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楚雲歌一腳下去,黃黃的落葉掉了一地,一時間大樹下就像下起了黃色葉雨一樣,凋零的黃葉落到楚雲歌的肩膀上就像是一直小紙船在楚雲歌的肩膀上來回擺動,最後也隨着風兒一地飄落在地下,霽穀子腿盤在樹上。
其實楚雲歌這一覺被沒有多大的晃動,只是動靜大了一些,土黃色的落葉幾乎將樹上的霽穀子埋了起來。
正巧的是,霽穀子睡得酣暢,嘴是半開半合的,葉落下去直接堵住了他的口鼻,連吸了好幾口氣把嘴脣上的葉子給吸進了嘴裡。
“咳咳咳。”霽穀子捂着胸口,一個激靈從樹上坐了起來,屁股沒有坐穩直接從樹幹上栽歪了下來。
霽穀子兩隻手臂在空中撲騰,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佳的着陸姿勢,霽穀子腳先落地身體順着慣性蹲下,“呸!”霽穀子從嘴裡拿出來了那個卡在他嗓子眼的落葉。
站起來就開啓了罵街模式,“哪個兔崽子踹的樹!”
楚雲歌指着初生明亮而又刺眼的太陽,“太陽真的照屁股了。”她只是效仿了某人的喊牀方式,是他自己道行不夠掉下來了而已,況且地上的枯草落葉都能鋪成牀了就算是他掉下來也不能怎麼樣。
霽穀子這麼一吵,所有躺在地上的也都坐了起來,廟裡也有不少人抱着孩子出來看熱鬧。
霽穀子捂住右腿,坐在地上,“我的腳呦,你這老頭子怎麼這麼狠心啊!”
老頭子?到底誰是老頭子。“你不是左腳腫了嗎?你這還自帶疼痛轉移的呀。”
眨巴了兩下眼睛,霽穀子把一隻手分出來捂住左腳踝,“我本來是左腳痛,剛纔你這狠心老頭一踹,我兩隻腳都痛。”眼含淚花,霽穀子指着楚雲歌,“你們倒是給我評評理啊,我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我都不認識他們,也沒招沒惹他們,上來就踹我一腳。”
楚雲歌撇嘴看戲,演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汪!”突兀的聲音響起,楚雲歌第一時間轉身回頭,從遠處樹林裡,跑過來一隻土黃色的狗,渾身髒兮兮的,邊跑邊甩着舌頭,腳下就像踩了蹦蹦牀,一跳起來能有半米,衝着他們的方向就跑了過來。
楚雲歌那顆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旁邊的一個老乞丐拿着棍子過去,這兒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狗了,因爲幾乎到這兒來過的幾乎都變成狗肉了。
哈哈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圖,靈活一躍飛撲上老乞丐的身上,兩隻前爪不停的撓着老乞丐的衣服,把他當做一塊障礙物,兩隻前腿扒着他的肩膀翻過去,撲到坐在樹下的霽穀子懷裡。
伸出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舌頭,給霽穀子洗了個臉。
霽穀子坐在地上躲也躲不過,臉一直往後退可還沒能倖免於難,臉上全都是哈哈臭臭的口水。
楚雲歌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它是怎麼做到的?那可是一羣的黑衣斗篷人啊,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麼一堆人竟然連一隻狗沒追上。
嫌棄的捧了一把樹葉,霽穀子把臉埋在裡面蹭掉了哈哈的口水,指着楚雲歌,“哈哈,他們欺負我,給我咬他們!”
哈哈瞬間回頭,黃黃的毛上幾根短短的鬍鬚動了動,齜着牙露着牙齦惡狠狠的盯着楚雲歌,“汪汪汪。”
看着哈哈炸毛的模樣,好像它下一刻就要奮起咬人了,楚雲歌也擡起兩隻手在肩前,表情比哈哈更猙獰,聲音比哈哈更大,嗓子裡發出悶悶的低吼聲,張嘴便撲了過去,“汪汪汪汪汪。”
哈哈不甘示弱,“汪汪!”
楚雲歌直接兩步跨過去,“汪汪,汪汪汪!”
哈哈身上的毛瞬間就落了下來,被楚雲歌嚇了一跳,“哼哼。”哼哼的上下看了楚雲歌兩眼,調過身子藏到了霽穀子的身後,前腿趴在霽穀子的後背上,只留了一雙眼睛看着楚雲歌。
小爪子還不停的扒着霽穀子的肩膀,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在跟他說,主人!那個瘋子我咬不過她呀!快救救我。
楚雲歌站在原地抱着雙肩大笑,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姿勢銷魂的擦着額頭把自己的臉前散落的髮絲都撩到了腦袋後面,露出黝黑的臉蛋。
霽穀子嘴角抽搐扶着額頭,將肩膀上的狗腿拿掉,撲了撲自己身上的落葉,自己站起來,留給楚雲歌和鳳翊一個落寞的背影。
“大爺,您腳好了?”
霽穀子搖頭嘆氣,輸了。
對於這種狗咬她一口,她還能咬狗一口的人!他還能有什麼法子?什麼法子!
“沒好啊?”楚雲歌十分抱歉的說道,跑過去到霽穀子的身邊,從袖口裡拿出整包的牛肉乾遞給他,“大爺,剛剛是我們對不住您,這一大包牛肉乾就權當做我們賠罪了。”楚雲歌特意將一‘大包牛肉乾’說的特別大聲,恨不得把整個破廟裡的人都給喊了出來。
果然,聽到了這句話,人羣迅速的向他們靠攏過來,楚雲歌回眸一笑離開了霽穀子的身邊。旁邊的乞丐一個個眼睛就像是燈泡一樣,盯着霽穀子手裡的那一小包東西。
人羣迅速把他吞沒掉。
“都被搶!每個人都有!”楚雲歌和鳳翊就在不遠處的樹下,聆聽着悅耳的喊叫聲。
鳳翊如繁星般明亮的眸子帶出笑意,邊搖頭邊嘆了一口氣,任誰能想到,剛纔那個和狗對咬的小瘋子,是即將成爲鳳萊皇后的人,更是有可能成爲將來大陸女主人的人。
“鳳賤人,你什麼意思啊。”楚雲歌昂着頭低視一臉奇怪表情的鳳翊,那表情就好像她給他丟人了似得。
“沒什麼意思啊。”鳳翊眼睛瞟向別處,“就是……第一次看見和狗對咬的人,覺得有點新奇罷了。”
“切。”楚雲歌不以爲然,“和你有關係嗎?我就和狗對咬了怎麼地吧,你咬你還不一定能贏呢,管你什麼事啊。”
鳳翊伸出了大拇指,對着楚雲歌點贊,“有這麼棒的夫人,我感到由衷的自豪,不論我的小歌兒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嘔,讓我先吐會。”楚雲歌扶着樹幹,乾嘔了兩下,“鳳賤人,你能不能少說點這種具有清理腸胃功能的話!”動不動就來了個深情模式,在鳳翊這兒說情話好像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如果他想,他可以連說一百句都不停!
“不嘛。”鳳翊搖頭,溫柔的撫摸着楚雲歌的頭髮,“小歌兒什麼樣子我都愛,真的。”說完還做了個嘟嘟嘴的動作。
楚雲歌又要扶着樹吐,可她剛吸了一口氣,在樹的另一旁就有人搶了先,這次可不是乾嘔,是真材實料!楚雲歌鳳翊瞬間離了好遠。
他們兩個就直接站到了樹下沒想到這樹後面還有一個沒來得及看熱鬧的人,就這麼一直聽着他們的對話……
若換了平常他們兩個人在這落葉紛飛的柏樹下,俊男美女輕撩髮絲,互說情話,那可謂是一幕讓人豔羨的美好場景。
可現在……
楚雲歌倒是挺理解樹後那個小乞丐的心情的,想象一下,兩個蓬頭垢面的老頭子,在樹下含情脈脈,一個老頭子寵溺的摸着另一個老頭子的頭髮,面上還是一臉的憐惜疼愛,再配上致命的情話,“你幹什麼我都愛~”
那畫面效果簡直堪比*!
“嘔!”小乞丐扶着樹,連吐了幾口,踉踉蹌蹌的就從樹下跑了出去,邊跑還邊回頭,生怕楚雲歌他們追上來,一臉的猙獰,像是見了鬼一樣。
“噗,哈哈哈。”楚雲歌沒忍住,看着鳳翊仰天長笑了起來,“你要是在現代,肯定不缺工作,哪個醫院聘了你,直接往催吐室一放,都不用機器插管洗胃了,哈哈哈。”
鳳翊臉黑,他雖然聽不明白什麼現代洗胃是什麼東西,可是也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別搶了!我沒了,真沒了。”霽穀子的聲音淹沒在人堆裡,只看見了一隻乾巴巴的手舉了空空的布袋子在空中搖,哈哈完全被擠在了人羣外面。
“真沒了!”霽穀子喊了好久,圍在他周圍的人才散開,霽穀子這纔可是均勻的喘了口氣。
楚雲歌走過去,十分無害的問道,“大爺?腿好些了嗎?”
本來就已經是蓬頭垢面的了,霽穀子被這幫乞丐這麼一圍,連味道也染上了,原本還是一個發揪的造型只是邋遢了點,現在完全變成了掃把星造型。霽穀子負氣的瞪了楚雲歌一眼,委屈的帶着哈哈走了。
楚雲歌嘴帶笑意跟了過去,“神醫?”
霽穀子不理,自顧自的走着,腦袋上不知道被誰插上了一根毛毛頭,走路一顫一顫的。
“神醫?”楚雲歌跟在他身後左右的繞到他的耳邊。
霽穀子不擡頭,從鼻子裡冷冷的哼出一個字,“哼。”把頭撇過去,留給楚雲歌一個後腦勺。
“神醫,別這麼小氣嗎?”他從樹上摔下來,又被乞丐大軍圍攻,他們的帳也算是扯平了,“你的腳我沒腫,我們不是也背了你幾十里路嗎?咱們就這麼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