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快把一身的皮都沖掉了。終於,再也磨蹭不下去了。
她慢吞吞的走出淋浴房,又發現一個重要問題--自己忘了帶睡衣進來。天啦,難道就這麼裹着一條毛巾出去?
昨天晚上一個人在酒店,自然沒有任何顧忌,窗簾一拉,光着身子滿屋走也沒關係。可現在,睡衣都在外面。雖然只有一門之隔,但是,這麼衝出去也不是辦法。
難道,讓強森給自己拿進來?
這更不可行。
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可是,又沒法一直不出去。
終於,硬着頭皮裹着浴巾出去,躡手躡腳,直奔衣帽間,想神不知鬼不覺拿了睡衣換上。
“小寶……”
強森坐在椅子上,擡起頭,放下手裡的雜誌,看到她,忽然閉了嘴--但見某人用大浴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連肩膀都包裹得一絲不透。可是,浴巾就這麼大,一雙長腿就那麼露出了一大截――真真是顧頭不顧腚。
但是,但是,燈光下,那雙腿筆直、修長、雪白,粉光標標,也或許是因爲羞澀,更是顯得侷促,就那麼傻傻地站在那裡。
強森忽然覺得自己喉頭很乾,莫名其妙地覺得一緊,他伸手想去解開領帶,可手伸到領口,發現自己只穿着襯衣,根本沒有領帶。
米寶窘得幾乎要鑽到地洞裡去。
強森卻呵呵笑起來:“洗澡洗了一個半小時,我本以爲你是不是暈過去了,正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來救你。”
她滿臉通紅,抓了睡衣就衝進洗手間。
三下五除二,換上了一套極其保守的家居睡衣,這才施施然地走出來。
強森拍拍身邊空着的位置:“小寶,過來。”
她咬着嘴脣,聲如蚊蚋:“大叔……我……我……”
他盯着她,沐浴後,臉色更是紅潤,綠色的睡衣雖然保守,可是,看起來特別溫柔情切,就好像荷塘中隨風搖曳的一支花骨朵兒。
他那種脈脈的眼神令米寶更是不安,雙手胡亂糾着睡衣,模模糊糊的有種預感:也許,今晚會發生一點什麼。可是,又害怕,或者說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小寶,再扯下去,你的睡衣就要被扯出一個洞了。”
“大叔,我……”
他瞪着她:“我我我的幹嘛?快過來……”
她終於硬着頭皮過去,他這才指着她的睡衣:“你看看……”
米寶低下頭,看到自己的睡衣釦子完全扣錯了,左邊衣襟比右邊長了一大截。
“小寶,這麼大的人,連釦子也不會?”
她羞愧難當,原來,自己會錯了意。
“好了,乖乖地在這裡坐着,把洗手間讓給我。”
她臉更是血紅,強森笑着站起來,她聽得洗手間的門關上,這才鬆一口氣。
裡面,傳來水花飛濺的聲音,忽然很好奇,強森的身材到底怎樣?健壯?六塊腹肌?就像那些荷爾蒙超級旺盛的健美先生?
和荷爾蒙、荷爾蒙……現代男人身上的荷爾蒙已經越來越少,所以,具有這東西的就成了稀罕物……自大學時代起,她不知不覺地,找男朋友的標準就變成了強森――可是,現實很悲催,英俊瀟灑的又顯得娘娘腔;孔武有力的,又總是粗野不文;如強森,二者兼備,真是世上難尋。
就算滾牀單,也得找一個這種極品男人。
天啦,我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一念至此,竟然面紅耳赤,趕緊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機,故意把聲音開得很大,想把那可怕的旖念壓下去。可是,越是施壓,好奇心就越是嚴重。
甚至腳下抹了油一般,好想好想去偷看一眼--真的,就只是偷看一下罷了。
她站起來,悄悄地,可是,才走兩步,衛生間的門開了。
她嚇得立即轉身。
“小寶……”
“我……我在燒水給你泡咖啡……”
手忙腳亂的,杯子一下掉在地上,幸好鋪着厚厚的地毯,杯子沒有摔碎,她急忙撿起來,放在手裡。強森已經走過來,“咖啡?咦,怎麼光有杯子,不見開水?”
米寶倉促拿了水壺就跑到洗手間裡,嘩啦啦的把水龍頭放開。倉促之間,竟然沒有看到強森半點身材。
可是,他偏偏笑嘻嘻的:“小寶……”
她慌慌張地回頭,但見他閒閒地坐在沙發上,浴袍敞開,露出健碩之際的胸膛。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她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小寶,半夜三更喝什麼咖啡?快來坐着。”
她嚇得手一抖,心底暗暗叫苦,大叔啊大叔,你也知道是半夜三更了?
“呃……大叔……你的房間……”
“我的什麼房間?”
裝蒜!
這廝裝蒜。
她磨磨蹭蹭站在原地,滿臉通紅,一直不停扭着衣角。強森認識她許多年,從來見她都是活蹦亂跳的,從未如此小女兒情態,忽然覺得非常有趣,他清了清嗓子:“小寶,糟了,我忘了去定酒店,現在怎麼辦?”
“哦……那……大叔,我睡沙發……你睡牀上吧……”
“我是個男人,怎能讓你睡沙發?”
“那……”
你老人家睡沙發?
米寶還沒說出口,忽然腳下一輕,整個人已經離開了地面。
他的動作那麼迅猛,快的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等醒悟過來時,身子已經在柔軟的大牀上了。她在他身下,微微閉着眼睛,臉上幾乎要被燒出火焰來。
可是,想象中的親吻並未到來。
四周,幾乎是安靜的。她忍無可忍,睜開眼睛,忽然接觸到他充滿了戲謔的笑容--這可惡的男人,他居然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她恨恨的推他,他措手不及,身子一歪,可還沒倒下去,她反手便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就親在了他的脣上……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
忽然變得如此大膽,如此潑辣,整個人豁出去了……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等了這麼多年了,有什麼好怕的?
他被反擊,可是,立即變得十分配合,徹底摟住了她。
這可憐的人兒,雖然那麼主動,可是,除了死死噙着嘴脣,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是輾轉反側,就跟某種小動物似的,只以某種單一的方式表達着心中的熱切……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米寶倉促停下來。
最初以爲是錯覺,可是,門鈴接連不斷的響起。二人依舊不予理會,但是,很快,就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強森不得不站起來,臉色很是不好看,到底是哪個不識趣的傢伙?
他去開門,門口,站着笑容可掬的服務生,手裡端着老大的一個果盤:“先生,這是我們酒店給每個房間的客人送的時令水果,全是本地特產,歡迎品嚐……”
強森恨不得把果盤砸在他的臉上,卻淡淡的接了果盤,那服務生偏偏還不識趣,伸長脖子往裡面看:“二位慢用……慢用……好了,我不打擾了……”
強森端着果盤進來,米寶見他臉上哭笑不得,可是,此情此景,她哪好意思嘲笑他?只是理理自己的頭髮,紅着臉靠着牀頭。
強森將果盤放在桌上,哪有心思吃?立即又回到牀上,可是,經過這一次被打斷,米寶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勇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畢竟,是初次經歷這些事情,畢竟,這男人一直是心中神邸。
她忽然失去瑞勇,心底像有一萬頭小鹿在呼嘯而過,亂七八糟的聲音在狂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男人怎麼可能有朝一日真的會愛上我?
可是,他哪會給她退讓的機會?但見她怯怯地靠在牀頭,跟小兔子一般,忽然忍不住的樂,這傻丫頭,他從小看到大,一直是瘋瘋癲癲的,哪裡見過現在這麼嬌滴滴的小女人樣子?
他大手伸出,很自然地再次將她抱住。
這一次,是他徹底主宰了一切。她的嘴脣,彷彿五月的玫瑰花瓣,清心,甜蜜,帶着一種浴語還羞的生澀。這生澀,帶來致命的誘惑,令她特別特別嫵媚。也徹底點燃了所有男人與生俱來的征服浴--就像在一張最白最新的紙上,塗抹最最香豔的色彩。
她的身子,如着了火一般地滾燙,燙得他整個人幾乎要融化了。是他將她引導,很快,親吻,離開了她的嘴脣,從潔白的額頭,到蘋果般的小臉,然後是溫柔的鎖骨……非常非常的溫柔,和風細雨……米寶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能力,但覺自己渾身無力,可是,非常非常舒服,非常非常安全,就好像一個人躺在春日的陽光下面,懶洋洋的來一場日光浴。
內心深處,甚至大大的激動,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期待――就好像一個小學生,好奇地看着一場盛大宴會揭幕式的開啓……一個女人的人生,終於要翻開嶄新的一頁了。
因爲是他,是一直期待的那個人,所以,一切都順理成章,甚至是幸福愉悅。
終於,他的大手,慢慢地解開她的睡衣釦子。
她還是安安靜靜滴躺着,微微歪着頭,一直眯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卻不停地煽動,完全出賣了內心那種激烈的跳躍和掙扎。
“小寶……小寶……”
他的聲音也溫柔到了極點,就像一個老師,在敦敦教誨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學生:“小寶……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