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絕子湯的味道
衛清含了淚水,伏地向太夫人,魯侯和靈兒叩了頭,悄聲退到殿下。
靈兒思忖着這半晌功夫,那絕子湯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放下心來,笑容滿面地勸着太夫人和魯侯多用些酒肉,魯侯痛飲了幾杯,薰然欲醉。
衛清極快地跑到淨房,翻天覆地地嘔了起來,時間太久,只吐出了一口苦水,眼淚卻嘩嘩地落下來。衛清絕望地跪在了地上,昨晚怕姜靈兒只喝上兩口湯便罷,她給了膳房的親信三倍的藥量,讓他下在鴿湯裡;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深受其害卻是自己!
以後都不能再孕了嗎?
她怔了一會,剛想叫侍女拿碗鹽水來催吐,忽然感到劇烈的腹痛,她扶着牆壁掙扎着起身,一股熱流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衛妃撩起長裙,‘天哪,怎麼會這樣?還不到癸水來的日子,這黑血……’衛清驚慌地叫着侍女,“丁香,丁香,快來!救命啊……”
侍女們等到呼聲跑進淨房的時候,衛清已昏死過去,身下一攤血跡。
次日,那六個姬妾一早都來給夫人請安。靈兒坐在明堂正中,正喝着米漿,那些姬妾一進來,房間頓時充斥着各種脂粉氣和某類婦人特有的體味。
靈兒頓時失了食慾,她挨張面孔看過去:這些婦人,不是下眼皮發青便是口脣上方有小疙瘩,個個都有婦科病?
靈兒噁心地抖了抖,幸好她沒和魯侯這隻髒兮兮的種馬上牀!可是寒香怎辦?一定要給寒香服些抗病毒的湯藥預防一下。
‘不對!她們個個臉色蒼白,指爪無華,明顯的肝血虧虛、不是溼熱下注之症;莫非,她們個個都服過烈性涼藥?’
“衛妃呢?”她想起那個會下毒的螞蟥夫人,“衛妃總不會等着本夫人去給她請安吧。”靈兒靠在桌邊悠悠地說。
“夫人,衛夫人的侍女丁香有事求見夫人。”
“讓她進來。”
“拜見君夫人!”
“起來。”
“奴婢稟告君夫人:衛夫人突患重疾,不能前來向夫人請安,命奴婢來告知君夫人。”
“噢?重疾?昨日裡還好好的,得了什麼病?”
“昨日早膳後衛夫人便覺腹痛,未到癸水來臨之期,卻血流不止。疾醫王大人說是衛夫人飲食不得時,以至傷了脾胃。是脾不統血、血逸脈外之症。昨晚用了止血之藥,今日卯時才止住崩下,只是全身無力、不能行走。”
“是這樣啊,飲食不得時?昨天早膳和本夫人一起用的呀,沒餓着她啊,我看衛妃不會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吧!你轉告於她:好生休養,主君這許多位姬妾就只她生了個公子,別的都是擺設一般,還指着她再爲主君開枝散葉呢,好生養好身子。”
丁香面色煞白,“是,夫人,奴婢定當轉告。”
“回去吧。”
待丁香出了門,靈兒說要休息一會讓侍女們送各位侍姬回去。寒香閉上房門,小聲對靈兒說,“她說得倒像真的一般。”
靈兒面色凝重,“應該是真的,我若喝了那碗乳鴿湯,也會患那惡疾。”若是她無半點戒備,現在躺在牀上血流不止的就是她,好毒的心計!這個衛妃表面上和慕容妃一樣溫婉可人,其實骨子裡也一般地惡毒!
“真是自作自受。”靈兒輕輕地吐出這中個字,在寒香耳中卻是睛天霹靂!
“靈公子,那湯是……”
靈兒點點頭。寒香的眼中射出無比的憤恨,“這惡婦如此蛇蠍心腸,奴婢召毒蛇咬死她!”
“算了,她亦有了報應,若是再生事端,我不會饒她的。”不管怎麼說,衛清身上也流着齊王的血液,如果她受此教訓之後能知收斂,靈兒願意與她和平相處。
寒香依舊恨恨地咬牙。靈兒拉拉她的袖子,“說說,昨夜怎樣?魯侯可否溫柔?”
“公子這樣感興趣,以後就不必奴婢當替身了吧。”寒香紅了臉。
“你這丫頭,我和諸哥哥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我心裡只有他一個,怎會再去親近別的男人?你的體質寒涼,極難受孕,我給你開幾付藥調一調,待你懷上身孕,我自會設法讓魯侯封你爲夫人。”
“千萬不可!奴婢雖是失貞於魯君,便心中對他……並無傾慕之情。”
靈兒吃驚地望着寒香,心裡涌起一片愧疚之情。她突然明白:自己雖然說過把寒香當成妹子對待,可是潛意識裡仍舊當她是自己的奴僕;以爲一個側夫人之位便會讓寒香歡欣無比。她錯了,寒香和她一樣,也在渴望着屬於自己的一份真情。
“寒香,對不起……”
“夫人何出此言啊?”寒香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我太自私了!竟然忘記‘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只想着自己不能與討厭的男人親近,卻不顧及你也是有情有愛的好女孩,也想把清清白白的身子交付給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不是的,夫人……寒香是個奴婢,哪配談什麼情啊愛啊的……”
靈兒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找個面容俊俏、人品厚重的好郎君,讓他一生一世疼惜你,一輩子只娶你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