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信吩咐完畢,衆人都四下準備去了。宇信獨自返回大堂,見靈帝何後仍跪伏在殿內唸經,心裡稍安,默默祈禱但願是自己多心了,今夜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不盡人意,一場刺殺皇族的行動正悄悄到來。而宇信不知道的是,賊人不僅寺外,還有隱藏在寺廟內部的。爲了刺殺,這些人竟然瘋狂到跑到寺院出家。
早在數月前,北邙山上一隱秘處就建有一座山寨,名四雄寨,聚集了一大批走投無路的難民和暴徒。寨內共有三個頭目,大頭目姓褚名燕,二頭目叫孫輕,三頭目喚黃龍。
三日前,三頭目黃龍潛伏進雒陽城,打聽到靈帝將在大年之夜入住白馬寺祈福的消息,他便起了心思想聯合另外兩位兄弟傾全寨的兵馬去圍攻白馬寺,好劫了靈帝圖個前程。
身爲大頭目的褚燕聞聽此消息後,心裡打的卻是趁機搶掠一番了事,並不抱着能劫得皇帝的念頭,所以並不同意傾巢出動。
老二孫輕年少輕狂,他打心底裡極力支持黃龍的計劃。這要是放在後世,孫輕肯定是個惡名昭著的分子。
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決定先私下瞞着褚燕,悄悄調集各自手下的人馬下山去圍白馬寺。待成功劫住了皇帝,再褚燕前來接應。
大年之日,孫輕和黃龍率領着手下五千多人,秘密往白馬寺方向聚集。他們決定在當晚突襲寺院,趁亂奪下皇帝和人員。
未時剛過,黃龍手下的探子就來稟報:“稟兩位頭目,剛有一隊騎兵從白馬寺出來,人數大約三百,下山往雒陽方向去了。”
黃龍一聽探馬來報,急蹦蹦地跺腳罵道:“孃的,莫非官軍發現了我等,回城去調救兵了?二哥,要不我們還是撤了吧?”
孫輕聞言一怔,不由大笑黃龍膽小:“三弟莫慌,官軍應該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不然也不會派這麼多騎兵回去報信!牛二,你可看仔細了,下山的果真是漢騎嗎?”
牛二就是方纔那名探子,此時他心裡別提有多得意。自己發現了這麼重要的軍情,頭目一定會重賞自己的。或許還能撈上幾百賞錢,要不就是幾罈好酒。
一臉幸福的牛二激動地點頭道:“二頭目,小人沒有看錯,那確實是官軍的騎兵,他們領頭的將軍還在催促呢,說是皇帝老兒突然想給寺廟裡添香錢。對了,好像說是有幾萬貫大錢呢?”
黃龍聽了牛二的報告,也不由得老臉一紅。該死的官軍,嚇死俺老黃了。煮熟的鴨子差點就給弄飛了,幾萬貫錢啊,嘿,又夠我們哥幾個好好享受一陣了。
孫輕心裡也是暗暗得意,看來這次私自行動沒有錯。就算最後劫不得皇帝,能夠搞到這麼一大筆錢也不錯,就當是出場費了。
見錢眼開的黃龍立馬翹起拇指稱讚了一聲孫輕:“還是二哥想得透徹,小弟我太急躁了,差點壞了大事。”黃龍說完便摸着腦袋哈哈大笑起來。
孫輕雖然好大喜功,可也不敢貿然行動,只吩咐探子跟蹤好那隊騎兵,看他們有何異常動靜。這一小插曲過後,孫輕黃龍二人又安心下來,悄悄地等着夜幕的降臨。月黑風高夜,纔是殺人時!
申時才過一半,就見探馬再次回報,說那隊騎兵進城後並未再出來,雒陽城內也無任何動靜。
孫輕黃龍二人方纔徹底放下心來,看來這夥官軍今晚是不會返回了。二人靜靜地埋伏在山下,兩眼緊緊盯着山腰上的白龍寺,只等天一黑就帶人衝上去搶了漢靈帝。
守衛在寺外的朱儁憑藉着多年的軍旅經驗,敏銳地感覺到山下的不尋常。因爲此次是爲皇帝守夜,朱儁不敢大意,趕忙使人到裡面去報信。
宇信接到報告後,親自到山門外巡查了一番,果真發現山下草叢中似埋伏着不少人馬,周遭樹林中的鳥兒也不時爭相飛撲而出。種種跡象表明,今晚恐怕不會。
宇信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身邊的朱儁,見他也一臉嚴肅,這才點頭低聲說道:“看來情報無誤,那羣草寇是來打陛下的主意的。”
朱儁此刻心中對宇信充滿了崇拜,暗自慶幸還好早有準備。此次隨駕護衛的步兵裡面有一千弓弩手,如此一來即使遭遇不測,起碼防守待援不成問題。
宇信見朱儁突然臉上浮現笑容,不禁心底一怔,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有些懷疑朱儁是山下草寇的同夥?也算朱儁命好,宇信是個迷,對漢末三國時期的英雄人物都瞭解一二,知道眼前的朱儁是個不折不扣的忠漢分子,不然早就拔劍出來砍死他了。
宇信心裡也不是很擔心,因爲這白馬寺坐落於山腰處,要想上山僅眼前這一條路。路寬三丈勉強能並行十數人,敵人就算想羣起而攻,一次也上來不了多少人。靠着手中這三千人馬怎麼也能堅持到雒陽城內的援軍趕到。
對朱儁叮囑一番後,宇信才獨自進寺去報告靈帝。畢竟靈帝是宇信名義上的老大,有如此危險的事即將發生,總事先隱瞞不報。
當靈帝得知山下有草寇聚集時,也是愁得焦頭爛額,在屋內左右徘徊。半晌過後,也許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又一臉慌張地來拉宇信的手問道:“宇卿,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召集大臣們來商議?宇卿,你可有什麼好的應對之策?”
剛從幽州戰場大勝歸來的宇信根本沒把山下那羣流寇放在心上,這些人說白了就是一羣雜碎。只要宇信有那個心思,完全可以帶領三千禁軍下山滅了他們。
但是眼下不行,因爲靈帝住在寺中,禁軍必須留下來就地保護聖駕。而且看靈帝一臉驚恐的樣子,估計宇信就算提出下山殺敵的建議也會被委婉拒絕。
這一刻,宇信心底極度鄙視靈帝的膽小,但表面上卻不得不躬身回答道:“陛下莫怕,臣已命許褚回雒陽去搬救兵了,天黑之前必然趕回,到時咱們裡應外合必能大敗賊人。”
令宇信震驚地是,此時何後卻表現得異常鎮定,她還在一旁安撫靈帝:“陛下莫憂,諒幾個區區毛賊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靈帝聞言雙眼一亮,以爲何後有什麼好主意,急忙扭頭詢問道:“有什麼高見快快說出來。”
何後淡然一笑,擡手指向宇信,慢條斯理地回答了一句:“陛下,有宇將軍在此,還有什麼可憂慮的?何況朝廷的援軍正在趕來,我們就更不用擔心了。”
靈帝神色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哎呀,瞧朕這記性兒。呵呵,朕險些忘了,朕的宇愛卿在此,些許草寇不足爲慮!”
宇信見靈帝前後轉變如此之大,不由後腦生汗,暗道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混上皇帝的,關鍵時刻怎麼還沒一個女人有風範?
宇信當即給了何後一個感激的眼神,抱拳保證道:“陛下皇后請放心,臣定當擊退草寇!臣不打擾陛下皇后休息了,臣還有些事要先下去佈置,還請陛下皇后莫要四下走動,以免發生意外。”
靈帝當即點頭哈腰地笑道:“宇愛卿放心,朕就呆在此處等候你的好消息。”
開玩笑,就算此時宇信請靈帝出去觀賞殺賊的壯景,他也沒那個膽量去看啊!那種令人作嘔的廝殺場面,估計得把膽小如鼠的靈帝嚇得大小便失禁。
宇信剛退出靈帝何後的居室,就隱隱聽見山下有號角聲傳來,想必是敵人開始進攻了。宇信當下也不慌張,只叫來親兵吩咐他前去打聽寺外情況然後隨時回報。而宇信本人則悠閒地坐在院中,靜靜地擦拭着他那柄攜帶的寶劍,旁邊的石凳上倚靠着那條盤龍金槍,槍尖在微弱的月光下散發着冰冷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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