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瑤就看他今兒個神色不對,這會兒他說出趙啓軒來,就解釋的通了,趙啓軒這個彎彎,嘴還真快啊,自己彎彎,所以想別人也是彎彎,估計是以爲她和蠢驢有奸、情,把小景景嚇着了,特意跑了來旁敲側擊的探消息。
爲了安撫小景景,也是想跟夏淳于撇清關係,就算有奸啊情,那也是過去式了,於是,葉佳瑤坦然道:“他沒看錯,實話跟你說吧!前兒個世子爺是特意來找我的,不過呢,我酒喝多了還掉河裡,所以昨天又來找我,爲什麼呢?還不就是上回我叫鄧海川冒充我的事。”
赫連景愕然:“怎麼?他看出來了?”
葉佳瑤甕聲甕氣道:“人家多精明,早看出問題來了,人家就看着你喝醋喝藥,整你呢!”
赫連景驚悚了:“那……那他沒有爲難你吧?”
葉佳瑤撇了撇嘴:“他以爲我是什麼壞人,怕我接近你是有什麼企圖,不過現在沒事了。”
赫連景義憤填膺地霍然起身:“淳于哥怎麼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就懷疑人家的居心,我都已經跟他說的夠清楚了,不行,我要找他去。”
葉佳瑤忙拉住他:“都說沒事了,你一去這不又找事嗎?瞧你毛毛躁躁的,跟個炸藥桶一樣一點就炸,難怪你哥對你這麼不放心。”
“我哥?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哥了?”赫連景難得敏感一回。
呃……葉佳瑤自知說漏了嘴,趕緊圓回來:“是你自己說的啊,你哥對你怎麼嚴厲,都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做,不是嗎?”
赫連景撓撓頭,難爲情的笑了笑:“好像是哦!”
終於知道答案,烏雲消散,赫連景慶幸自己沒有傻乎乎的問出什麼讓人尷尬的問題,要不然,大堯堯指不定一腳把他踹下樓去。
都是趙啓軒惹的禍,這傢伙見風就是雨,還說的那麼頭頭是道,差點害他出醜了。
阿星送雙滑奶進來。
“小景快嚐嚐,我新研發的。”葉佳瑤熱情的招呼他吃。
赫連景對大堯堯的手藝一向很有信心,但是喝了一口,還是被震驚了:“大堯堯,這……這也太好吃了。”
香甜、柔滑、冰爽,他趕了一路正口渴,這麼一碗冰飲實在太解渴了。
葉佳瑤眯着笑眼:“好吃啊,那什麼時候我做好了用冰塊冰着叫小楊送你吃可好?”
赫連景一邊吃着一邊點頭:“嗯嗯……”
然後,突然回過味來,送到嘴邊的丸子咕嚕掉地上,赫連景怯怯地去瞄大堯堯,大堯堯衝他挑眉。
“小楊誰啊,剛纔那位夥計?”赫連景打算死扛到底。
葉佳瑤心中嗤鼻,還裝,一看就是做賊心虛的樣子,臉都紅了。
算了,不戲耍純情小男生了,且饒他這一回。
赫連景吃了一碗還要,一連喝了三碗還是意猶未盡。
葉佳瑤有點慚愧,自己是不是太奸詐了?故意用那麼小的碗來裝,就爲了多賺幾兩銀子。
慚愧的同時又不禁唏噓感嘆,古人好可憐,就這麼簡單的一碗冷飲就滿足了,擱現代,琳琅滿目的美味,什麼芒果牛奶西米露、楊枝甘露、獼猴桃沙冰……想想都要流口水,還有最最愛的榴蓮班戟。以後都要想辦法做出來,既滿足自己又能賺錢,菜餚甜品一手抓,酒樓邊上開家甜品店,河上在弄幾艘船,吃喝玩一條龍服務。
葉佳瑤覺得未來的藍圖越來越恢弘了。
送走小景景,酒樓很快迎來了自牛大廚走後的第一個高、潮。
二樓三樓包間全部坐滿,一樓大廳也是人滿爲患。
只剩下八十九碗冰飲,供不應求。黎掌櫃趁機出發申明:因爲調製冰飲的一些配料稀缺,每天最多隻能做出兩百碗,我們酒樓的主廚李堯正在努力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希望能儘快滿足大家的需求。
也算是給李堯推廣名氣,爲即將到來的廚藝大賽制造輿論。
天上居飲品一夜成名。
李堯的名字也在幾乎也是一夜之間被衆人所知,名氣迅速攀升。
葉佳瑤當時只是想着牛奶不能浪費,隨手弄幾樣飲品,受歡迎是一定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有種要賣瘋的感覺。
葉佳瑤這邊忙的熱火朝天,而此時赫連王府則是吵翻了天。
赫連煊一回府就聽說小景趁着靖安侯夫人夏尤氏來訪,娘忙於應酬之際又溜去天上居,頓時就惱了。
他本就懷疑小景裝病,肯定是趙啓軒跟小景說了什麼,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小景一次,結果證明,他信錯了。
赫連煊一肚子悶氣去找小景,小景這會兒心情正好着呢,閒閒地歪坐在羅漢榻上,在跟管家說壽宴的事兒。
“和春班已經敲定了,至於那個雜耍班子一定要請嗎?”管家請示道。
赫連景不以爲然道:“當然請,女眷喜歡看戲咱就給她們請最好的昆班,男人可受不了那咿咿呀呀,還是雜耍帶勁,大家各看各的,就上回我跟你提的那個拿大頂,還會變戲法那個班子,就在城隍廟前那個,別的班子就算了,什麼上刀山過火海,老太太大壽搞這些刀啊火的不好。”
“是,那老奴就按您的吩咐去辦了。”
赫連景道:“等等,福記的菜單送來沒有?”
管家道:“還沒,說是會盡快。”
赫連景嗤鼻道:“不是說老做了嗎?擬個菜單還不是信手拈來,都兩天了好不好,不行早說啊,又不是沒人了。”
他是沒辦法才請鄭福貴,心裡一萬個不情願。
驀地,赫連景看見大哥黑沉着臉走進來,連忙起身,朝管家揮揮手:“你先下去。”
管家躬身告退。
赫連景嘿嘿笑着:“哥,回來啦!”
赫連煊目光凌厲,沉聲道:“你今兒個上哪兒了?”
赫連景茫然道:“在府裡啊!”
“你還敢撒謊?未時末你在府裡?”赫連煊的神色越發嚴厲。
赫連景心虛地垂眼,心道:是哪個嘴碎的出賣了他,讓他查出來非要他好看不可。
“未時末你去了天上居,和李堯在芙蕖閣包房聊了小半個時辰,而後匆匆回府,小景,你以爲哥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爲平安如今還是天天在盯着李堯?那個李堯果真就這麼吸引你?吸引得你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赫連煊咄咄逼人地質問。
本來,他還想採用分離疏遠的法子,使得小景淡了這份心思,看來他又想錯了。
本來,他想讓這件事悄無聲息,瞭然無痕,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傳出去有損小景的名聲,赫連王府的名聲。
然而,現在終究還是到了不得不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地步。
如果其他手段都行不通,那他只好用最簡單的法子,威壓,也許這纔是最有效的。
赫連景愕然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哥,漸漸地清亮的眸底浮起一抹惱羞之色。
“哥,你又派人跟蹤我,你當我是什麼?三歲的孩子?走哪兒跟哪兒,我還有沒有一點自由?”
大堯堯是十六年來第一個走進他的內心,讓他體會到什麼叫知己,是可以毫不設防,敞開心扉,是除卻家人之外唯一想要全心全意對待的人。
他就是喜歡吃她做的菜,喜歡跟她說話,和她在一起就特別輕鬆自在,不怕被人瞧不起,沒有虛假的恭維與奉承。
他雖然是小王爺,尊貴無比,但想要尋找到這樣一個人,太不容易。
趙啓軒說他這樣是不對勁,他也對自己產生過懷疑,但是當他聽到淳于哥和大堯堯夜遊秦淮河的時候,他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大堯堯若是真跟淳于哥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那大堯堯就完蛋了,靖安侯爺肯定會追殺大堯堯的。
不是吃醋而是擔心。
就是這個念頭給了他此刻與大哥叫板的勇氣,爺對大堯堯應該不是那種心思。
之前是他自己疑惑不定,所以他不敢把大堯堯的存在告訴大哥,就是怕大哥像趙啓軒說的那樣,誤會什麼,從而對大堯堯不利。
但現在大哥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就算真有那回事,他也得死扛到底。
赫連煊瞪大了眼,深感意外,自打十二歲那年被他狠狠壓制了大半年後,小景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諾諾,十分乖順,從不敢大吼大叫,今兒個居然跟他吼上了。
“我看你比三歲孩童還不如,整天跟一幫不正經的人混在一起,你瞧瞧你,都混成什麼樣子了?說逃家就逃家,完全不顧家人的感受,如今又學起趙啓軒那廝來,你有沒想過要是讓娘讓祖母知道你……你……”那個詞兒,赫連煊都說不出口,只能忿忿的一甩衣袖。
赫連景知道大哥沒說出口的那個字眼是什麼,梗着脖子囔道:“我混成什麼樣了?你倒是說清楚啊,我怎麼就學趙啓軒了?我學他什麼了我?你就是嫌我沒用,我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是,我不能跟你比,文不能比,武不如你,你十四歲就隨父王出征,多年來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無人不敬你畏你,可天底下有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我沒你厲害,可我也不是慫包孬種,是你一直不肯給我機會,現在又來責怪我沒用。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啊?”
赫連煊聽他越扯越遠了,今天他們要爭論的可不是有用沒用,而是事關王府聲譽的大事。
赫連煊冷哼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非要逼我說出來,你就不怕這張臉掛不住?”
“我還真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罪該萬死的事,讓你這般不待見。”赫連景不甘示弱地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