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粥的話別放香蔥,放點韭菜和香菜。”顧言看着張東要走,急忙叮囑了兩句。
張東對着他比劃了收到的手勢,離開。
隨後值班的醫生來看過初九一次,特護把點滴的速度調慢了些,也離開了。
病房裡,就剩下了顧言和初九兩個人。
顧言挨着初九身邊坐下來。
他輕輕‘摸’了‘摸’初九因發燒而變得滾燙的臉蛋,她的右臉上因爲有擦傷所以上了‘藥’,包着潔白的紗布。還有初九的‘脣’瓣也被繩子磨破了,牙齦多處擦傷,雖然上了‘藥’已經結痂,但是看起來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九兒……”看着這樣的初九,顧言的心一陣‘抽’‘抽’地疼。
就在這時,忽然從初九口中逸出如蚊般的聲音:“唔……”
細細弱弱的,似有似無。
顧言身體猛地一顫,她醒了?他急忙看向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剛剛那一個細微的聲音是自己的錯覺。
“嗯……”又是輕微的一聲輕哼。
接着,初九睫‘毛’輕顫,沒有血‘色’的‘脣’瓣好像翕動了兩下,再然後她的眉頭皺起來,那麼明顯。
而這些細微的動作,讓顧言立刻欣喜若狂。
“九兒……”顧言緊張地喉嚨發緊,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無比的低沉,卻又帶着強烈的狂喜。
“嗯……”彷彿聽到了顧言的呼喚,初九立刻給予了迴應。
顧言眼睛的瞳孔頓時放大,身體立刻壓下來,額頭和初九的額頭完全貼在了一起:“九兒,你醒了?”
“嗯。”這一次初九的聲音,比剛剛的聽上去氣息足了一些。
顧言立刻擡起頭,澄澈幽邃的眼睛,立刻和初九黑寶石一樣閃亮的黑瞳,對在了一起。
只是,她的眼神沒有往日的靈動和神韻,似乎有些恍惚。
“九兒?”
“……嗯……”初九的‘脣’瓣又動了動,眼神還是沒有焦距。
好難受,腦袋一直嗡嗡直響,頭疼‘欲’裂,喉嚨裡更像是有團火在燒。而且身體好像千斤重,她想起身,但是感覺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了,無法動彈。
她只能看着天‘花’板,等待視野的恢復,等待身體恢復知覺。
“九兒,九兒……”顧言被初九這會兒的模樣嚇壞了,急忙捧着她的臉蛋,讓她看向自己。
一張俊朗的臉孔突然映入眼中,只是這張臉和平時的冰山模樣完全不同,眉頭緊皺着,眼底泛着擔心和焦急。
是顧言!
“……”初九看着顧言,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涌來。
她想起了沈輕柔,想到了地下室,想到了顧言要遇到危險,她怕自己成爲鉗制顧言的籌碼,奮力逃走……
初九突然瞪大眼睛,手臂就隨着急切地心情擡起來,緊緊抓住了顧言的胳膊。
她有好多話想說,但是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只能發出“恩啊”之類的單音。而且她的嘴‘脣’,好像被人用膠水黏在了一起似的,緊緊黏在了一起。
“九兒!”謝天謝地,她終於醒了。
顧言‘激’動的,差點仰頭高呼。
“嗯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初九急得滿頭大汗。
顧言看着她好像是有話要和自己說,急忙扶她起來,讓初九靠在自己的懷裡。
這時,一縷黑髮落下,有幾根頭髮就掛在了初九的嘴角。
顧言立刻細心地替她拂去沾在‘脣’邊的髮絲:“先彆着急,一步一步來。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初九聽了立刻拼命點頭。
“好。不過你是不是覺得嗓子發乾發緊?沒事的,我們先潤潤嘴‘脣’,等你能張開嘴了,我們就喝水。”顧言看到初九眼中又恢復了昔日的神采,眼中的擔憂一點點被初九醒過來的喜悅所代替。
他柔聲低喃,取過裝滿水的杯子,先用棉籤蘸取,然後一點點溼潤她有些乾裂脫皮的嘴‘脣’,不厭煩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因爲嘴‘脣’和牙齦都有傷,顧言的動作極其小心,生怕‘弄’痛了她。
直到水滴滋潤了初九的嘴‘脣’,慢慢分開了黏在一起的‘脣’瓣,顧言才隱隱鬆了口氣。
“渴。”水滴落在‘脣’瓣,帶來陣陣清涼的感覺。
初九覺得舒服了一些,但是卻渴望更多的水來澆滅喉嚨中燃燒的烈火。
“好。喝水。”顧言看到初九眼中又恢復了昔日的神采,眼中的擔憂才一點點被初九醒過來的喜悅所代替。
他把棉籤放到桌子上,然後騰出手來一手扶着她的頭,一手拿着放着溫水的水杯,喂她水喝。
“咳咳……”喝急了,初九有點嗆到。
顧言立刻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眼神溫柔:“別急,慢慢來。”
初九咳了兩聲,又小口喝了半杯水,喉嚨的火徹底熄滅了。
她頓時覺得舒服多了,但心中的憂慮卻更加‘激’烈。
“言!”得到溫水的灌溉和滋潤,初九終於找回了聲音,急切地抓住顧言的手臂低呼,“沈輕柔要害你,你有沒有受傷?我擔心極了,又聯繫不上你,除了逃走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我……”
“九兒,別急,我這不是好好在你眼前嗎?”顧言急忙把初九抓着他胳膊的手緊緊握住,放在他的‘胸’口上,“都過去了,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人,都被警察抓起來了。沈輕柔在逃跑的途中從九龍山摔了下去,那麼高,肯定活不成了。不過因爲下着暴雨,警方沒有去搜索她的屍體。等雨停了,我會安排人協助警方,尋找落網的幾個人和沈輕柔的屍體。”
“死了?”初九呆了一下。
“是,我……”顧言眼中忽然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下意識地他抓着初九的手就有點用力。
初九疼得皺了一下眉頭,困‘惑’地擡起頭看着顧言。
他是有話要說嗎?
可爲什麼‘欲’言又止呢?是不是他要說的事情,和她有關?
“言?”初九眼底閃着強烈的疑問。
“我……”兩種思想默默在心裡鬥爭了一會兒,顧言終於有了決定。
他伸手輕輕捧起初九受傷的那邊臉蛋,眼神因爲自責、歉意、擔憂等各種情緒‘交’織而顯得有些複雜,但是眼底對初九的深愛卻非常真切:“九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