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銀子被劫,祖珽就痛恨揹負人命沒有一點智商的高開和秋虎,雖然他一直在懷疑那筆銀子是高開監守自盜,但也不排除高開被殺的可能。他就尋思,這點事都幹不來還能幹什麼大事?再想到被破壞了的風月他就更氣不打一處來。那幾個小混混一點專業知識都沒有,以爲保鏢的職業就是混點兒飯吃的,將最重要最應保密的事當成玩笑泄露出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現在,他不敢再到荒郊野外去做苟且之事了,他害怕了。值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是何人破壞了他的春花雪月?
被他得罪的人很多,但那些人幾乎都被他趕出了京城,身邊的幾名重臣也死的死亡的亡,哪還有敢與他抗衡的?
最大的抗衡者是穆提婆,可他早就被宇文邕斬落馬下,還有誰抗得動他?
若說那幾個黑客是搶劫犯,咋那麼巧他們就知道他在那個時間會在南郊的山崗上?
祖珽越想越覺得他殺的那幾個人殺得對,殺得解恨。
現在,他已經用重資將陌上花包在了府裡,這總行吧?搶劫犯還會搶到屋裡嗎?金屋藏嬌的那種快樂像神仙一般。每日從早到晚他都在四進院子裡與陌上花耳鬢廝磨,早已忘記了還活在世上的徐洪。
前些時日,他派人給南陳大將軍吳越送去一百兩黃金並帶着他的一封親筆信。信中的內容是:遣送徐洪三人回北齊。
見到金燦燦的黃金吳越心花怒放,區區小事不費吹灰之力,不就搭點盤纏嗎?他馬上書信一封告之:徐洪三日就到。
在重金面前吳越是守信的,徐洪等三人果然迅速地回到了鄴城。
徐洪是軍餉案的發起者,也是主犯,萬不能從他的口中漏出他也分得了四分之一。如果他真得到了四分之一還好說,現在來看,他根本就沒得到。所以,這個黑鍋他怎麼能背呢?他不但不背,還不能讓徐洪他們給咬住。如此一來,他就動了殺機:這個口子一定不能留!爲了一了百了,爲了銷燬一切有危險的蛛絲馬跡,他必須下手。
“哼!我沒得到,你就別想逍遙法外!”
祖珽怎想,這三個人活着就是事兒。不知哪一天皇帝心血來潮將他們釋放,徐洪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他的臉往哪放?再說,他也冤啊,那筆銀子被劫匪搶走了啊!
與陌上花玩了半個月,祖珽玩膩了,他想再換一個。再換一個不是不容易,那可得掏銀子啊!
於是,他讓上次出手順利的十四名保鏢再到富商大賈家偷東西。
“諸位,我不能一天到晚的白白地養活你們,你們也得給我露一手。今天夜裡你們到那些門庭華麗的人家拿幾件值錢的東西回來給我點兒補償。”
說完此話,祖珽查看了每人的表情發現他們很木然。因此,他又接着說道:“每人最少拿一樣值錢的東西回來否則責五十大板,拿到貴重物品的給賞。”
這時的保鏢隊伍有的人現出悲愴的表情。
“不行嗎?我給你們的薪俸夠高的,你們到哪裡能找到這樣的好差事?”
祖珽爲了補足庫銀不惜動用任何手段,軟的硬的他都用上了,以此威脅這幫可憐的人。
十四名保鏢多少也是有武藝的,兵慌馬亂之時,他們不幹這幹啥?家中老少都張着嘴等着米下鍋呢!
“怎麼樣?可以嗎?”
“可以!”
祖珽給保鏢們上的這堂課夠刺激,令保鏢們沒有任何的退路。
後半夜,二十名保鏢全體出動猿猴一般飛躥出去。
白天他們已採好了點,夜晚他們直接翻牆入室。
正值仲夏,家家戶戶都開着窗睡覺。一般富裕人家的門口與院子裡都有更夫尋夜,可是這些更夫都不知到哪裡睡覺去了,根本就不知道有賊進了院子。
客廳內的博古架是他們第一個要搜尋的地方,博古架的上面一般擺放着許多價值昂貴的古董。古董既美觀又有觀賞價值,價格也是不菲。保鏢們記得主人的話,每人最少一件,好在主人沒有說這一件物品應該是多少錢。
也有人偷完了博古架又偷了梳妝檯,在他們看來梳妝檯上與梳妝檯的抽屜裡會有貴重的裝飾品,金銀首飾會隨主人身份的高低顯出不一樣的價值。
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時間,所有人都沉沉入夢了,二十名保鏢們像進入無人之地。他們像割麥一樣輕而舉的收穫了許多值錢的物品。
祖珽樂了,他萬沒料到剩下的保鏢竟有如此深功,個個身手不凡。他們每人至少拿了三件物品。看到他們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他心裡很是興奮。
保鏢們將竊來的物品放到廳內的案几上,明晃晃的堆成一個小山。祖珽初步預算:價值一百兩黃金。
“真不賴!給吳越的一百兩黃金輕而舉地補了回來。”
祖珽將竊得多的那幾個保鏢賞了一些碎銀後,將這些戰利品統統收到自己的儲藏櫃裡,然後命人擡到他的密室中。
小山似的竊物時時浮現在祖珽的腦海中,他飄飄然,欣欣然,興奮得睡不着覺。他覺得他又該換美人了。前些天他打聽到紅繡閣裡有一名女子不但長得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他是不是該換換口味了?
說幹就幹,小山似的金銀財寶,玉石瑪瑙拱得他心癢難耐。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紅繡閣。
紅繡閣的這名美人名叫蕭娘,是很搶手的一個藝妓。
有那些古玩與金銀首飾作底,祖珽大大方方的以每月八百兩銀子的巨資抱得美人歸。這一次他又將蕭娘帶進他的四進院。這裡不但幽靜典雅,濃蔭密佈,還有曲徑迷樓。一個活脫脫的世外桃源,讓人有如入仙境的感覺。
“下了車後,祖珽將蕭娘帶入正房中西面的房間,那個房間涼爽宜人,窗外有高樹遮蔭,窗下又有許多鮮花。祖珽聞到香氣就飄飄如雲。躺在溫軟飄香的臥榻上,祖珽迫不急待地起雲疊霧重。好像他已聽膩了低音淺唱,珠落玉盤的聲音,他越發地簡約明快。”
這個夜晚甜美絕倫,回味悠長。祖珽像進入夢境中感到非常的銷魂。
祖珽的右眼已經失明,左眼看物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即使這樣,當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祖珽還是發現了驚恐的一幕:四進正房的門口竟然躺着四具血淋淋的的屍體。
再仔細地看,原來死的人都是他的護衛。他臉色大變:“難道昨夜有刺客進了院子?”
冷靜後,祖珽意識到這四名護衛是爲了阻止殺手進房而死的。也就是說他在雲雨時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找到我的密室來了?”
祖珽思緒翻滾,心情拂亂,他不知道這名殺手是何人派來的,不知他是爲了財而來,還是爲了色而來,還是爲奪命而來?
看着四具護衛的屍體,祖珽在院中站立了許久,他心情有些黯然。他覺得他應該先看看東屋的儲存櫃有沒有人動過,東屋是祖珽存貴重物品的地方,或者可以說那個東屋就是他的金庫。如果儲存櫃沒有被翻動,說明殺手不是爲財而來。
用隨身攜帶的鑰匙將儲存櫃一個一個的打開,祖珽發現這櫃子裡的東西沒有被人動過。如此看來,殺手們不是爲財而來。
那麼他們是爲色而來的嗎?他們喜歡蕭娘,不捨得與他離別這麼久嗎?
爲了爭奪女色,坊間也有過決鬥的事。你祖珽不惜花重金享受蕭娘的美麗,其他的人不也是一樣嗎?也許這些人比你祖珽更有錢。
祖珽這時,心灰意冷,他知道殺手不是爲財而來,這事就更不好辦了。他們爲了爭奪美色有可能殺掉他,若不是爲了美色而來,那就更加恐怖,他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
可是,那名殺手在殺了四名護衛後爲何沒有乘機進來殺他或者擒他?
難道殺手受了傷?已經沒有了進攻的能力?
這時,他仔細地看了看路面,甬路上灑着點點滴滴的血,這血一直延深到三進院,他認爲點點滴滴的血有可能就是刺客的血。
祖珽慢慢地踱向了三進院,沿着血跡向前走。
走着走着,血跡不見了,祖珽很納悶:“怎麼不見了?”
他四下望了望兩邊的花壇,發現裡面並無屍體。
“人呢?”
這時祖珽恍然明白,滴血的殺手一定被另一個殺手揹走了。能殺四名護衛的人絕不是凡人,也絕不是一人,因爲夜間值守的護衛都是武藝高強的人。如此推論,兩名刺客,一人受了重傷,另一個人將重傷者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