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士兵鬆綁後,楚雲歌心滿意足的跳下囚車。
在囚車裡被關了那麼久,她的胳膊都酸了,當着知府大人跟所有的人面,毫不顧忌的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動着筋骨,做了好幾個瑜伽動作。
一套舒筋活血的體操做完後,身體的每一個關節果然都舒適了不少。
楚雲歌這才揚起笑臉,看向這位精明世故的尚書大人,低聲說道:“感謝尚書大人的體貼,小女子在裡先謝過。尚書大人如此親民且有聰明,想來日後做一個大官不難。”
“多謝姑娘吉言。”尚書大人對楚雲歌的態度依然很是客氣,略一點頭示意,然後看向非凡,“非凡,方纔你以下犯上,這押送姑娘回京的差事,就交到你頭上了,若是有任何閃失,本官唯你是問。”
“是。”非凡深埋着頭,聲音低啞地回答。
“好了,去吧,把這位姑娘帶上本官的馬車。”
“是。”
“時候不早了,趕緊趕路。”
尚書大人不再多言,轉過身重新坐上紅鬃烈馬上。
非凡則帶領着楚雲歌走上了馬隊中央,原本是準備給尚書大人餘留休息的馬車。
“就是這裡了,你上去吧,我會帶着人,站在外面看着你,要是你有任何想要逃跑的行爲,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非凡帶着楚雲歌走動馬車前,主動站在馬車側面,撩起了馬車的門簾,口氣依然不善地對楚雲歌低聲警告着。
“呦呵,小少年你還生氣呢?”
走到馬車前,楚雲歌停下了腳步,也不急着上去,而是扭頭看向站在馬車旁邊的少年,瞧着他氣的發僵的臉龐,笑呵呵的眯起了眼眸,輕言軟語地調侃着他:“怎麼了,被自己的上司罵了幾句,就這麼不開心了?沒事的,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做錯事的時候?不過知錯能改就是最好了。”
“哼!”非凡氣呼呼地用鼻子冷哼了一聲,不悅地說道:“你到底要不要上車,不想上去就回你的囚車裡呆着去!”
“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家主子並不是蠢貨,他做的事情他自己其實是知道輕重的,如果你每次都阻攔他,這會讓他覺得很沒面子。而且,你家大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你最好也對我恭敬一點。”楚雲歌並不着急上車,反而就站在馬車前,雙手環胸地跟少年對視。
“我家大人對你客氣,是因爲你巧言令色,嘴巴太會騙人了,才把我家大人騙了的,但是我纔不會上你的當,你這個妖女!”
非凡怒極之下,說話有些口不擇言。
說完這句話後,立馬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把嘴巴捂上,頗爲驚慌地偷偷瞄了楚雲歌一下。
“嘻嘻,沒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種喜歡告狀的小孩子,我跟你可不一樣。”楚雲歌大方地笑了笑,擡起手指放到粉嫩的脣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你剛纔那麼說話,豈不是再罵你們家大人不如你聰明,是個笨蛋麼。不過不要緊,我雖然聽到了這句話,但是我一定會給你保密的,別怕。”
“你……都是你剛纔引誘我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少年氣的紅了脖子,小聲分辯。
“稍安勿躁,你難道不知道,人在無意識狀態下說出的話,都是自己的心裡話麼?”楚雲歌的笑容裡有着幾分狡黠,繼續道,“你剛纔說的話,分明都是你的心裡話,你就不要跟我嘴硬了。”
“你這妖女,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還要不要上車休息了?”少年被楚雲歌戳破心事,更加惱羞成怒。
“你急什麼,我這就上車休息了,不過你還是記住你家大人對你的囑託,別忘記了,這次回京之旅,你大人把看管照顧我的差事都給你了,要是你哪裡沒有照顧好,我出了什麼閃失,他可不會放你的。”楚雲歌收起嘴角的笑容,“還有,我不是妖女,我是護國公主,你膽敢在喊我妖女,我就要打你了!”
語畢,楚雲歌還握住右手,捏成一個小拳頭狀,對他比劃了一下。
非凡氣的胸膛一直劇烈起伏,也是攥緊了拳頭,但卻不肯跟楚雲歌說一個字。
楚雲歌收起笑容,不再跟他玩笑,而是站直了身體,一彎腰,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後,非凡悻悻地放下車簾,轉身走到隊伍的最前面,跟尚書大人覆命。
就這樣,在一番折騰下,馬車隊伍這才重新啓程,沿着官道,一行人快馬加鞭,很快就走出了大梁城範圍,在天亮時分,來到了下一個城市。
天亮後,旅途勞頓,到了驛站裡,尚書大人已經去吃早飯,準備休息了。
而非凡本來不想管楚雲歌的,可是想起尚書大人對楚雲歌的態度,又不得不爲楚雲歌也準備一份早飯,端到了收押楚雲歌的廂房裡。
楚雲歌的廂房在驛站後院的二樓,廂房的屋子側面有一扇窗戶,推開窗戶,下面就是驛館的馬棚,有值班的死士負責看守。
而廂房的正門外,更是個站了兩個精神抖擻的侍衛,面無表情,身帶佩刀,不苟言笑的站在門口監視着楚雲歌的一舉一動。
這些人都是每一個時辰就換一次班,警惕性也是十分敏銳,楚雲歌關在這間廂房裡,的確是插翅難逃。
而非凡端着放着早飯的紅漆木托盤,叩響了楚雲歌住的屋子。
此時的楚雲歌坐了半夜的馬車,雖然坐在馬車裡已經比坐在囚車裡要舒適不少,可畢竟比不了她睡的拔步牀。
所以一會到封閉的房間,楚雲歌就脫了鞋襪,坐在牀上開始伸胳膊腿,然後單腿跪在牀上,兩隻手向前伸展,做高難度的瑜伽。
站在門外的非凡並沒有把楚雲歌當作賓客對待,叩響了房門後,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還沒走到房間裡面,非凡就吸了吸鼻子,然後別過去,一臉痛苦地哀叫起來:“我的天啊,你是女人嗎!”
“你覺得呢?”坐在牀榻上運動身體的楚雲歌頭也不擡的接口道,“我肯定是女人啊,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女人哪有你這樣臭的!”非凡忍着屋子裡的一股酸臭味,把木盤放在了廂房裡的桌子上,站在離創投遠遠的位置,詫異地擡起手指着她的雙腳,“我還從來沒有聞到過別的女人會有你這樣臭的腳丫子!”
“切,那是你現在年紀小,遇到到的女人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你當然不會聞過有腳臭的。在說了,你見到那些女人的時候,那些女人肯定也沒有當着你的面脫鞋子吧?要是她們脫了鞋,說不定比我的腳丫子還臭呢。”
楚雲歌絲毫不在意非凡的挖苦,一本正經地給他解釋起來,“何況,我腳臭也是有原因的號碼?我被你們關在囚車裡大半夜,動都不能動,當然出汗了。而且這一整晚上的時間都在趕路,天亮了才進驛館,我晚上根本就沒洗腳,現在剛脫鞋,你當然會聞到臭味。再說了……”
楚雲歌眼簾一擡,視線頗爲銳利地掃到了非凡身上,盯着非凡那張白淨的小臉蛋,繼續道:“剛纔好像是你直接推門進來的吧?我有請你進來嗎?不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看?我至少要說請進,你才能進吧,你剛纔這樣算闖女子閨房!換別人,肯定要告你。”
“你……我是好心給你送飯!”非凡連忙爲自己解釋。
“管你是爲了什麼,你給我送飯也不是因爲關心我,而是怕我餓壞了,找你主子告狀。”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早知道我就該餓着呢,纔不給你送吃的!”非凡氣的咬牙,用力在原地跺了跺腳。
楚雲歌看他真的是說不過自己,還這麼愛生氣,不由地扯起嘴角,勾出一抹壞壞地笑容:“你這孩子真有趣,隨便隨你兩句,你就急眼了。這樣的脾氣跟你家主子可不太像啊。”
“像不像與你何干?管好你自己吧,等到了京城,你就人頭落地了!”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幹嘛這麼希望我死?”楚雲歌嘴角的笑容依在,可眼中卻閃過疑惑的神情。
“你是壞人,犯了王法,把你正法也是利國利民,弘揚正氣。你當然要死了。”
“挺好的嘛,還知道弘揚正氣呢。不過你這樣的性格和脾氣,到宮鬥劇了,活不過三集就死了,還弘揚什麼正氣?”楚雲歌一邊說着,一邊美美的伸了一個懶腰,“我是好心奉勸你,真的應該學學你們家大人的脾氣,於是不驕不躁,冷靜思考,才能想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抉擇。你家大人性情如此,他必然也希望你日後跟他一樣。”
“滿嘴歪理。”非凡嘴上還是反駁了一句,可這句話的聲音反倒小了許多。似乎也是認同了楚雲歌的說法。
而楚雲歌伸完懶腰後,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並不着急洗腳,而是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道:“還真有點餓了,先吃飯,吃了飯在洗腳。”
說着,就真的穿好鞋走到圓桌旁邊,一邊坐下拿起托盤裡的筷子,一邊若無其事的擡起頭,看向站在門口處的非凡,親熱的招呼道:“你忙着伺候你家大人,大約也沒吃飯呢吧?來吧來吧,不要客氣,一起坐下來吃點飯。吃了飯你再繼續說教我吧。”
“不必了!我可不想跟你吃!”非凡一聽到要跟她一起吃飯,立刻虎軀一震,毫不猶豫的做出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