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真劑的主要成分便是硫噴妥鈉。
一種對大腦和脊髓裡的受體產生作用的巴比妥酸鹽。
硫噴妥鈉可削弱一部分大腦的活性,消除它的抑制作用,使人不由自主地開口說話。
而在大腦徹底放鬆警覺時,被注射這種藥劑的人會發覺,說謊很難。
唐信多此一舉要給六個嫌疑犯注射硫噴妥鈉,其實只是一種掩飾。
安保公司判斷對方來頭是僱傭軍或特工,在對方被接受殘酷折磨時都一聲不吭,那麼,硫噴妥鈉即便用在他們身上,唐信也不認爲會撬開對方的嘴巴。
而他要讓這些人開口,是另有辦法。
數年前,他爲了讓一個人說真話,使用過一個小藥丸:誠實丸!
醫院爲唐信另行準備了一個房間,而唐信也藉故去廁所的空當從四次元口袋裡拿出了六個誠實丸。
當他來到一間被整理過的病房後,病牀被推到牆邊,室內中央一名嫌疑犯坐在輪椅上,他穿着病人服神情萎靡,哪怕是被注射過了吐真劑,卻還眼神陰鷙地掃了眼唐信,絲毫不見慌亂之色。
唐信朝夏衛國劉寶丰伸手一請,示意讓他們出去。
夏衛國不斷提醒唐信要注意手段方式,千萬別在這裡鬧出人命。
要是之前死在荒郊野外,那都好說,可如今是在醫院裡,萬一真有人死了,影響甚大。
把其他人送走。唐信把病房大門關上,拉上窗簾,他先走到那嫌疑人正對的一面牆壁前,那裡架設着攝像機。
調好焦距。鏡頭拍下整個嫌疑人的身影,唐信做好準備工作後,不着急着錄影。
他走了過去,來到了那人身前,對方斷手斷腳,想要發難一來身體虛弱,二來被注射吐真劑有一定麻醉效用,哪怕想要將近在咫尺的男人碎屍萬段。只是有心無力。
唐信突然伸出右手,掐住對方的腮幫微微發力,只見那人想要抵抗但還是無力地張開了嘴巴,唐信另一手將誠實丸拍入對方的口中。再一推對方下巴,待對方嚥下去之後,唐信放開了他,走到攝影機後面。
“你的姓名?”
“長友楓。”
“年齡?”
“二十七歲。”
對方一開口就是東瀛語,唐信加上確認了後續的信息。知道了對方的來歷。
他有無數的方法得知這些信息,譬如時光電視,可他需要把這些有一個過程記錄下來,作爲對方的認罪證據。
一連將六人全部審訊之後。唐信面色森寒地走出了病房,語氣冰冷地朝劉寶丰說道:“裡面的錄像原件我們自己保存。給夏局長一份拷貝。”
他本來要朝外走,結果又掉頭回來。對夏衛國沉聲道:“夏局長,我建議你將這六人移交給國安部看押,原因,你看過錄像就知道了。”
夏衛國不敢大意,立刻點頭,待他看過錄像之後也即刻向省廳彙報。
劉寶丰帶着錄像原件與唐信坐車回公司,路上,劉寶丰問道:“對方是什麼來頭?”
“東瀛情報機構,情報本部的特工。”
劉寶丰面色嚴峻,小毛賊沒什麼可怕,最令人忌憚的是一個國家機構。
他可不會因爲民族仇恨而輕視東瀛。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通知邱百萬,不再接受東瀛的洽談,同時,把信息告知錢慧瑤,這件事直接公佈出去,至於我的報復,算是錯有錯着,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在計劃,只是沒想到還是摻雜了些私人恩怨。”
在洗劫了棒子之後,唐信就開始了謀劃東瀛,正如他以前對陳逍說過的,在國內金融市場搞風搞雨沒興趣,去國際上興風作浪,才合他的胃口。
只是沒想到,曾經是主動算計,現在卻要摻雜一些私人恩怨。
當他倆回到宏信總部時,已經是天亮黎明時。
唐信與劉寶丰徑直來到了公共關係部門,錢慧瑤正在主持會議,發現唐信在門外便暫停了會議,她走出來關切地問道:“情況怎麼樣了?我已經安排人去通知家屬,第一時間慰問他們,補償金正在調動,中午之前就能到位。”
宏信集團要動用數億的補償金,一般企業怎麼的都要和銀行提前溝通,但宏信集團與國內八成銀行都有業務往來,他們家大業大,要用的錢自然在銀行那邊時刻都有準備。
唐信沒說話,對她招招手示意跟隨而來,錢慧瑤回頭和部門職員通知一聲散會,然後跟上了唐信與劉寶丰的腳步。
他們一路來到了總部的信息科,在這裡,監控室內的工作人員忙碌着整理所有圖像信息。
錢慧瑤看着大屏幕上的圖片,視頻,頃刻間變得面無血色。
那裡面,有藤原司帶隊槍殺安保人員的畫面。
劉寶丰把錄像原件交給了一位工作人員,他們要把所有證據整合一遍,然後要對外公佈。
至於與東瀛的談判,見鬼去吧。
哪怕東瀛能自家研究出治癒S2病毒的藥物,起碼也要幾個月時間,這幾個月,東瀛死多少人,唐信不覺得有愧疚感。
把事情交給錢慧瑤處理,讓劉寶丰把關,唐信一夜未眠是有些疲憊,但是他回到辦公室時,還是打起精神。
在他辦公室外站着兩人在交談。
兩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董賦才,曹倫卿。
“事情我聽說了,你處理地如何?”
董賦才兼任宏信集團的行政總裁,本來這個時候該他出面,但唐信恰好在公司。董賦才只是想詢問一下事情進展。
“讓寶丰在主持大局,暫時沒事兒了。”
唐信隨口一說便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來。
曹倫卿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因爲他們接下來還有進一步的計劃。
“歐洲理事會主席範龍佩在三個小時前帶着團隊搭乘專機飛來華夏,預計今天午後會抵達天海。總部的意外,是否會影響這次會談?”
不是上帝的命,就不操上帝的心。
曹倫卿儘管對宏信集團發生的意外深感同情與憤怒,可他職責範圍內的任務不是安保,也不是危機公關,他現在的工作重心是促成這次宏信集團與歐盟的會談。
唐信閉目沉思。
本來這突如其來的橫禍已經落下帷幕,只要宏信集團把事件公佈出去,東瀛方面也就不敢再有後續手段。甚至宏信集團再發生意外,外界會一致把矛頭對準東瀛,認爲是他們的後續行動。
可是,現在宏信總部大樓下面一片狼藉。被撞毀的保安亭滿目瘡痍,清潔人員正在加緊清洗街道上的血跡,而空氣中夾雜着煙霧彈與催淚瓦斯消弭後的殘餘味道。
這樣的環境下與歐洲理事會主席進行會談,會無形中讓衆人心頭籠罩一片陰霾。
唐信還在思考,結果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是孫道。他頗感意外。
“喂?你在哪兒呢?我剛下飛機,飛機上睡了全程,現在精神着呢,對嘍。你教我去打高爾夫吧。”
孫道開朗的話音從聽筒裡傳來,讓唐信的心情驟然好了不少。
他情不自禁出言打趣道:“你不上班。迴天海乾嘛?”
“公辦出差啊!你們宏信集團把歐洲各國代表耍的團團轉,聯合國這邊害怕你們故意刁難歐洲。於是派人來天海關注談判進程,我呢被上面安排來勸勸你,嘿嘿,我你還不清楚嗎?走走走,玩兒去。”
唐信忍俊不禁。
他能夠想象,孫道一面對上級點頭保證,一面回到天海便陽奉陰違。
孫道纔不會影響唐信的決策,不管唐信要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
唐信笑道:“玩啥不行?非要高爾夫這麼沒勁兒的運動?”
“沒辦法啊,老外就喜歡這一套,我在聯合國這邊,不少新認識的人,就喜歡打高爾夫,我總不能每次去都當球童吧?我聽葉秋說你會打高爾夫,那咱們走着?你現在沒時間?”
“有,那你先去老鷹高爾夫俱樂部,我待會兒就到。”
“好嘞,古德拜。”
掛了電話後,唐信會心一笑,誤打誤撞,孫道幫他把煩惱解決了。
宏信總部現在不適合接待歐洲理事會的人,而且這幅模樣讓外人看到,唐信是覺得有點兒丟人。
“等範龍佩下了飛機,通知他們去老鷹高爾夫球場見,我們在那裡談,環境幽雅,天高雲闊,站在綠草坪上心情肯定不錯,那樣的地方談判,無形中也讓大家都能用放鬆下來的心態,別搞得太緊張,心裡的弦繃得太緊,萬一斷了,呵呵”
董賦才與曹倫卿思考一番,也覺得這個提議可行。
總部附近正處混亂,不適合進行會談,要是換地方的話,公式化一點的就是海都大酒店的商業辦公會議室,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用那裡,顯得小氣了些,而且誠意不夠。
見到曹倫卿,唐信想起一事,問道:“曹教授,你手頭上除了着重製定這次的歐盟戰略外,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進展如何?”
唐信要與歐洲理事會主席進行會談,並非刻意刁難歐洲各國,讓他們到處跑,而是另有玄機,而這一次的會談,制定方針之人,就有曹倫卿。
曹倫卿聞言,恰逢其會自己也有同樣的事情要請示。
“是這樣的,宏信集團已經在老窩投資,我想借着這一次S2病毒的機會拉近與老窩官方的關係,所以,我想請示一下,是否能夠無償援助老窩,贈送S2病毒治癒藥物與疫苗給他們?”
老窩,這是世界上碩果僅存的社會主義國家之一了。
唐信仔細想想,這個九成農業人口的國家這些年也在走着改革開放的道路,曹倫卿把在那邊佈局,應該有他的道理,畢竟一個國家要強盛,農業再強大,也不可能邁入強國的門檻。
“送是可以送,但要緩一緩時機,待我們與歐盟的談判塵埃落定後,再進行對其他國家的援助,說起來,這一次,我們就是宰一票人,再拉攏一票人,總之不能孤軍奮戰,把全世界都得罪了。”
唐信說罷之後,曹倫卿微微一笑點頭認同。
宏信集團不能跟世界對着幹,可又不想無償爲世界奉獻,這在夾縫之中,便要設想周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