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形,雖然啊逆着光,可七月一剎那,幾乎要哭出聲來。
他一手捂着男人的口鼻,另一手揮拳,朝着男人下頜重重一拳,只聽見一聲壓抑的痛呼,那男人便翻着白眼昏了過去。
七月幾乎看呆了,坐在地上久久的沒有反應,除了奪眶的熱淚不斷的溢出。
他直起身,一步步向七月走來,不再是剛纔那個男人令人作嘔的味道,熟悉的氣息,淡淡的菸草味,一隻涼而帶着粗糙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七月,我來晚了。”
七月想站起來擁抱他,可是手腳都痠軟無力。
霍靳琛會意似的將她從地上撈起來,打橫抱起的同時,七月聽到他別在耳後的微型對講機裡傳來沙沙的聲音:“霍先生,溫煦楊的人已經上樓去截你了,你馬上按原定計劃離開。”
原定計劃?
霍靳琛瞧了一眼在他懷裡四肢無力的小女人,對着對講機裡冷靜淡漠道:“抱歉,計劃有變,你們先撤吧。”
“……什麼?”對講機裡的人顯然沒料到霍靳琛會這麼答。
而此時,霍靳琛已經拽掉了耳朵上的對講機,徑自向着七月低頭:“別怕,我這就帶你走。”
七月靠在他的胸膛,聽着他胸腔裡鮮活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懷抱的溫度……
真好,是活的霍靳琛,再不是那個躺在手術室裡不會動也沒有生氣的男人了。
“太好了……”她自言自語的喃喃。
你能活着,真的太好了……
霍靳琛抱着她,剛要離開,卻被七月扯了扯:“放我下來吧,我中了迷X香,會拖累你的。”
霍靳琛擰眉,騰出一隻手在她頭上摸了摸:“你忍一忍,等離開這,我就帶你去看醫生。”
七月卻使勁的搖頭:“來不及了,你不知道溫煦楊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剛纔對講機裡的話我都聽見了,有人接應你的話,你一個人很容易逃出去的。別管我了,我是溫家的人,溫煦楊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她說完,努力的擡起頭,用顫抖的雙手託着他略顯粗糙的下巴,將自己的脣印上去。
她的脣,由於剛纔反抗那個陌生男人的侵犯,已經被自己咬破。霍靳琛抿着脣,沒有動,卻依然嚐到了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眼淚的鹹澀味道。
那樣短暫,卻又令人心碎的一個吻,他還未來得及迴應,房門外已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聲很重,很急切,緊跟着是溫煦楊的聲音:“七月,你在裡面嗎?”
七月和霍靳琛一怔,同時朝門口方向看去。
昏暗的光線裡,男人脣角似乎噙着冷笑,手上微微的使了力氣,抱着七月就要過去開門!
七月攥着他胸口的雙手驀的使力,拉住了他,不斷的搖頭:“不要……”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幾乎是乞求得看着他:“我不想看你出事,那我一定會活不下去……”她說着,冰涼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的放着。
“你看,我們的寶寶還好好的……爲了他,你也不能去冒險。”
霍靳琛的眸光微頓,一片寒涼中泛起絲絲溫軟,就這樣緊貼着她的小腹,彷彿在感受着生命的跳躍。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背:“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相信我,好嗎?”
“可是……”七月癡癡的望着他,她從來都是相信他的,只是這一次……
也許是她見識過溫煦楊的手段,圍捕人販子時,那樣大的場面。
沒等她說完,霍靳琛已經抱着她打開了洗手間的門,指着水龍頭道:“你中了迷X香,實在挺不住的時候可以潑點冷水,但不要傻乎乎的衝太多,會感冒。”
“等我。”他說完,將她放坐在馬桶蓋上,就要抽身離開。
七月一把攥住他的西裝下襬,哭紅的眼睛死死看着他,沒有說話,可所有的言語都寫在了眼中。
她怕……怕他出事,怕這是最後一眼……
“溫煦楊是個瘋子,他什麼都做的出來……”
“正好,我最擅長對付瘋子。”霍靳琛反手,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
七月的眼淚掉的更兇了,手指的指骨都捏得泛白了,然而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幾乎是他掰開一根手指,她就搖一次頭,霍靳琛也並未鐵石心腸,看見她爲自己哭得肝腸寸斷,再冷硬的一顆心也化成了繞指柔。
他分開她的手指,將自己剛用來抵着那男人的瑞士軍刀解下,塞進七月的手中:“拿着,防身。”
然後,用力的摁着七月的肩胛將她按進自己懷中,緊緊的摟抱着。
七月也用盡全力的回抱着他,像是要把彼此嵌入對方的身體中那樣用力,像是生命中最後一次擁抱。
這世上總有那麼傻的人,明知不可爲,卻偏要去嘗試。
眼淚隔着襯衫布料熨燙了他的皮膚,七月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只好一遍遍的重複:“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跟他硬碰硬,我和寶寶……都等着你。”
霍靳琛站在那裡,摟抱着她,似乎點了點頭。
良久,兩人分開,他硬生生扭過頭,不忍多看她一眼。
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留下一句:“記住,待在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我會很快回來。”
他說完,就擰開門出去了,七月原本怔怔的點頭,隔着門板,突然聽到“咔嚓”落鎖的聲音。
他把門……反鎖了?
爲什麼?霍靳琛……他要做什麼?
……
……
玄關處,溫煦楊的人早已破門而入。
光線驟亮,站在門外的溫煦楊打量着站在玄關裡的男人。
霍靳琛因爲車禍頭部受傷的緣故,爲了縫針,頭髮全都剃掉了,雖然已經傷愈一個多月,新長出來的也就一兩釐米的短寸,加上傷愈後整個人都瘦削了一圈,輪廓顯得更加深邃分明,剛硬的線條勾勒出一股濃烈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有句話說,板寸是最能檢驗一個男人的顏值標準。
他只是站在那兒,渾身已經充斥散發着一股令女人怦然心折的強烈男性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