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面色稍解,也不免暗恨自己,只要剪瞳對自己一撒嬌,竟是什麼都忘記了,連生氣都顯得那麼無力,彷彿她在外面受了一分委屈,自己就要跟着受上十分難過,“那你倒是說說,就算是要逛街,又何必把衣服給換了?”
“爺,你說他那個妖媚樣兒穿着紅色也就罷了,套上這麼個易容面具,那也就是個凡夫俗子的長相,穿着大紅色,實在是太過詭異了。秉承着中華傳統美德之節儉,所以我們就未經爺的允許,把爺的衣服拿來了,咦,對了爺,你怎麼沒穿他的外袍過來?”剪瞳一邊說,還一邊自覺地摸了摸某爺的新衣服,果然沒有從前的那些摸着舒服。
“你知道什麼叫節儉嗎?就是省自己的錢,然後讓別人花錢!你也不想想我怎麼可能穿那個妖孽的衣服,自然是讓肖元又重新去買了一套了。”
有道理啊!跟着爺,活到老學到老,節儉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本王倒是有別的疑問,既然只是交換了外衣,爲何本王醒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的疊在一邊呢?”
“所有?”剪瞳腦洞大開,狂補了好一張某爺赤果果的樣子,然後無辜又好奇的看着上官文,說道:“這事兒我沒參與啊,不知道啊,是所有嗎?我只動了動嘴皮子,是他自己去馬車裡面換的。”
上官文總算是瞭然於胸,原來做這事兒的另有其人,他就說剪瞳做不出這麼混賬的事情。
百里三乎心想着他明明問過剪瞳了,是她說過脫,他才脫了的,這事兒他也只是聽命行事,不過一碰上某爺陰毒狡詐的臉,他明智的選擇不解釋這件事,談下一話題。“王爺可知道,爲何咱們坐了這麼久,對面的這位客人卻始終不曾離開,而我與聞人小姐也都不曾開口讓他離開嗎?”
某爺實在難以好聲好氣的說話,又不是剪瞳,沒必要哄着,現在他非常十分看不慣百里三乎了。“難不成是百里公子的相好?”
伸出食指搖了搖,否定了上官文的歪歪心思,爲什麼都這麼看着他,覺得他很像是彎的?明明是直男好不好!“此言差矣,不過是一面之緣,說是相好還是差的太多了,若論起關係來,我與他之間尚不如聞人小姐與他之間。”
“哦?”上官文捏着剪瞳的手腕,那冷冽的眼神就像是在訴說:才半個多時辰不見你就招惹了一個相好的?
“爺,天地良心啊,我們這是頭一次見面,真的。”
百里三乎不由得抿脣而笑,夏侯嵐悠是一個不怎麼會說話的,正好遂了他的願,那人越是着急就越是解釋不清,他越是能天馬行空的渲染,簡直覺得世上的漢字都是三乎製造,隨便他怎麼說都好,“好像有個詞是一見鍾情來着,小姐從來都不怎麼喜歡單薄的男子,想來王爺也是被嫌棄過的。”
夏侯嵐悠憋了許久,委實受不了上官文那種可以殺人放血的
目光,他一拍桌子,拱手而立,也不理會是不是嚇了百里三乎一跳,通紅的臉上淌着幾滴汗水,“師妹師弟,久仰大名了。”
這個稱呼倒是值得慢慢研究,怎麼突然跑出來一個師兄,這排輩也是按照入門前後的,在剪瞳之前,白素還有旁的徒弟?“我的師父不少,剪瞳卻只有一個,我似乎從未聽說過家師還有旁的徒弟。”
“這個……自打我生下來便是了。”他委實沒有什麼正式的拜師儀式,他生下來就是老爹的孩子,自然也是他們的師兄。
還有這種拜師的?一般不都是要會磕頭會奉茶之後嗎?這種生下來就拜師的未免太過奇特了一些,忽的,上官文自己想明白了,“你是師父的孩子,夏侯公子?”
“正是,見過安王爺。”
上官文此刻終於意識到百里三乎脣上那扎眼又可惡的笑容是從何而來了,原來這人一直都在給自己下套,因爲夏侯嵐悠跟他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結果竟然是安王府的下一位客人,還是師父的兒子,就這麼被自己狠狠的得罪了!
想到這裡,上官文又嗔怪着詢問懷中的剪瞳:“你怎麼不告訴我師兄的身份?”
剪瞳回答的聲音卻帶着一點雀躍,回頭就算師父生氣了,罰的也不只是她自己,“我只想讓你走走我曾經走過的錯路,說好的有難同當呢?”
上官文對剪瞳的回答竟是無可奈何,怨只怨自己太過在乎剪瞳,以至於這麼明顯的疏漏也被自己忽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只希望這時候亡羊補牢還算來得及,“師兄,方纔得罪了,是小王照顧不周,一會兒請師兄去安王府稍作,小王也好將功補過。說起來師兄也該是不曾用過中飯的,便一同去安王府吧。”
“不是我不肯,只是方纔與一位朋友相約,此刻若是應了師弟,怕是多有不便。再者,他正跟家中的隨從在客棧等着我,嵐悠雖然不才,也知道行事該言而有信。”
上官文哪裡肯這麼放過夏侯嵐悠,府中的好多人都在等他的消息,他還有心思來逛集市,這回要是把人放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能再給抓回來。“既是如此,不如我們一同去師兄落腳的客棧看看,若是那位朋友不嫌棄小王的唐突,索性一同在安王府用飯便是了。”
“這……王爺盛情難卻,便隨着我先回去跟那位朋友說一聲吧。只是這門外排隊的人,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散不開吧。”夏侯嵐悠本想着今日這種陣勢,自己一個人先走,也不過驚動太多,現在上官文要跟他一起走,又該如何跟門外的人交代呢?
剪瞳忙不迭的趁機表忠心訴衷腸,對着上官文一臉的諂媚,“爺,其實我剛纔就想着散場了,只是碰巧師兄來了,所以才延誤的,再說了,我雖然武功高強,但是架不住門外的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不好直接跟他們動手,最重要的是,這一屋子的金子,實在是搬不
動啊!爺,我知道您聰明絕頂文武雙全,來點主意唄?”
“把掌櫃的叫進來,刨除人家該得的分成,剩下的算好了數目,之後我讓錢莊的人過來取走就得了,安王府的東西,除了你以外,本王就不相信還有誰能光明正大的打劫的。至於咱們幾個,索性上演一出天外飛仙,直接從窗口飛出去也就罷了。對了,之前是怎麼約定的,如果見面的給掌櫃算分成,這賣笑的就不給了吧。”
衆人面面相覷,要是換了別人這麼不負責任的走了,掌櫃的定是會十分不甘心,可安王爺坐鎮,掌櫃還敢說什麼話?默默的點點頭,論黑,王爺的心還是真黑啊!異口同聲的說道:“好主意!”
一行人依計行事,很快就來到夏侯嵐悠下榻的客棧,大堂中正做着不少的人,遠遠的看着一羣客人往這裡走,男的英俊女的俏麗,行動處一陣陣驚呼,回眸處一聲聲讚美,實在讓人移不開眼睛。
“喲,這不是頭前來的公子嗎?這都是您的朋友?”不但自己有錢,連朋友都是些身着綾羅綢緞的貴人,只是這小女孩兒的模樣怎麼像是前些日子人手一份的安王妃畫像呢?
夏侯嵐悠也是客氣,老闆的過分熱情反而讓他有些吃不消,險險的避開了幾步,說道:“是,辛苦掌櫃的,未知我的隨從跟朋友在何處。”
“正在樓上歇着呢,我看您這一路也是車馬勞頓的,就讓人備上了幾間上房,讓人在裡面休息一下,橫豎過些時候還能到吃中飯的時間,公子覺得呢?”說着又貼上來。
若不是這掌櫃的是個年近不惑的男子,剪瞳還真以爲是看上了自家師兄呢,夏侯嵐悠退兩步,那人就跟着上了兩步,怎麼都是甩不開的。剪瞳也不忍看師兄的窘迫樣子,從上官文袖管中取出來一錠金子往掌櫃的面前一晃,後者的視線順利轉移。“掌櫃的,你心思這麼細,也算是辛苦了,這點錢也是你應得的,只是我們沒見過也就罷了,見過了自然要盡地主之誼的,這午飯也就省了,你覺得呢?”
“小姐說哪裡的話,這不是小的應該做的嗎?公子若是覺得好,日後可以常來啊!小的這就讓小兒上去把隨從跟公子的朋友喊起來,連打水也不會忘了的。對了,還有房錢,小的都算在這金子裡面,您就放心吧。”說着擦了擦大堂中最好的桌椅,還讓人沏了一壺茶,“茶也是送的,公子小姐請吧。”
上官文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只聞了一聞就放在一邊,反而對着夏侯嵐悠問道:“師兄的這位朋友不是在京城遇見的嗎?爲何也這般舟車勞頓?”
“是在來的路上遇上的,都是江湖兒女,覺得相逢就是有緣,他也是往京城來的,我見他也是個會舞刀弄槍的,索性邀他跟我一路過來了。”
百里三乎撇撇嘴,舒展了自己的眉頭,不由得想到:還好沒真的去把你劫過來,隨從那麼多不說,還弄了一個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