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便抵達了南方的一座小鎮,見界碑上寫着烏西二字。麥小豆眉梢一揚,轉頭看向伏炎:“原來這便是烏西了,江南甚爲有名的一個水鄉小鎮。”
伏炎眉眼含笑地點頭應道:“嗯,的確有名。但這裡更有名的,卻是煙花巷。”
“哦?”麥小豆尾音一揚,狐疑地看着他,“原來神君竟對這地方如此瞭解!”
還煙花巷,整那麼文藝,說白了,不就窯子窟。看他一副人模狗樣的,真以爲他清心寡慾,清冷寡淡,結果沒想到是這麼一個齷齪的人。哼!
而伏炎卻像是沒聽出她話外音似的,還凝眉追憶道:“曾經我身爲凡人時,在這兒賣過肉。”
“什麼!賣……賣過肉?”麥小豆不顧路人的詫異,驚叫出聲,“真沒想到你以前居然是個賣肉的?伏炎,我真是看錯你了,雖說爲了生活不得已,也算得上情有可原,但我真的不能接受。”
伏炎眼睛一眯,看向她:“我賣肉又怎麼了?”
天吶!他居然還說得理所當然,麥小豆無比失望地搖了搖頭:“沒怎麼,靠賣肉討生活,也是你的能耐,起碼證明你長得好看,賣得出去。”
說完後,她頓時覺得一股寒芒射向自己,一轉頭,便看到伏炎眼中隱含着滔天的怒意。
“你……你瞪我幹嘛?”麥小豆小心地往後退去。
伏炎脣角斜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步步逼近:“你好像很看不起我賣肉。”
“沒……沒有。”眼見着,她只要敢說出那個“是”字,他大有把她手撕了的架勢,於是她閉嘴搖頭,不敢再出聲。
他上前一把揪住她後脖子,把她往前推去,並很流氓地湊近她耳畔,吐氣道:“嗯,今天打折,你大概還沒嘗過煙花巷的肉。”
麥小豆心口一抖,正要說話,卻被口水嗆住了,嗆得她連連咳嗽。
伏炎好心情地鬆開她,舉步朝前走去。待麥小豆緩過氣後,連忙追了上去,一轉彎,只見前面寫着煙花巷三個字。
呃……她怔了怔,要不要明目張膽的標出來,這種地方,一般都是憑直覺進。
眼見着伏炎等都不等她,熟門熟路的就走了進去,一轉身進了另一個巷道。麥小豆不敢多停留,緊跟着追了上去。
然後……當她進去後,只見伏炎站在一個烤肉攤前,而四周擺了很多簡易桌椅,不少路人坐那吃烤肉。
“你說的賣肉,是指這個?”麥小豆用一種很失望的表情看着他。
伏炎眉頭一蹙,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以爲是賣的什麼肉?”
“我……咳咳……”麥小豆麪頰一熱,不自然地別過頭去,“沒……沒什麼。”
原來是她自己齷齪了,咳,罪過罪過。但也不能怪她啊,誰讓他說得話那麼有歧義呢,在一個叫煙花巷的地方賣肉,特麼誰能想到是賣烤肉。
伏炎見她耳根都紅了,笑着逗她:“嗯?說話啊,你以爲我是賣什麼?”
麥小豆低頭搓着手,有些扭捏地,害羞地回道:“這種地方……可不就是……那種,男男女女,咳咳……那個的地方。”
而賣烤肉的大叔正在刷辣椒油,聽到她極其不自然地描述,還很好心的解釋道:“姑娘你誤會了,此煙花巷非彼煙花巷。這兒是烏西鎮專屬放煙花的地方,因此稱爲煙花巷,平時這有不少賣烤肉的,當然也有賣烤鴨的。”
麥小豆很想再次吞糞自盡!
光天化日的,不要再解釋了行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懂!
烤肉大叔刷完一串後,又接着刷另一串,並熱心地充當起了當地嚮導的作用,再次向她解釋:“姑娘說得那種地方,在我們這不叫煙花巷,叫魚水街,便是那魚水之歡的意思,最有名氣的一家,我個人認爲是天上人間,其次嘛……”
“王二蛋!你狗日的想死是不?給老孃說清楚,你什麼時候去過魚水街,你要不說清楚,老孃就把你廢了!”烤肉大叔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河東獅吼震得手一抖,烤肉都掉了。
接着只見一個頭裹碎花布的中年婦人,一手叉腰,一手抱着孩子正殺氣騰騰地朝這邊走來。
麥小豆半晌沒反應過來,烤肉大叔便被碎花婦人拎着耳朵,拽到了一旁。然後接手他的是一個青衫女子,看年齡比那個碎花婦人要小些。
她看向麥小豆笑了笑:“讓二位見笑了,愚兄跟嫂嫂一向大大咧咧,說話也沒個忌諱。”
麥小豆嘿嘿一笑:“無礙,大叔性格好着呢。”
青衫女子抿脣一笑,看了眼伏炎,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又看向麥小豆:“這位相公跟夫人,是來烏西遊玩的吧。”
“呃,我們……”
“姑娘好眼力。”麥小豆話還沒說完,便被伏炎打斷。
“一看你們便是夫妻,給這是你們要的烤肉。”青衫女子將十串烤肉遞向伏炎。
他笑着接了過來,然後看向麥小豆:“夫人,付錢吧。”
麥小豆有種吃了蒼蠅般的難受,本想罵他一頓,但是礙於人太多,又是在集市上,於是她選擇了忍,也算是給他一個面子。然後她不情不願地掏出銀子,遞給青衫女子。
待兩人出了煙花巷後,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十串烤肉,氣恨地罵道:“伏炎你要不要臉,人家出門,都是男人付錢,你居然讓我付錢!”
伏炎手一攤,坦然地笑道:“本君沒錢啊。”
你麻痹的,沒錢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麼!
“活該你這麼老了,還娶不到媳婦,窮逼!”她罵完後,咬了口烤肉,嗯,味道真不錯。
“無礙,你會養我的。”他彈了彈暗紫色鑲着金邊的衣袍,又理了理一頭的銀髮,說得甚是坦蕩。
麥小豆一口烤肉卡在了喉嚨,她覺得面前這位大概是換了內芯,不然這般不要臉是爲哪般?
“你!”她伸着油膩膩的指頭指向他,“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神韻。”
伏炎手一拱:“多謝誇獎。”
於是這一局,麥小豆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