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無煬和阿俊率領的大軍毫髮無傷首戰告捷,勢氣大振。
不一會兒,城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隨着聲聲戰馬的嘶吼聲,和馬蹄聲響起,身着鎧甲的騎兵蜂擁而出,有的手持白底紅邊三角戰旗,上面兩個碩大的“司徒”二字,有的手握長槍、馬刀,而更多的則是長矛,看上去倒是有些氣勢,果然訓練有素。
城門口排列出整齊的隊形,看上去不下萬人。隊伍集結完畢,敞開的城門中一前一後緩緩而出兩匹戰馬,奔到陣前勒馬站定。
爲首一匹黑馬之上端坐一人,身披暗黑色鐵鎧甲,頭戴熟鐵頭盔,頂部一縷紅纓,虎頭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手持一丈多長一杆馬槊,面現狂傲之色,目露兇光。此人正是這宣德府節度使——司徒俊南。
其後一人便是他的副將魏軒。
司徒俊南一手牽馬,一手持着那根丈八長馬槊,槊劍後半尺長精鋼打造的破甲鱗閃爍着瘮人的寒光,馬蹄“嘚嘚”在原地緩緩踏步。他那一雙銅鈴般的牛眼瞪視着對面不過百步遠的商無煬等人,一臉怒氣,手中馬槊提起,槊尖直指商無煬,高聲喝道:
“爾等何方鼠輩,爲何趁夜突襲我宣德城?”
見司徒俊南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商無煬淡然一笑,突然放眼四下看去,好像在尋找什麼,然後露出一臉的茫然,說道:
“這裡,有鼠輩?我們怎麼沒瞧見呢?偷襲的纔是鼠輩,咱們可是光明正大地慢慢走着過來的。”
“休要故弄玄虛!”司徒俊南惱怒道:“本將軍且問,爾等爲何攻我宣德城?”
聽得他質問,商無煬陡然露出一臉無辜相,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
“何來進攻之說?我等可都待在原地沒動過,倒是你們一直又是弓箭,又是火藥箭地想射殺我等,我等也不過在保護自己而已,來而不往非禮也。”
“保護自己?還、還而已?”司徒俊南被商無煬氣的有些哭笑不得,手指着已經千瘡百孔的城牆和頭頂滾滾濃煙,心中怒火幾乎衝破了頭頂,道:
“這就是你們在保護自己?我司徒俊南與爾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爲何今日毀我城牆,攻我城池?殺我士兵?”
司徒俊南那邊怒不可泄,而商無煬這邊卻依舊一副不急不躁,慢條斯理的神情,慢吞吞回道:
“沒錯,我與你,不認得,所以很想認識認識,正好前一陣做了些武器,就是想試試這些寶貝管不管用,今日閒來無事,所以便來你這宣德府陪司徒將軍玩玩咯。”
一貫自負狂妄的司徒俊南早就被一頓突如其來的火球打的亂了心神,此刻又被商無煬的無視鬧的心煩意亂,越發地怒火中燒。
“玩玩?”司徒俊南只感到血往頭頂衝,一口怨氣堵在了嗓子眼,只將個手指着商無煬 “你、你這叫玩玩啊?你、你......”
憋了良久,好不容易這口氣倒騰過來,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怒火,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保持一絲鎮定,起碼讓自己更與將軍的職位相匹配。
“好吧,本將軍不跟你這無名小輩逞這口舌之爭。本將軍不殺無名之輩,對面的,既然來了也難免一戰,那就速速報上名來再戰也不遲。”
見司徒俊南已然沉不住氣了,阿俊衝着商無煬低聲說道:
“看來這傢伙已經急火攻心了,少主需小心應對。”
商無煬冷笑一聲,“哼哼,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嘛,他不惱我還覺得無趣了呢。”
“我說對面那位可是司徒俊南?”商無煬兀自擺出一副悠閒自得不屑一顧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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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本將軍,你是何人?”
商無煬高聲回道:“手下敗將還敢來問本.....帥姓甚名誰?”
司馬俊南不服氣地扯着嗓門道:“本將軍不過一時不慎着了你的道,怎的就算敗了?你是高興的太早了吧?”
耿宇愣了愣,低聲問道:“少主,您怎麼成了‘帥’?”
商無煬輕咳一聲,遮掩一下心虛的尷尬,低聲道:
“你懂什麼?要迷惑他,就要迷惑的徹底些,本少主臨陣給自己封個官做做,不行麼?”
“啊,行行,當然行,少主您原本就是個帥才。”
聽得耿宇這句話,阿俊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耿宇,冷冷地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耿宇:“......”
“你既自稱爲‘帥’,那我就問問這位大帥,你們究竟是何處兵馬?” 司徒俊南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狂躁,愈發地失去了耐心。
商無煬也不理會他,心下只想着如何拖延時間,爲進攻南門的肖寒的人馬爭取時間,那就索性再調侃一下那個早已氣急敗壞的司馬俊南一番。他故意擡頭看了看斷壁殘垣的城牆,又衝着司徒俊南高聲道:
“咱也是佔山爲王久了好生無趣,一時興起,給自己臨時封個帥來玩玩,莫不是司徒將軍不敢接招了?若不敢接招,本帥便給你指條明路,不如繳械投降,歸順於我,本帥一高興,或可給你留個副將的位子坐坐,你說,如何呀?”
商無煬的傲慢無禮和肆意羞辱終於令司徒俊南惱羞成怒,忍無可忍,一口鋼牙幾乎咬碎,手中馬槊直指商無煬,喝道:
“你既不敢報上姓名,也莫要再羞辱本將軍,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可敢與本將軍一戰?”
商無煬高昂頭顱,對他的挑戰嗤之以鼻,緩緩搖了搖頭,“你不是本帥的對手,本帥勸你還是識相一些,痛快將這宣德府讓出來,否則的話......”
司徒俊南咬牙切齒,“否則又待怎樣......”
“殺無赦、殺無赦、殺無赦......”
司徒俊南話音剛落,商無煬身後的衆弟兄異口同聲揮臂高呼,八千人的吶喊聲在這個滾滾硝煙的戰場上,宛如獅吼一般如雷貫耳,聲震九霄。
司馬俊南直氣的臉色發青,怒目圓睜,滿臉的絡腮鬍根根倒豎,手中馬槊一挺,高喝一聲:
“小賊膽敢如此囂張,今日就讓你嚐嚐本將軍的馬槊是何滋味!”
言罷左手一抖繮繩,雙腿一夾馬腹,正欲縱馬而來,突然……
“等一等,本帥有話要說!”商無煬突然高聲喝道。
司馬俊南胯下戰馬剛剛起步,驟然聽得對面敵軍大“帥”叫停,心中一震,忙不迭地急急勒住馬繮。戰馬驟然被緊緊勒住,一雙前蹄猛然擡起,一陣馬嘶聲響起,馬蹄重重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四蹄不安地在原地轉了一圈,終於停了下來。
司馬俊南高聲喝道:“怎麼?你是怕了吧?是不是想投降了?只要你乖乖退兵,本將軍答應饒你不死,有話快說,本將軍可沒工夫跟你這磨嘴皮子。”
穩坐馬上的商無煬突然露出一絲淡然而輕鬆的笑意,看起來哪裡像是來打仗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與司徒俊南是多年老友,在此比武演練呢。
但見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司徒將軍,你急什麼?本帥久仰司徒將軍大名,都說將軍你治軍有方,這才大老遠地帶了這麼多人到你這來拜望你,這麼快就主帥相拼,那多沒意思?怎麼說也得讓我手下將士見見你手下兵馬的威風吧?”
這番話倒是讓司徒俊南聽着甚是舒坦,頓時一副目空一切的狂傲之態又回到了臉上,鼻孔幾乎翹上了天,也不怕突然下雨當了漏斗。
他嘴角向下一撇,扯開嗓子回道:“此言甚是有理,既然你想討教一二,那麼就讓本將軍的副將陪你們玩玩,也讓你們長長見識。”
所謂旁觀者清,身後的魏軒見司馬俊南似乎完全被對方的那個大“帥”耍的團團轉,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
“將軍,萬萬不可與他們周旋,他們似乎是在拖延時間。”
他這裡善意提醒,誰知司徒俊南怒目一瞪,斥道:“怎麼?你是怕了嗎?你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不,不是啊將軍......”
未待魏軒解釋,司徒俊南疾聲喝道:“那還不快去,好好亮亮你的本事,給本將軍長長臉。”
“是。”魏軒強壓心頭怒氣,心中不由得暗罵司徒俊南真是個蠢材。
一抖馬繮,手持長鞭,馬蹄嘚嘚,一路小跑來到陣前,手中長鞭一指對面陣營,高聲喝道:
“是哪個與本將軍一戰?”
“我來!”耿宇一聲斷喝。
摘下一柄七尺鐵桿長刀提溜在手中,雙腿一夾胯下戰馬,馬兒撒開四蹄一路小跑來到陣前。
魏軒不過三十歲年紀,見耿宇雖是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倒也是平頭正臉一派龍威虎震之勢,但想方纔城上之戰,魏軒仍是心有餘悸,於是心下絲毫不敢輕敵,雙手抱拳,朗聲道:
“在下副將魏軒,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耿宇仰天哈哈一笑,抱拳回道:“在下姓高名興。”
“高...高興?”魏軒似乎對有人居然叫這樣的名字感到些許的奇怪。
耿宇一雙大眼一瞪,喝道:“啊,我,高興,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