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祥州三生醫館
一名護衛走了進來衝着武德軒抱拳道:“武先生,我家少將軍傳話回來,說寶劍已經送到宮中,皇上龍顏大悅。”
武德軒笑道:“如此甚好,這皇上交代的事情誰敢怠慢了呀。”
護衛道:“少將軍說,皇上對商無煬親自爲他煅造武器十分地滿意,也請武先生和蕭前輩放心。”
武德軒“哈哈”樂道:“放心,放心,有少將軍在自是放心的,有勞兄弟辛苦來傳話了。”
護衛道:“武先生客氣,飛鴿傳書而已,咱們走過來也不過二十步距離,不辛苦。 ”
武德軒道:“那少將軍何時回來?”
“武先生,我家少將軍如今公務繁忙,湘國各州府的監郡司五日內便將全部完善,投入運行,因此少將軍這幾日是沒法回來了,別說少將軍了,便是譚將軍也暫時回不來了。”
武德軒:“啊,原來如此,少將軍爲國事操勞,確是辛苦。”
護衛道:“武先生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等去做的,可以跟我們說,我等一定全力以赴。”
武德軒心想,我這不過是個醫館,能有什麼事,只不過是日日看着婧兒在門前張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必是思念你家少將軍了唄。
“多謝弟兄們,每日還勞煩你們守着,如今少將軍和阿俊都不在,你們索性休息兩日吧。”
護衛道:“多謝武先生好意,只是弟兄們職責所在不敢懈怠,若先生沒有其他事囑咐,在下就告退了。”
武德軒自知肖家護衛紀律嚴明,即便自己客氣話說出去,他們也不會聽,也就不再勉強,忙禮貌地說道:
“無事無事,兄弟快去歇着吧。”
護衛抱拳額首:“在下告辭。”
言罷轉身走了出去。
武德軒去後院,將方纔那名護衛的口信告知蕭呂子和婧兒。
見婧兒有些失落的神情,輕聲道:“孩子,肖寒畢竟是朝廷大員,他要忙的事很多,暫時沒空過來了,他說叫你好好養身子,待他忙完了就回來、回來帶你出去走走。”
這最後一句自是武德軒臨時加上去的,也不過是想哄女兒開心一些罷了。
婧兒小臉一紅,道:“出去走走?去哪裡?“
蕭呂子插嘴道:“去哪裡?遊山玩水唄,婧兒要是覺得悶,師父我抽空帶你出去,順便看看我爹孃,許久沒見他們了,倒也十分想念他們二老。”
武德軒笑道:“只怕二老如今不想念你了,沒聽上回阿俊過來說嘛,如今啊,白天呢丫頭攙着老兩口跑去村裡看戲,還有護衛護送着,晚上一羣丫頭圍着敲背按腿的,二老好不快活呢。”
一聽這話蕭呂子也樂了,道:“呵呵……託肖寒那小子的福,他倒是個孝敬的孩子,不錯,不錯啊,婧兒,你好眼光啊,當初怎麼就看中了這小子的,有情有義,呵呵……”
婧兒小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嬌嗔道:“師父又渾說,當初我……婧兒早就不記得了。”
蕭呂子笑道:“不記得沒事啊,山不轉水轉,兜兜轉轉最後不還是轉到一起了嗎?這叫什麼知道吧?這就叫緣分!從前是緣分你們走到了一起,如今依然是緣分還把你們捆到了一起,所以你們想分開都難。”
武德軒笑道:“老傢伙,你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哈哈哈……”
雪蓮也笑盈盈上來湊熱鬧:“可不是嘛,就等哪天一頂花轎將小姐娶過了門兒,小翠也跟着去少將軍府做丫頭了,那多神氣啊。”
婧兒羞道:“小翠,你渾說什麼呢……”
蕭呂子笑道:“她說的沒錯,我跟你爹接下來的事可就是等着抱孫兒了。”
“師父,您怎麼也跟着那丫頭瞎說!”婧兒滿面羞紅。
正說着,兩名護衛前來換崗,晚上當值的護衛倒是不用再在門外守着,大家都熟悉了,雪蓮她們幾個丫頭也喜歡纏着護衛們閒聊,有時還會請他們教教武功,這時候也是三生醫館小院裡最熱鬧的時候,到得亥時後大家都準備睡了,兩名護衛自去前堂裡守護。
而此刻雪蓮和玉蟬、玉心一見護衛們來了,頓時向他們圍了過去,嘰嘰喳喳地嚷着拽着要學武,護衛們閒着也是閒着,便在院子裡就地比劃開了,一名護衛教雙玉學拳,一名護衛教雪蓮學劍。
這三生醫館人氣一旺,大家的精氣神便越發地好了,武德軒和婧兒坐於廊下,樂呵呵地看着他們習武,小小的院子裡好生熱鬧。倒是素來不喜人多的蕭呂子沒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自己回房歇着去了。
武德軒一邊看着丫頭們習武,一邊問婧兒:“這些日子祥緣藥材經營得怎麼樣?”
婧兒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道:“嗯,還不錯,我們價格比其他地方的藥鋪低一些,四鄰八鄉的都有來購貨的,雖然量不算太大,但比起從前三家藥材商的銷量來說,已是翻了兩翻了。您不知道,老韓他們每天忙的團團轉,還樂的嘴都合不攏呢。”
“哈哈……”武德軒的嘴也合不攏了,笑道:“那就好,送貨的人手可還夠啊?”
婧兒笑道:“剛開始時沒想到生意會這麼好,自然人手是不夠的,可是沒想到招腳力的告示剛貼出去,便來了百十個壯漢子,最後老韓他們也就選了三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幾位掌櫃家裡原有的馬車也都放在鋪子裡用了,打算再去租幾輛馬車來。”
武德軒衝着婧兒一豎大拇指:“閨女厲害啊,把祥州的藥材都歸攏到一起,即便以後再開戰,咱們手裡有藥材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婧兒道:“藥材整合也大大降低了從前三家採購經營的成本,貨量大,進貨的價格也比從前低了一成,還減少了他們各自經營的風險,咱們不摻假,品質好,口碑就會好,口碑好了生意就不會差,沒準到明年還能做的更大些呢。”
武德軒眼中滲出滿滿地寵愛,笑道:“哎喲,我的婧兒雄才大略一點不輸少將軍肖寒啊。”
婧兒嬌嗔道:“爹,您又來取笑我。”
“哈哈哈哈……”武德軒喜笑顏開。
婧兒望着滿眼笑意的父親,心中亦是十分地快樂,其實快樂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一件事,一句話,或只是一個眼神,僅此而已,當然,有他在,就更好了……
一想起他,一抹嫣紅悄然爬上面頰,一顆心“怦怦”亂跳。
武德軒倒是沒注意婧兒嬌羞的表情,自顧自說道:“要是各州府的藥材都能像咱們這樣攢零合整,那即便是亂世,這藥材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一派亂象,有錢自是不擔心,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什麼東西買不到呢?苦的是買不起藥的窮苦百姓啊。”
他雖是隨口一說,婧兒倒是留了心,心想:爹爹這話倒是不無道理,若非當初老韓他們三家藥材商的藥材缺乏,又怎能讓林子輝這樣的人鑽了這個空子呢。
……
次日,祥緣藥材鋪
三位藥商正在鋪子裡忙活,婧兒在桌前看着賬本,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藥材鋪外打量了一番,隨即提起衣衫下襬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名夥計。
一見這男人,老薛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禮貌地抱拳道:“哎喲,哪陣風將郝老闆吹到咱祥州城來了呀。”
那中年男子拱手回禮,樂呵呵道:“薛老闆,數月不見,不知您可好啊?”
“託您的福,一切都好的很。”老薛一臉的假笑。
這位郝老闆打眼一掃店中,衝着老韓和老趙抱拳道:“哎呀呀,原來韓老闆和趙老闆都在啊,幸會幸會。”
二人抱拳回禮,老韓甕聲甕氣道:“郝老闆這鼻子可真夠靈的呀,可是聞着我們這祥緣藥材的藥香味兒了呀?”
郝老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縫兒,道:“哎,兄弟這話倒是說對了,我郝某別的本事沒有,對這藥味啊,還真的百里就能聞到啊。”
老趙撇了撇嘴道:“那您這鼻子還真不是人鼻子。”
郝老闆臉色一變,道:“嘿,趙老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說您的鼻子是神仙的鼻子,所以才能百里聞香啊。”婧兒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她早就發現三位老闆看着這個郝老闆的神色有些不對,顯然他們之間是認得的,但看上去似有些不善啊,忙上來打圓場。
郝老闆打量着婧兒,突然瞪圓眼睛道:“這位漂亮的姑娘莫非就是武婧兒武掌櫃?”
老薛道:“沒錯,這位就是咱們這藥材鋪的大掌櫃。”
郝老闆忙換上一副恭敬之色,抱拳道:“早聞武掌櫃大名,今日得見不甚榮幸啊。”
婧兒矜持一笑,額首還禮:“郝老闆客氣了,方纔見您與三位老闆都熟識,敢問郝老闆從何處而來?”
郝老闆道:“老夫是從陽城趕來的,老夫與三位老闆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呀。”
“熟識而已,朋友可不敢當,我老韓可高攀不起呀。”老韓沒好氣地道。
老薛說道:“武掌櫃,人家郝老闆可是陽城最大的藥材商。”
婧兒道:“啊,原來郝老闆也是做藥材買賣的,既是同行,失敬了。”
郝老闆“哈哈”笑道:“早先聽聞祥州城開了一家大藥材鋪,藥材甚是齊全,老夫便想來見識見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