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她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定要扳回一局,讓他拜倒在自己的褻褲下,哦不,石榴裙下。
從煙花巷出來,兩人便直接去了一家客棧,但凡是自己付錢,麥小豆一向都是住最便宜的。
於是她站到櫃檯前,二話不說,曲起指頭敲了敲桌面:“老闆,來兩間最差的房!”
衆人全都詫異地轉身看向她,麥小豆冷眸一掃,大家紛紛轉頭的轉頭,低頭的低頭。
客棧老闆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聽聞有人用一種王霸之氣吼着要最差的兩間房,於是她搖着團扇,從二樓走了下來。
本以爲是一些地痞流氓前來鬧事,卻不料是個天人般的男子。
“喲,客官,瞧您這話說的,我們這百葉居,可沒有什麼差房,每間房都勝過九天仙境。”
麥小豆心語:你可拉倒吧,真正的天界,老孃都呆過,你這一個破客棧,還勝過仙境。
懶得同客棧老闆廢話,她直接掏出一些碎銀丟到櫃檯上:“照這個價,來兩間。”
然後只見那客棧老闆用一種吃了屎的表情看着她,半晌,突然搖了搖團扇笑道:“算了,就當我三娘子請客,二位免費住,不收錢。”
還有這好事,有便宜不佔,絕對是傻蛋,麥小豆趕忙把碎銀子收了回來。
伏炎眼神寵溺地看着她,淡笑着立在一旁。
就在三娘子伸手拿鑰匙的時候,他突然出聲:“一間就好。”
三娘子手一頓,看了他們一眼,很懂味地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拿出一把鑰匙,遞到伏炎手中。
“……”麥小豆。
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當兩人上樓時,只見牆上寫着,轉身就上天,麥小豆覺得有種那啥的味道。她穩了穩心神,裝作沒看見,直接往樓上跑去。
麥小豆拿鑰匙開了鎖,一把推開房門,然後一股芬芳撲面而來。進去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屏風,上面繪着鴛鴦交頸戲水的畫面,繞過屏風,後面纔是牀鋪。
然後她又看了眼牀下的榻,能夠容納一人,再看了看伏炎的身形:“嗯,今夜便委屈神君了。”
伏炎卻看着牀鋪笑道:“嗯,這牀正合適,就算你睡在上面,也不會擠着本君。”
“哎哎,你理解錯了。”麥小豆指了指牀榻,“你睡這兒,我睡牀。”
於是因爲睡覺的問題,兩人再次意見不合,麥小豆氣沖沖地跑了出去。當她出去後,已是日暮,天邊晚霞像是一條橘黃色的紗巾,遙遙披掛在上面。
麥小豆順着青石板路,走在寬窄不一的巷道中,回想起這一路走來,她跟伏炎的相處模式,朋友不像不朋友,戀人不像戀人。她已搞不清,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雖然含含蓄蓄的表達了一些意思,可她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便跟他在一起,再說了,他也沒說喜歡她,也沒說要跟她在一起這種話。而她再也沒有勇氣,像從前那般主動,就算心底仍放不下,她也不敢再主動跨出那一步。
大抵是曾經愛得太用力,就像琴絃,若是一直處於拉緊的狀態,時間一長,免不了會繃斷,凡事有張有弛,任何事都不得過度。可她當時就是過了頭,愛得太用力,到最後無可避免的受了傷。
其實就算是現在伏炎真的對她說出了“喜歡”這句話,估計她也不會接受,因爲她不甘心,憑什麼她愛他的時候,他理都不理,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而他說句喜歡,她就得屁顛屁顛的立馬答應。
誠然,愛情不能用公平來衡量。
想來是自尊心作祟吧,若是從前,她倒追時,伏炎答應了便也罷了。可現在,像是一個人做了太久的夢,突然間就醒了。回憶夢中場景,總覺得有股苦澀的味道,現實裡讓她再嘗一遍,斷然是不敢的。
她深吸了口氣,沿着青石板路,沒方向的走着。驀然間一擡頭,便看到伏炎站在不遠處衝着她笑。
麥小豆以爲出現了幻覺,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當真是他。
不對,他應該還在客棧,怎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呢?再說了,他又怎麼知道她在哪兒?難道是什麼妖物變幻,迷惑她的?
“何方妖物,竟敢化作神君的模樣。”
伏炎輕笑:“怕是沒人敢化作我的模樣。”
難不成還真是他?在她猶豫的功夫,伏炎已經笑着朝她走了過來,並主動牽住她的手。
“你……你跟着我出來的?”
“嗯。”他點點頭,“我一直在你身後,見你停下不動,便到了你前面,一直在這兒等你。”
麥小豆心底一軟,刻意忽略那抹異樣,擡眸看向他:“今夜我們不行動嗎?”
“今夜先歇一晚,暫不打草驚蛇,他們應該還在部署行動。”
“你對那上古蛇妖,瞭解多少?”
伏炎眉梢一挑:“本君爲何要去了解她?”
“我的意思……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不是說你喜歡她瞭解她,是指對她的底細瞭解多少?”艾瑪,他們果然不是在一個世界,交流起來都費勁。
“難道我表達的出的意思,含有男女之情?”伏炎脣角一勾,笑着看向她。
呃……這麼說,是她誤會了?
“行了,這個問題就此打住。關於後羌跟菜花,難道你都沒有辦法直接將他們消滅?”不是她貪生怕死,主要是她覺得能趁早把事情解決了,大家都省事。
他肩膀一聳,很無奈地回道:“我又不是萬能的。”
“你怎麼不親自去把玄夕解決了,是因爲不忍心嗎?”
伏炎卻答非所問地回道:“你說過,要帶我去揚州逛青樓。”
麥小豆摸了摸鼻頭,面部肌肉一抽,笑得有些僵:“烏西也一樣,離揚州並不遠,這兒的青樓比那更出名。”
正說着,兩人已走到了郊外,見遠處稻田的水已經乾涸了,此時正升起嫋嫋輕煙。只是……這股煙,好像濃得有些過頭了。
“神君,你看……”
“叫我伏炎。”
麥小豆沒想那麼多,順口便叫:“伏炎,你說這輕煙,是不是有些怪異?”
“嗯,好像是。”他輕聲應道,“他們約莫是要開始行動了。”
說完後,他還勾脣笑了笑。
“……”麥小豆。
人家都行動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淡然。好歹來點激烈的情緒,躁動一下,嗨起來。
然後只見稻田處升起的輕煙,越來越重,麥小豆穩不住了,正要施法,被伏炎一把拽住。
“讓她再多釋放一點。”
麥小豆不甚理解:“這可是瘴氣,屆時一旦瀰漫到鎮上,百姓便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