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寶,只是默默聽着。
強森醒來後,從未問過她歐舒同的任何情況,甚至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歐舒同這三個字,就好像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米寶自然也不會主動提他。
只是,當強森不經意看去時,但見她的笑容裡,總是有些無法言喻的躲閃之意,他從未有任何時候如此清楚地發現:米寶,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米寶了。她心事重重,但是,從不肯說出口。他想,這是爲什麼呢?
……
強森的父母遠遠走過來,看到那二人談笑風生,尤其是兒子,經常開懷大笑,他們在幾十年的歲月裡,從未見兒子笑得如此毫無形象過。
老夫人很詫異:“你說,這是我們的兒子嗎?”
老先生也很詫異:“這小子,少年老成,做任何事情都一板一眼。這麼多年了,一直是個工作狂,我都以爲他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是啊,我也從來沒見他帶過任何女子在身邊。早前我還以爲紅歌很不錯,他兩有點希望,沒想到,紅歌都嫁給別人了,他還單着。可這個女孩子,到底什麼來頭?”
“誰知道呢?他又沒有特別介紹過。不過,這姑娘可真是個細心溫柔人,這一個多月,她照顧我們兒子,簡直比特護更加周到細緻,看樣子,應該是學醫出身的。兒子看樣子很吃她這一套……”
“老頭,你說兒子是不是喜歡她?”
老頭白她一眼,一副這還用問的語氣。
“這麼多年了,你幾曾見兒子和一個女子朝夕相處這麼長時間?要是不喜歡,幹嘛弄個討厭之人在自己眼前礙事?”
“可是,他要真是喜歡她,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看樣子,這姑娘沒有任何家世啊。”
“沒家世又如何?你也看到了,兒子這條命分明是撿回來的。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那麼看重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幹嘛?只要他心情愉快,他喜歡,他無論娶誰我都不介意。”
老太也笑起來:“是了,是我庸俗了。老頭你說得沒錯,兒子只要活得好好地,別說女人,哪怕他娶一個男人我都不介意。”
老兩口相視一眼,不想去打擾兒子,正要走開,看見米寶先起身離去了。
他兩有點好奇,立即走過去。
強森見到父母曖昧的眼神,失笑:“你兩鬼鬼祟祟是什麼意思?”
老太還是沒憋住,看着米寶遠去的背影,好奇地問:怎麼?跟她賭氣了?把她氣跑了?
強森笑道:“你真是多慮了。她是去拿一本書。”
“忽然拿書幹嘛?”
“因爲她要拿一本冷笑話大全給我念。”
老夫妻兩啞然失笑。
老頭很認真:“強森,說真的,你和這女孩到底什麼關係?”
他攤攤手:“媽,你說呢?”
“人家天天在這裡照顧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吧?”
“我說她是我的粉絲,你們相信嗎?”
“粉絲?”
二位老人面面相覷。
“她自己說的,說從小就是我的粉絲,所以,一聽到我受傷了,立即就趕來照顧我。”
“就這樣?”
“不然,你們還想怎麼樣?”
老夫人面上流露出強烈的失望之情:“你是不是也只把她當成普通粉絲呢?”
強森還沒回答,老頭先問:“爲什麼她從小就是你的粉絲?難道她小時候,你就認識她了?我們怎麼從未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強森大笑:“老爸老媽,你們就ubuyao不要操這麼多閒心了。放心吧,你兩可以繼續去環遊世界了,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嗎?”
“你該不會趁我們一走,就偷偷結婚吧?”
“哈哈,老媽,你倒想得美。不過,我向你保證,我要是結婚的話,一定提前告訴你。”
“真不知我們死之前能不能看到你結婚。”
“你老人家身體還這麼硬朗,說這種話幹嘛?”
兩老悻悻的,對兒子的這種態度也拿不準到底是什麼意思。
別說他們,就連強森自己也有點捉摸不定了--他想,米寶這是什麼意思呢?之前那三天相處,不都是好好地嗎?爲什麼忽然就有點令人捉摸不定了?就像他半開玩笑跟她求婚時,她居然驚慌失措,根本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被她避開了。
她爲什麼要逃避呢?
歐氏集團,開了一次秘密高層會議。
會議上,歐舒同震怒,指着一份漏洞百出的報表大發雷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拿這種東西糊弄我?真以爲我是三歲小兒?這麼大一個集團,居然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讓股民還敢相信我們嗎?”
副總裁劉宇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這問題,便是他的領域犯下的。
歐舒同直接點他的名字:“劉宇,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冷冷的,不以爲意:“這只是一個小毛病而已,歐總何必大發雷霆?”
歐舒同狂怒:“你這態度,是不想幹了吧?既然不想幹了,你可以馬上走人。”
劉宇臉上掛不住,起身就走。
會議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摔上。所有人都低下頭,非常緊張,也不知道這位總裁大人下一個會點誰的名。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變成了工作狂,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突擊審查歐氏集團存在的所有問題,要求大家整改、轉向,糾察錯誤。這也就罷了,最令人頭疼的是,他對即將推出的新品提出了無數苛刻的審查意見,要求工程師們反反覆覆修改修改在修改……往往銷售部設計部等等聯合討論出來的一個自以爲是相當不錯的方案,但到了他手上,就一定會被挑剔出一萬多個漏洞出來。
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大家都怕撞到總裁大人的怒火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散會。”
歐舒同扔下這麼一句,怒氣衝衝走了。
回到辦公室時,他幾乎是一腳踢開了大門,又砰地一聲關上。
外面的秘書都嚇一跳,這麼久了,她也發現,歐氏集團的新總裁,居然是一個脾氣如此暴躁之人。昔日的翩翩風度呢?那溫文儒雅的氣質呢?
也許是曠日持久的加班,他顯得很憔悴,鬍子都出來了,以前西裝革履,乾淨整齊的時代,彷彿一去不復返了。以至於大家都暗地裡奇怪:歐太難道不在家嗎?她難道就不管管老公?
外面的人,當然不知道歐舒同早已離婚。
就連墨菲都不清楚。
當他連續敲門卻得不到任何迴應時,只好自己推門進去。
歐舒同頭也不擡:“你有什麼事情?”
墨菲看着他,“舒同,你這一個半月裡,幾乎一天也沒休息過。這樣下去,就是鐵人也熬不住。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今天已經很晚了。”
他搖搖頭,疲憊不堪。
“舒同,你不是說要跟歐太去度假的嗎?怎麼不去?”
聽得“歐太”二字,真是錐心刺骨。他頹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頭,但覺自己的頭都快要裂開了。
“歐太……”
“別跟我提這個人。”
他忽然咆哮,嚇了墨菲一跳。
墨菲好奇地問:“你和歐太鬧矛盾了?”
“矛盾?”
他想,要真是矛盾就好了,只可惜,現在連鬧矛盾的機會也沒有了。
“舒同,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再說……”
他搖搖頭,站起來,“走,陪我喝一杯。”
墨菲很意外,但是,立即陪他。
那是一家很僻靜的酒吧,沒多少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不吵鬧,舞臺上有兩三個男女,聲嘶力竭的搖頭擺尾,以至於歐舒同懷疑他們都是服用了*。
他端着一杯酒一飲而盡。可是,心底的煩惱一點兒也沒有減少。但覺哪些人把自己的頭都炒得快要裂開了。
逐漸地,人多起來了。
有個滿頭火紅頭髮的女人款款走過來,她只穿一件肚兜,白生生的大腿豐滿圓潤,在燈光下露出一種野性之美。
她倚靠着歐舒同,手放在他肩頭。
歐舒同立即回頭,“你幹嘛?”
她笑得非常肉感:“帥哥,拜託不要回頭,我前男友帶着新的女友過來了,拜託,幫幫忙吧……”
歐舒同一把拿開她的手,冷冷的:“你這藉口都老掉牙了。”
美女臉上掛不住了,冷笑一聲。
墨菲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情形,立即走過來挽住歐舒同的手腕,故意用了很孃的口吻:“小冤家,怎麼趁人家一不在,就去勾搭美人?”
歐舒同瞪了美女一眼:“看吧,讓我男朋友誤會了。”
美女悻悻地罵一句死基佬,扭着屁股就走了。
墨菲放開歐舒同的手,二人哈哈大笑。
七八杯酒下去,心情果然好多了。腦子一暈乎乎的,人想東西就不那麼利索了,所有的痛苦煩惱,也ubu不那麼清晰了。
墨菲但見他拼命喝酒,臉色十分難看,情知不妙,畢竟,歐舒同以前並非是一個爛醉之人,事實上,他極少極少去酒吧。而且,在一個半月之前,他幾乎是天天晚出早歸,據說是歐太生病了,他要在家裡陪着。這麼一個24孝丈夫似的人物,怎麼忽然變成了工作狂,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