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謙好聲好氣地掛掉電話,聽到小蘿莉的喊聲,臉上的喜色僵硬,軟綿綿地走到金賽綸面前,從褲帶裡掏出一張工作證無力地申述道:“小東西,我不是打雜的,是助理,導演助理,看見了嗎?”
小蘿莉眯着大眼睛道扯着嬌嫩的嘴角一嬌笑道:“助理也是打雜的啊!”
宋謙是第一次接觸電影拍攝工作,烏妮自然不會讓他做什麼,平時除了跟在烏妮身後學習一般的拍攝工作外,其他時間一般都是倒倒水,弄弄道具,搬搬器材(當然是那種類似於攝像機鏡頭蓋這種東西)什麼的,總不能讓他一個對攝像機一竅不通的傢伙去拍吧?
“烏妮阿姨叫我幹什麼?”宋謙不再理會她,扯開話題詢問道。
“不知道啊,好像說什麼加戲份之類的,我還要去叫雅星歐尼。”小蘿莉小胳膊一擺,把宋謙推到一旁,兩隻小短腿晃悠悠地向院子裡的高雅星蹦去。
宋謙向小蘿莉的背影張牙舞爪,心想總有一天他要把她摁到,然後捏她的臉頰,打她的屁股。
走入屋裡,工作人員都在休息,烏妮正躺坐在一張躺椅上,眉頭緊鎖地眯眼假寐,宋謙走到她面前疑惑地詢問道:“烏妮阿姨,您找我?”
烏妮撐開眼睛,手撐着臉望着宋謙,另一隻手的手指點了點桌子,沉思了會才說道:“昨晚和李前輩討論一下,這部戲有必要多加一個人物。”
“哦,多加一個人物啊……”眼看電影就準備殺青,忽然又加一個人物,這不就意味着又要多待在這裡一段時間嗎?不要啊!我想回首爾,我想和妹茜一起去玩,要不去學校也比在這鳥不拉屎,人都不多一個的地方待下去啊!
等等,宋謙回過神,臉色更加疑惑地詢問道:“烏妮阿姨,加一個人物就加唄,叫我幹什麼?”
看着現在的宋謙,烏妮越看越有趣味,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你形象還不錯啊,之前見你玩攝像機的畫面,還挺上鏡的。”
在這一瞬間,宋謙從烏妮大導演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不安好心的意味,想了一下,宋謙不由得恍然大悟:“您是說,這個臨時添加的人物讓我來演?”
烏妮笑了笑點點頭。
“真的?”宋謙眼睛一亮,這段時間近距離接觸電影拍攝,偶爾他也會有一些如果他在演的話,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可惜的是,整部戲出現的男性角色,絕對不會超過十個,其中一個是孤兒院的院長,幾個外國人,還有一個戲份最多,扮演主角金賽綸老爸的薛景求,其他的,就是小孩子,大媽,還有幾個修女。
而且自從知道韓彩英是一名演員之後,他心裡對這個職業就有了很大的興趣,
烏妮擺了擺手,指着化妝間道:“我已經跟化妝師說好了,你去換一下衣服,弄完之後讓我看看效果如果,至於是讓你演還是另找一名演員過來,就看你的了。”
宋謙驚喜地使勁地點點頭,然後急忙轉頭向化妝間殺去。
李滄東是一名十分嚴謹的導演,作爲烏妮本次影片《ABrandNewLife》(《旅行者》)的顧問,他在影片的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事無鉅細,例如主角金賽綸的齊耳蘑菇頭的髮型,格子厚布及膝格子裙的衣着,而宋謙換的戲服,就是韓國當時七十年代普遍的時裝——白得發亮的襯衫加牛仔褲,這套時裝還到現在,估計還有人穿,只是顯得土氣一些。
時裝是還算可以,不過這髮型,宋謙忍不住吐槽了——西瓜頭,
難道當時的韓國就流行植物髮型?女的都是蘑菇頭,男的要剪西瓜頭?
當化妝師爲他梳理好頭型後,宋謙透過鏡子看自己的第一眼都忍不住大笑出來,笑完過後,眉頭一串黑線冒起,西瓜頭啊西瓜頭!
弄好行頭之後出來,烏妮正和高雅星在談論新增加的戲份,見宋謙擺弄着襯衫走出來,都齊刷刷地望了過去,不得不說在二十一世紀,西瓜頭這個髮型的衝擊力實在是強悍,一向淡雅的烏妮都忍不住憋笑咳嗽起來,而高中生高雅星,則是已經笑得人仰馬翻。
“oppa,你這頭型真可愛啊。”
其實西瓜頭並沒有什麼,雖然是另類了一些,不過倒是有前例的,例如權相宇在拍攝《青春漫畫》時也是頂着一個西瓜頭(再近一些就是《愛情雨》裡的張根碩),看上去也不是那麼可愛啊,可宋謙本來面相就十分地正太,再來一個西瓜頭,西瓜小太郎的名字,可以貫在他的頭上了。
抗議!果斷抗議!宋謙很堅決地返回化妝間,用梳子把自己的頭髮梳回原來的樣子,正在收拾梳妝檯的化妝師在一旁苦笑,也不阻止宋謙毀壞自己剛剛弄好的作品,剛弄出來的時候他差不多也笑翻了。
再出來時,烏妮已經管理好自己的表情,饒有興趣地盯着宋謙打量了一番,久久,點了點頭,說了聲:“還不錯。”
“真的?不要西瓜頭也行?”宋謙鬆了一口氣,他還擔心沒了西瓜頭他出演的機會就沒有了呢。
“沒關係。”烏妮點點頭回道。
“太好了!”宋謙這時候才真正高興起來,站在原地傻笑起來。
時間Biu的一聲,來到了一星期後。
“打雜的,導演喊cut了!”完成了一組鏡頭的小蘿莉急忙向漸行漸遠的背影大喊道。
在遠處的宋謙急忙往回走,走到烏妮身旁瞄了瞄攝像機裡的畫面,神情興奮地問道:“怎麼樣?過了嗎?”
“還不錯。”烏妮看完剛剛拍攝的片段讚了一聲。
“是嗎?我也覺得挺不錯的,特別是和賽綸對話的那一段,那表情,那語氣,哎一股,我都懷疑我難道是天生的演員?”宋謙是典型的誇一句尾巴翹上天,自耀了幾句,興致毫無下降的兆頭,於是擺出一副盡職盡責的神情說道:“導演,要不要多補幾個鏡頭?把這部分拍得更完美一些。”
烏妮聳聳肩,相處了差不多一個月,她也習慣了宋謙的德性,隨手關掉顯示器後看了看手錶,吐了一口氣向工作人員大聲喊道:“收工,大家吃飯吧。”
“吃飯?是啊,不說肚子還真不餓,一說肚子就餓扁了。”宋謙興致盎然地跟在烏妮身後向盒飯走去,剛走了幾步,還沉浸在“天生演員”自覺良好的宋謙又詢問道:“導演,你說我的下一場戲什麼時候開拍?”
今天這場是宋謙的第三組戲,前兩場平均拍攝五分鐘,來來去去就是拍攝宋謙推着單車離開的戲份(平衡感無限近於零萌主不會騎啊,所以只能推了),今天這場不錯,有了三句臺詞,還和主演金賽綸有互動,雖然他的對手戲是高雅星。
“不用了,你的戲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你繼續當我的助理,李導演讓你來學習的,不是當演員的。”說着,兩人已經走入屋內到了劇組領盒飯的地方,烏妮順手就接過屬於她的那份盒飯,走到導演的餐桌上默默吃了起來。
宋謙領了一個盒飯走到烏妮身旁又詢問道:“你是說我的戲份就這樣完了?”
“要不然呢?”烏妮從自己的盒飯中夾了一個雞蛋送到宋謙盒飯裡:“演得不錯,獎勵你一個雞蛋, 對了,你應該不會問我要片酬的吧?這部電影的預算很少的。”
“當然不收。”宋謙望着盒飯裡的雞蛋懵了懵,反應過來後立即哀嚎地乞求道:“導演,給我加戲吧!”
烏妮擺了擺手,埋頭繼續吃飯。
其實烏妮和李滄東討論的戲份並不是爲了多加一個角色,而是爲了讓高雅星飾演的瘸腳大齡孤兒這個角色更加豐滿,從而讓主角珍熙叛逆明白不被收養的結局,從而改變她內心一直牴觸被收養的想法。
而宋謙飾演的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角色,則是一個突出的重點而已,但高雅星並不是主角,所以即使需要豐滿這個角色,也不能多費鏡頭去塑造,以致於宋謙從頭到尾,只有三個鏡頭,估計剪輯後,整部擁有一分鐘的出鏡算是不錯了,也就是說,宋謙其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跑龍套,要不,烏妮怎麼可能讓宋謙這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來出演了……
任宋謙再怎麼哀求,烏妮也是一笑置之,然後繼續忙着接下來的戲份。
雖然宋謙還未享受足當演員的癮頭,但電影的拍攝還在繼續,宋謙從一個跑龍套的又回到了導演助理的身份,因爲對自己第一次當演員有些怨念,宋謙開始非常認真地在烏妮身旁忙前忙後地學習一些比較粗淺的電影拍攝,雖然粗淺,但《旅行者》這部電影,確確實實是宋謙在未來成爲一名導演啓蒙教材……
又一星期,《旅行者》殺青了,因爲最後一組鏡頭在仁川機場拍攝,所以收工後,大家非常愉快地返回首爾吃了一頓歡快地殺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