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右手食指微勾,地面上的蓮花便輕飄飄的飄了起來,緩緩的飛入暗域的右手手掌之中。入手冰涼刺骨,卻能讓人靜心、醒神。暗域眸光迸射出犀利的光芒,輕輕把雪蓮花拋在了半空之中,蓮花輕飄飄的飛落在了藍子墨頭頂正上方,薄薄的白色霧氣緩緩從晶瑩的葉片之中飄出,徐徐的被被藍子墨吸收。
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衆人看見這一幕,心底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總覺着藍子墨在暗域眼中,就是一隻慢慢把她餵飽後,待宰的豬。而他們則見證了這餵飽的過程。
“爹爹……”小火氣若游絲,身體已經因爲長時間血液的流失,便變得萎靡不振,眼瞼不停的顫抖着,似閉非閉,她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真的睡過去,否則,就別想醒來了。
龍一天焦心不已,心中呼喚雲止千萬遍,卻始終都未把他給喚出來。龍一天緊咬牙關,默默運轉修爲,該死的,每次想要調轉力量時,丹田外好像被設置了什麼屏障,力量根本無法突破!
黑衣女子被雪靈蘊灌注了她和帝景宇的心頭血後,在雪靈蘊的本命蓮花慢慢變得越發小的時,修長的腿突然動了……她慢慢踱步走到帝景宇腳下那邊空地。擡頭,眼眸清亮的看着已經快要奄奄一息的帝景宇。帝景宇耷拉着個腦袋,雙目緊閉着,嘴角還有絲絲已然乾涸了的血跡。髮絲凌亂,若非因爲他被暗域禁錮在這特殊的陣法之中,想必會因體力不支而掉地上去了。
帝景宇好似有感應一般,睜開了有些渾濁的眸子,囁嚅着脣,想要說什麼,卻始終都未發出一絲聲音。接着又閉上了雙眼,昏迷了過去,他之前被暗域割開的手掌上的傷口,血流早已停止,身體裡的血液早已流乾了。
黑衣女子的眸光閃了閃,又把視線落在了夜梟的身上,女子靜靜的看着夜梟,並不說話,嘴角卻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來。
夜梟正在全身心的想要擺脫掉暗域對他們的控制,所以,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腳下的黑衣女子身上。不過,女人打量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炙熱,所以……他咻地把視線落在了黑衣女子身上,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女人對夜梟展顏一笑,聲音清脆而好聽,“路大哥……”
夜梟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這模樣陌生,聲音卻十分熟悉的聲音,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真的活過來了?”可究竟是不是原裝帝漣漪,可就不好說了?!
誰知道暗域會不會在暗中,對帝漣漪的魂魄做出什麼手腳呢?何況,她這具身體似乎是用之前,他們滅過的那些小黑蟲聚集而成的。這總讓人覺着難過又難受……
總之,心情很複雜!
女人薄脣輕啓:“是啊,多虧了我的爹孃!”只是當她吐出‘爹孃’二字的語氣,頗爲奇怪,好像這爹孃和她絲毫沒有關係的陌生人。而他們的生死好像也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夜梟眸光閃爍,眼前這女子和以前的帝漣漪,簡直天差地別,此時的她變得更加無情,性情冰冷。衆生之命,在她眼中不過花開花落,再平常不過了。
若之前,夜梟還想過請帝漣漪幫忙,讓他們擺脫暗域的陣法禁錮,可此時,這個想法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若她真有心想要救他們的話,就不會如此淡然的和自己聊天了。
夜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再與帝漣漪糾纏下去。繼續想着辦法破陣。
突然,好似從天穹深處傳來陣陣梵音,小火等人精神瞬間一震,連帝景宇卷而長的睫毛都微微抖動了片刻。衆人心下了然,皆知道將要來的人是誰了!
帝漣漪眉心緊蹙,似乎非常厭煩突如其來的聲音。鳳眸冷冷的看着頭頂上方,從幽暗的空間裡投射出的些許金黃色的碎光。
只聽“咔嚓——”一聲巨響,幽暗的蒼穹好似被誰撕開了一道口子。碎光之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來人一襲金黃色的袍子,在半空中隨風飛揚,袍子被風鼓盪得獵獵作響,從遠處看好似那人背了一個降落傘一般。
來人指尖在半空中攪動着,如同漣漪一般的光圈緩緩從他的指尖處釋放而出,慢慢波及到了龍一天他們所待着的陣法之中。
帝漣漪只覺得那金色格外的刺眼,只得手搭蓮蓬,遮住了那刺眼的光芒。
耳畔傳來一陣振聾發聵的‘轟隆——’聲響,暗域所設的陣法,瞬間破了!
被禁錮在陣法之中的衆人,“砰砰砰——”接二連三的從半空中墜落下來,皆是摔了個狗啃泥!
待木元陵落在地上之後,一道金光從他的指尖飛出,落在了倒在地上的衆人的身上。
小火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四面八方朝自己涌來,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之前身體頭暈眼花的症狀完全消失了!
她又重新活過來了,咻的一下便地上爬了起來。其他幾人的情況的差不多!
木元陵徑直朝着藍子墨和暗域待着的地方走去,黑裙女子腳下生風,伸手飛快的把他攔了下來。
木元陵眉頭緊鎖,冷冷的哼了一句,“滾——!”聲音帶着勢不可擋的威壓,徑直朝黑衣女子撲去,帝漣漪心口一窒,蹬蹬蹬的倒退了數步,眉宇之間帶着一股兇狠的戾氣。
帝漣漪張牙舞爪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背,眨眼之間,她的身後就好像突然長出了成千上萬只奇怪而細長的觸手,凶神惡煞的操縱着身後的長手,齊齊朝着木元陵攻去。
已經恢復體力的龍一天和小火,快若閃電的跑到木元陵身邊,龍一天:“大師,還請你救救我家小主人!”說完,眸光帶着細碎的寒光,冷冷的瞥了眼帝漣漪,“至於這個女人,你就交給我吧。”他能殺她一次,也能殺她第二次。即使她現在變得比較邪性。自己也毫無畏懼!
“是啊,木元陵,幫我救救麻麻吧,之前我們都無法接近她,我相信你一定能打敗這個壞人的!”小火想着木元陵既然能夠破除暗域設置的陣法結界。就一定能打破藍子墨他們周圍的奇怪防禦。
木元陵輕輕‘嗯’了一聲後,便大步流星的朝着藍子墨走去。
暗域在結界之中,冷哼一聲,“大言不慚!”隨後,根本就不在意木元陵,因爲他知道這和尚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自己設置的結界。他可以放心大膽的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時,雪靈蘊的本命蓮花僅僅只剩下成人拳頭大小了。相信再過半盞茶的功夫,這朵雪蓮花的精華,將會被藍子墨和鳳凰蛋殆盡殆盡。
木元陵伸手觸摸着眼前這道透明的防禦結界,觸摸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整隻手都快要被凍僵了。麻麻酥酥的,掌心處傳來若隱若現的疼痛感。餘光都能瞥見暗域諷刺的冷笑。
龍一天和小火負責對付帝漣漪,而滄溟則越過他們,走到了木元陵身邊,誠懇道:“大師,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木元陵斜睨了他一眼後,默不作聲,垂首沉思着破陣的法子。此時,他根本就不相信滄溟,畢竟,空無和幻貓爲何會出事了真相還沒有調查清楚。而滄溟還待在自己的懷疑對象之列。所以根本就不會給他好臉色。
滄溟尷尬的咳了咳後,也在陣法邊摸索着,希望自己真的能幫上些許忙。
白隙從入定之中回過神之後,發現自己身邊除了黎森外,沒有任何人在身邊了。因爲長時間沒有說話,所以嗓音有些沙啞的問道“他們去哪兒了?!”
黎森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指了指離他們不遠處的,半空中的那朵紅黑相間的烏雲。此時,黎森的情況可以說是十分糟糕了。瞬間成了一個形容枯蒿的耄耋老者,模樣比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要老上幾十歲。
白隙蹭一下起身,腳不沾地的跑到黎森身邊,詢問道:“你還好吧?”
黎森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音,“哎……可惜我幫不了他們啊!”只能看着他們一個個,奮不顧身的跳進了那團詭異的雲層之中。
“咚咚咚——”
白隙心神一凜,側耳傾聽,忽然聽見,離他們大約幾百裡遠的地方,一羣黑壓壓有組織,有紀律的士兵,風風火火的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白隙忍不住罵了句“我艹!”
這羣傀儡人是打算來踏平他們的嗎?
白隙立刻扶起坐在地上的黎森,“咱們的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黎森雖然受傷了,不過也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可他卻搖了搖頭,“我不走,我得把自己這把老骨頭用在刀刃上!”
白隙錯愕了一瞬,心道他們現在難道還不算別人砧板上的肉嗎?好死不死的,還要自掘墳墓,“……你這身體!”白隙欲言又止,一切盡在不言中……
黎森慘然的笑笑,好似拍自己的小輩一般,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白隙的肩頭,道:“小子,別小看老年人,你瞧好吧!”話音甫落,黎森整個人便消失在了白隙的眼前!
白隙:“……”自己竟然完全都不能捕捉到黎森的氣息?!隨後,白隙立刻神識外放,只見那羣傀儡人所走的地面之上的哪些雜草,簌簌的瘋漲起來,眨眼之間,那些雜草便長到了至少有兩個成人的身高。那些雜草隨風左右搖擺,靈活,柔軟,傀儡人除了覺着這雜草阻擋他們的視線,和讓他們看不清地面以外,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影響。照樣如履平地,快若疾風的朝着前方定好的目的地而去。
白隙心中疑惑不已,難道黎森要用這些雜草來對付這羣傀儡人?這場戰鬥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嬌弱的小姐和粗獷的漢子的戰鬥。
勝負什麼的,一目瞭然啊!
最後,白隙親眼目睹哪些雜草的葉片,長度竟然長到了十米,寬度幾乎有兩張成人巴掌般的寬度。一陣疾風襲來,草葉如靈活的遊蛇,在傀儡人隊伍之中,自由穿梭,突然,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的纏上了哪些黑甲傀儡。
突如其來的襲擊,並沒有讓這些傀儡人驚慌失措,反而神情淡定的開始掙扎,想要擺脫這些雜草的束縛。黎森冷笑一聲,自己怎麼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轟轟——”鋪天蓋地的大火,猶如洶涌的海水,轟然襲來。
周圍地面上紮根地底深處的大樹,齊刷刷的拔地而起,化作靈活的樹人,毫無畏懼的‘赴湯蹈火’,趟進了火海之中,把這塊地方當做了傀儡人的‘屍體’火化現場了。
白隙蹙了蹙眉,他真沒想到黎森的辦法,竟然是和這羣傀儡人,一起同歸於盡!火勢太迅猛了,他甚至察覺不到黎森此時,身在何處?!
也許,他把自己分成了若干份,全都投入到了這場大火之中!
因爲之前他打算上前幫忙時,黎老喝止了他。就這樣,大火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時間,白隙站在遠遠的地方看了整整一天一夜。火熄滅時,地面上入眼的全都是黑色的灰燼。“黎森…黎長老?!”白隙期盼着黎森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可他呼喊了好久,都沒有得到他的迴應,之前自己也爲他驗算了一掛,結果是‘大凶之兆’。
白隙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轉而也跳進了那朵紅黑相間的雲層之中。之前他之所以會在危險重重的環境之下入定,是因爲他又見到了那位前輩,或者說這個女前輩很有可能就是藍子墨的生身母親,白隙對於她竟然神出鬼沒出現在自己的識海,或者夢境之中的行爲,已經習以爲常了。在大敵當前的時刻,她找自己極有可能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告知自己。所以,他纔會一個人獨自留在外面。
在夢境之中,雪玲瓏告訴了自己許多的事情。並告訴他一定要找到藍子墨。並出手幫助她擺脫邪魔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