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紫微星帝建立中央星域一統星界,開創新的紀元以來,九千星域的星界就陷入了四海承風和四海昇平的兩個‘四海中’的盛世。
在此之前,整個星界的秩序混亂不堪,各個星國連年征戰,九千星域戾氣遮天,血腥覆海,甚至生過四十萬星名孕育的星少女被集體坑殺,令人指,慘絕人寰的慘事。
在那個混亂的紀元,人人自危,衆人皆敵,以靈力星將爲例,幾乎是所有武力星將要格殺的目標。自中央星域建立以後,星界才終於安定。
正所謂‘亂世出梟雄,盛世有名相’,當刀劍血火終於告一段落後,粉墨文章終於姍姍登上了紀元的舞臺。
擅長文字的靈力星將們一改被武將們的壓抑,用自己的見解和文章揮毫着星名的成長,靈力星將天賦的集合也讓頂級武將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一些靈力星將甚至造詣能追頂級武將們,而其中在汨羅星域舉辦的‘風騷大會’四海皆知。
汨羅星域是上古星名屈原的傳聞隕滅的地方,在那個混亂紀元中,喻爲‘香草美人’之祖的屈原不堪忍受靈力星將被武力星將和法力星將的壓迫和殺戮,在汨羅星河靜坐了九百九十九天,做下了星界四書五經經典的一書《離騷》。
離騷中蘊含了屈原的心血“哀民生之多艱,嘆奸佞之當道,舉賢而授能,循繩墨而不頗。
離騷一作後,屈原就在汨羅星河中隕滅了星名。但是她的力量卻傳遍了九千星域,至此之後所有靈力星將才有了‘名’的覺醒。
再那以後,百家聖賢,上古諸子在汨羅星域設下法陣,在汨羅星河修建城邦,祭奠這位‘香草美人’,萬年的時光中,無數星名的意志凝聚在汨羅星域不滅,不知不覺成爲了一股諸子的宏願。
當年紫微星帝無意中闖入這塊沉寂萬年的聖地,天罡地煞軍團也曾被這股宏願的力量所震驚,於是這以後,風騷大會便成爲了星界所有擅長文字的星將頂級的盛會。
無數星將朝聖一般來到汨羅,交流心得,見解,在諸子意志力量下得到了飛躍的成長。
而傳聞‘小雅’中有百聖碑,能引百聖齊鳴就能成爲新的聖人,得到上娘山的資格。
中央星紀第十六個甲子年,汨羅星域。
陳默和姜夔正坐在一艘靈均艦,靈均艦是唯一可以進入汨羅星域的艦船,由中央星域親自掌管,要想登艦需要經過中央的審批,得到入會資格。
而關於這個資格,至少要在天地玄黃的詩詞方面有些眼前一亮的造詣或者在其他靈力的領域早早有了成就。
對於陳默來說倒沒什麼難度。
艦船很大,裝飾大氣又不失簡樸。在艦船甲板上有不少修士,其中一名像是說書人正在滔滔不絕講述風騷大會的底蘊。
“百聖齊鳴真的有這麼厲害?”陳默問旁邊的姜夔。
‘清空疏影’正在準備自己的續書譜,她正和米芾討論着一些書譜的填補,聽了陳默的問題,姜鸑鷟擡起眉,好看的蹙眉想了想。
米芾幫她回答,她參加過上一代的風騷大會,並且因此得到契機成爲了單字天星,她比姜夔更瞭解。“百聖齊鳴只是誇張的說法啦,誰可能真的做到這個地步啊。”
“你要知道,這次主持風騷大會的可是來自中央星域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賢’呀,這些七賢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吧,‘畫聖’吳道子,‘書聖’王羲之,‘詩聖’杜甫等等,哪一個不是在某個靈力領域被人尊稱聖賢的,但是幾百年來,這麼多次風騷大會,他們也做不到百聖齊鳴。”米芾娓娓道來。
姜夔溫柔的說:“要百聖齊鳴,據說在任何方面都能有驚爲天人的傑作這樣才能得到諸子宏願的力量,不可能達到吧。”
“哈哈,這可難說啊。”那個說書的修士聽到陳默和兩女的談話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怎麼說?”
“幾位怕是不知道,這一次‘太乙隱士’都出山了,可是因爲這一次風騷大會有星將能完成百聖齊鳴的功績。
“真的嗎?太乙隱士都出山了啊?”米芾驚訝的道,要說星界中在風騷大會名聲能過竹林七賢,怕只有這位曾經最接近的太乙隱士了。
曾經三百年內,太乙隱士幾乎壟斷了風騷大會魁的地位。後來覺得太過執着於百聖齊鳴,才歸隱田園,不問世事滄桑。中央星域幾次請她出山都請不動。
“當然,這次‘無雙星豪’蘇軾據說爲了此次風騷醞釀許久,她得到過中央星域之主千年一夢的鼎力支持,造詣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此次風騷大會志在必得。”
“倒也是聽說上次蘇宛央在風騷大會上力拔頭籌,她的書,文,詞,詩,畫都極爲高深,得到‘文聖’韓愈‘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的高評價。”米芾也是自愧不如。
“哼,我看蘇軾未必就能奪魁。這次風騷,有被喻爲千年以來的天才詞人柳永,她秉天命而生,婉約於星界,詩仙的李白都曾被她的婉約境界讚歎有加。”
忽然,旁邊幾名女子話。
她們提起柳永的名字,目光充滿愛慕之色,聽到他人談論將蘇軾言之鑿鑿的列爲魁,非常的不服氣。
“‘白衣卿相’柳永也的確是橫空出世,驚豔絕倫的天才人物。不過比全面和蘇軾還是差了一些。”
“哼,你沒聽過‘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的名聲嗎?”
“這個名聲,蘇軾拿什麼比呀。”
“就是,如今內星域中,唯有得過‘千軍萬馬避白袍’的陳慶之還能比較呢。”
“陳慶之那麼厲害,難道我們柳永會差嗎?”
三名少女爭論起自己偶像毫不服軟,英氣勃,咄咄逼人。
那說話的青年修士哂笑一下,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的確,在星界,‘星名’的名比任何時刻都要重要,一個星將的名能有多大,她就能得到多強的力量,所以現在星將何嘗不是絞盡腦汁,費盡心血來創造自己的功績,只爲了讓自己的星名永恆不滅。
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
不服不行。
聽着他們的爭論忽然提起了小姨的名字,陳默有點恍惚。
不知道小姨現在怎麼樣了。
“以爲弄些文字就想名傳千古不滅也是可笑。”
在衆人爭論中,忽然一個嘲笑,冷淡的聲音響起來,這個聲音充滿了對風騷的不屑,裡面蘊含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慄。
“陳慶之怎麼說也是用自己性命九死一生換來了千軍萬馬避白袍的名聲,‘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這種無病呻吟的美譽有資格比嗎?”
衆人一怔。
陳默投過目光,就見前方,一名披金絲甲的女子說道。
這女人的瞳孔比黃金還要耀眼,充斥了一股殘忍,霸道,冷酷的氣勢,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經歷過屍山血海裡打磨出來的。
靈均艦乘坐的都是參加風騷的修士和星將,幾乎都對各種文字靈力有着獨特的喜愛和崇拜。
可是女人說出這話後,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一言不低下頭。
就是剛纔對柳永極爲狂熱崇拜的幾名少女都噤若寒蟬不再說話。
女人嘴角的冷笑更加濃厚,這彷彿也驗證了她所說的。
眠花宿柳的名聲和屍山血海的名聲怎麼相比?
艦上一片默然,陳默有點看不下去這女子借勢逼人,於是回敬道:“蛟龍待得水而後立其神,人主待得民而後成其威。天下的名都必須有人的傳頌和擁護才能流傳,才能威懾。從某一方面來說,兩者並無高低和尊卑,姑娘如果有了偏見,那隻能說不夠了解。”
陳默這話一出,簡直滿座驚起。
尤其蛟龍得水立神,人主得民立威讓女子萬萬沒有料到,一時無言以對。
“哼,你說本姑娘偏見?”女子怪異的一笑,也不想反駁的樣子。
“姑娘如果有偏見就不要來參加風騷大會了。”
“這本來是靈力星將盛會,姑娘這是何必給自己找不舒服的。”
“就是,陳慶之千軍萬馬避白袍了不起,那柳永也不差。只是說明武將的霸道,血腥,但是她未必就做不到出生入死,只是有自己的做法,道不同而已。”
陳默反駁後,其他噤若寒蟬的衆人也像是找到了依仗,毫不留情的評判起來。
女人漠然觀之,對這些趨炎附勢的人充滿不屑,她看着陳默,表情愈的怪異,只見修長的手指變幻出一朵金燦燦的菊花,花瓣在片片凋零。
“很好。”女人冷笑一聲,轉身離去,只聽到悠悠的歌聲響起。
所有人聽到她唱的詞,立刻色變。
從詞中這些人感受到女子深不可測的造詣和難以想象的戾氣,陳默也爲之動容——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