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徐光耀又來見他的姑母徐貴妃,向姑母徐貴妃哭訴了他與祖父母與母親度日的艱難。
“金橋客棧,名字好聽,實際上就是一個大車店。我們就剩二十兩銀子還被賊人給偷走了。”說到此,徐光耀滿眼的淚,可憐巴巴。
“怎會這樣?”徐貴妃很吃驚,你們幾個人不是同住一室嗎?”
“姑母有所不知,金橋客棧就是一個賊窩,那裡面住的客人幾乎都是盜賊。他們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別說四個人,就是四十個人也照拿不誤。”
“我再給你一百兩銀子,你們轉到別處去吧。”徐貴妃眼圈紅了,“你們先委屈着,等攢夠了錢我找人給你們買一處房子。”
聽到姑母要給他們買一處房子,徐光耀停止了哭泣,他馬上跪地叩謝:“謝姑母!姑母大恩大德此生難以回報,侄兒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姑母的恩情。”
“沒事時,你四處看看,如有合適的房子你速來告訴姑母。如今,後宮的生活配給一切花銷用度均由姑母一人說了算。我收養了太子高心,得到的生活費超過從前好幾倍。不然,姑母哪裡有錢給你們買房子呢?”
聽到姑母已經快攢足了買房子的錢,徐光耀的眼睛馬上變大了,額上的陰雲也隨之散去了,“謝姑母!”
“回去吧!”
徐光耀心滿意足地走了,這時,他的臉上掛着微笑。
徐貴妃因斛律婉儀的死晉升爲皇后,桑妃十分妒忌徐貴妃對徐貴妃恨得要死。可恨有什麼用?升爲皇后的徐貴妃走起路來一陣風,歡快得像一隻小燕子。再見桑妃說話時已不是從前的腔調,她用眼睛斜視着桑妃,臉向一邊側着,嘴還一撇,就差吐一口吐沫。
桑妃知道,徐貴妃在生高矩的氣,她把那點氣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了。
如此這般,桑妃日漸消瘦,她不得不將心中的煩惱告訴給兒子。
高距接到信後心緒難平,他心中十分清楚,他母親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好歹他遠離宮庭徐貴妃鞭長莫及,徐貴妃不能拿他怎樣。可是,母親就不一樣了,她得看徐貴妃的臉色過日子。她每日要拜謁皇后,日日相見,無法躲避。
“活着不就是這個樣子,一個在寒地,一個在憋氣。不如……”高矩想來想去,別無辦法,只有一條路:“反戈!”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高矩有多少人馬?統統加起來不過五萬,你能抵擋二十萬的中軍、五萬守軍、兩萬禁軍嗎?
你若反戈有可能白白送死,想到此,高矩推翻了自己的這一想法。高矩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小太子死,這比反戈要強得多。
小太子只有7歲,位高望重,沒有小太子,他這個長子早就順理成章地成爲了太子,不就是小太子擋住了他的富貴尊榮嗎?
他在信中暗示母親,與其憋憋屈屈的活着,還不如設計殺了太子。現在只有太子在擋他們的路,太子若死,他就是當然的太子了。到那時,徐貴妃你不要趾高氣揚,我們也不要低三下四。
“尋找機會,讓那個孩子死掉。”
桑妃接到信後,嚇了一跳。還未等有所行動,她的心就開始哆嗦。
她琢磨着兒子的話,想着如何才能除掉太子。
太子是那麼好除的嗎?如今,徐貴妃將寶壓在了小太子的身上。徐貴妃要想永久佔領皇后的寶座她必須得把持住小太子,她的弱女纖小卑微,風一吹就倒,在宮中沒有任何的位置,高緯從來都不正眼看她。斛律婉儀死了,給她製造了一個機會,她過繼了小太子作爲她的兒子。沒有了親生母親的小太子很悲悽很無助,正好希望有一個母親疼他。兩相情願,小太子願意成爲徐貴妃的兒子,徐貴妃也願意成爲小太子的母親。自此徐貴妃不怕有人算計他,太子母親的身份給她罩上了一層厚厚的盔甲。
桑妃估計到現在的徐貴妃不知用多少人在看管着小太子,小太子在徐貴妃的眼中就是她永保榮華富貴的資本。
“我兒無望矣!”
桑妃還未等想出計謀就敗下陣來,她在想,她手下的僕人和侍女,哪一個能徹徹底底地忠於她呀?皇后一傳訊,都得把底交出去。
她手握高矩的信,如同手握一個刺蝟蝟,心裡惶惶的。
好幾個夜晚,桑妃睡不着覺,雖然害死小太子的事實非易事,但不害死小太子,他們娘倆又無奔頭。徐貴妃趾高氣揚的樣子如同針一般刺痛她的心,她整日以淚洗面。
最後,她想出一個辦法,這個辦法不讓小太子馬上死,而是慢慢地死掉,誰也不會發現。
小太子很愛吃棗糕,她親手做,做得一定要好。在棗糕裡參入極少的砒霜,少量砒霜不致於一下子死掉。日積月累,小太子真的死了,誰還能懷疑到她的頭上?
這就樣,隔三差五,桑妃就往學堂跑,送一塊棗糕給小太子。棗糕裡砒霜的量很少很少,吃完後沒什麼大的症狀。
就這樣,小太子天天盼着吃桑妃送棗糕,不知不覺已經好幾個月了。
這天上午,小太子因肚子疼沒有去學堂,徐皇后馬上找來太醫爲他診治。
“食物中毒。”
太醫查看面相,發現小太子臉色灰黑又見腹痛,憑經驗,他認爲這是食物中毒所至。
“食物中毒?”徐皇后很震驚,誰人膽大包天敢給小太子下毒?想到食物中毒的惡性後果,她心急如焚,不寒而慄,急問,“如何醫治?”
太醫答道:“用解藥和涼藥慢慢消退毒氣,好在現在發現得早,不致於馬上死。”
太醫的話讓徐皇后放了心,她馬上讓太醫去御醫堂取藥。
從這日開始,小太子不自己單睡,而是與徐皇后睡在一個臥房。
徐皇后氣得兩眼發直,萬萬沒想到有人這麼惡毒,竟敢在皇后身上動土。
“活膩了,想死嗎?”
氣過之後,她慢慢冷靜下來。她將小太子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篩查一遍,發現並無可疑之人。這些人不是奴婢就是貼身侍衛,從太子小時就開始服侍小太子,若有心害小太子也早就加害了,何至於今日?
忽然間,她想到了高矩,高矩一直在窺視太子位,也一直在爭這個太子位。他不放徐洪一干人,目的就是想利用三人的人脈爲他最終奪得太子位作籌碼。高矩爲了爭奪王位竟然不顧三個家庭千里奔波拒不交出徐洪三人。如今,他的如意算盤已被打破,他會不會狗急跳牆,一了百了呢?
“好你個高矩,你想得美!有本宮在,你休想!你不要錯打定盤星,以爲害死小太子你就能萬無一失地登上太子寶座?別說小太子死不了,就是死了,我也不會讓你當上太子的!我要拼了這條命,也要與你鬥到底!”
徐皇后終於想明白了,小太子中毒與桑妃娘倆脫不了干係。
“以爲你們聰明?看老孃咋整治你們!”
徐貴妃馬上向高緯告狀,說桑妃聯合高矩給小太子下了毒。
“啓稟陛下,小太子今日腹痛腹泄,經太醫檢查,說是食物中毒。”
“什麼?食物中毒?”高緯很震驚,食物中毒在宮庭裡就是暗殺。雖然他知之甚少,書也沒讀多少,但他卻知道食物中毒的厲害。“有沒有查明是誰幹的?”
“暫時沒有查明,但臣妾卻深知何人所爲。”
“你知道?趕緊告訴朕!我馬上讓他人頭落地。”
“桑妃與高矩。”
“桑妃與高矩?”高緯很疑惑,“我待他們不薄,他們爲何要害小太子?”
“陛下錯矣,你待他們不薄,可他們不覺,他們以爲高矩年長,理應他當太子。”
“胡說八道!嫡庶有分,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他不知道?給你一個邊疆守將也算有權有勢,還要怎樣?當宰相嗎?”
“高矩不要宰相,要的是太子位。”
“太子!太子!有他的份嗎?有嫡子沒庶子,除非嫡子死了!”
“陛下說得正是,嫡子不死害他死,不就輪到庶子了嗎?”
“啊,這個小混蛋他是這麼想的,逆子!氣死我也!”
“陛下不必生氣,陛下可問桑妃,爲何日日都到太子的學堂?爲何要給太子送棗糕?”
徐貴妃在小太子中毒後,急忙傳喚那些奴婢和侍衛,讓他們回憶近日有哪些人爲小太子送過吃的。其中一個名叫趙林的侍衛說,桑妃近期隔三差五給小太子送一塊小棗糕。
“哼!送棗糕?不懷好意!宮中御膳什麼糕點不會做,偏吃你的破棗糕?”
“陛下所言極是,御膳房的大廚師不如她做得好嗎?桑妃不就是想在棗糕裡作文章嗎?”
“傳桑妃!”
高緯馬上命侍衛傳桑妃進殿。
桑妃得知今日小太子沒去學堂,心有些慌。聽太傅說小太子腹痛沒有來學堂,更加惶恐。雖然,她每日送棗糕就是爲了讓小太子中毒,一旦小太子出現中毒症狀她又害怕起來。她怕徐皇后查清真相,她怕徐皇后因此怒開殺戒,她更怕高矩受株連。
沒想到自己想的後果很快變成了現實,皇帝已下傳令。
聽到皇令,桑妃馬上想到小太子腹痛沒上學堂的事,不然,皇帝多日沒有去她的寢宮,爲何偏偏今日要傳她?想到此,她渾身顫慄,冷汗直冒。
桑妃壯着膽子,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賤妾拜見陛下!”
桑妃跪伏於地,深叩頭。
見到桑妃高緯大聲吼道,“爲何給小太子下毒?”
桑妃沒有起身,馬上回道:“賤妾未做對不起皇上的事,蒼天可鑑。”
“我問你,你爲什麼要給小太子送棗糕?”
“我聽說小太子愛吃棗糕,就做了幾次給他送去。賤妾兒子不在身邊,賤妾日日思念,爲了消除日思夜想的苦悶,賤妾纔想起給小太子送棗糕。”
“說得好聽,是這樣嗎?小太子吃了你做的棗糕馬上就中毒了,你如何回答朕?”
“小太子中毒,非棗糕也,小太子一定吃了不明之物,望陛下明查。”
“還查啥?你不就想害死太子嗎?太子死了,你的臭兒子不就可以坐上太子的寶座嗎?”
這時,桑妃大哭:“陛下,賤妾冤枉啊!賤妾哪有狠心去害小太子?賤妾喜歡都恐不及,哪有害他之心啊?”
“不要說了!待我查實後定不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