僞裝。
“他爲什麼輕而易舉得到我渴望很久的東西?”司臨夜沙着喉嚨,全身重量倚靠在鳳初暖身上,“明明都是親兒子,司庭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積壓二十多年無法傾訴的感情終於在鳳初暖面前傾瀉而出,他將過去那些見不得人的傷疤血淋淋揭露在後者面前。
他不甘心,撕咬,抗爭,固執,奮鬥,可最後還是和司庭變成仇人地步。
能被三言兩語化解開導的仇恨都不能稱之仇恨,鳳初暖家破人亡,揹負血海深仇,她對這種感覺深有體會。
脆弱到不堪一擊時她不需要誇誇其談的安慰,徒有其表的勸解,她要的只是一個溫暖踏實的擁抱,一個全心全意站在自己身旁的後盾。
她沉默着,反手擁住司臨夜,將身上的溫暖渡給這個卸下外殼露出柔 軟內心的高大男人,一遍遍輕拍他後背,溫聲道:“我在,我在。”
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的過去我不曾參與,但你的未來我一定奉陪到底。
捧起司臨夜的臉,後者像受傷的孩子,落寞的看着她。
撫慰似的踮腳在他脣邊印下一吻,鳳初暖笑道:“走吧阿夜,很晚了,我們該睡覺了。”
內心像豁然空掉一個缺口,急不可待想被填滿,司臨夜驀地低頭,收攏雙臂抱緊她,落下炙熱的一個又一個吻。
褫奪她脣間全部呼吸,司臨夜呼吸加重,封住她泛着水光的紅脣,啃咬碾磨。
鳳初暖承受他霸道的掠奪,兩個年輕的身軀隔着睡衣貼的密不可分。
冥冥中,好像有什麼崩塌了,堅守已久的防線潰不成堤。但在坍塌的殘垣斷壁上,又有什麼新的東西破土而出拔地而起,眼瞧着就要悄然滋生。
她被吻得軟成一灘水化在司臨夜懷中,後者好似裹着她的耳朵,貼在她耳邊低聲問道:“給我,可以嗎。”
心靈的土壤上那東西綠意盎然,含苞待放。
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火熱的軀體和難耐的情 欲,鳳初暖沉默着分開脣。
後者眼中亮起的星光又緩緩暗沉,最後一瞬,鳳初暖驀地擁緊他,壓低他頭顱,直接以實際行動回答他!
四脣膠着,男人眼眶燒得通紅。
“今晚我是你的。”鳳初暖咬着男人耳垂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