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頭久久沉默,葛佳薇自從上大學軍訓認識程慕後,兩人在校園內形影不離,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她是頭一次聽到程慕用這樣氣氛與警告的口氣對她說話。
“程慕,我我,我,我,我是想替你出氣呀。”
葛佳薇在電話裡委屈地爲自己辯解。
自己的好姐妹被臭男人欺負了,她當然要打抱不平爲她出頭了。
她纔不在乎唐信有多少錢,欺負人你還有理了?
程慕也覺得自己的口氣重了些,於是語氣一軟,安慰道:“佳薇,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你不要再找他,只當不認識這個人,好嗎?你替我出氣,我謝謝你,到此爲止吧。”
“唉,看到你悶悶不樂又瘦了不少,我,我真不甘心呀。”
程慕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但她想起一事,說:“我和你開的那間飯莊,我的分成你都幫我捐給言廣慈善。”
“你說什麼?程慕,你還有沒有理智了?是,去年開飯莊的時候,咱倆一人出一百萬,你的錢是唐信的,可你現在和他分手,他的錢你就全還給他呀?再說,這幾年,你給他洗衣做飯照顧他生活起居,這又要怎麼算?他怎麼還你?你總該爲自己着想吧?”
葛佳薇立志要做餐飲大亨,去年小試牛刀在郊區開了間飯莊,彙集五湖四海的名菜,請了不少各地名廚。生意紅火。每個月能賺不少錢,她的錢是家裡的,程慕出的一百萬則是從唐信給他的銀行卡里取的,當時程慕還非常猶豫,生怕這開飯莊把錢給賠了。
“我和他不是利益關係,我不想計較這些,總之,你聽我的,以後每個月盈利分紅,我的那份錢。你就捐給言廣慈善,謝謝。”
程慕連唐信給的二十二億都不要,這百多萬,也就懶得去還給唐信了。去還,則還要糾纏,讓她見到唐信,亦會觸動心底的傷心處。
葛佳薇苦勸無果,最終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她當然希望程慕把錢留下,在她看來,女人一定要爲自己考慮,留條退路,給生活儲備保障條件是必要的。
程慕掛了電話之後便繼續坐在收銀臺裡面發呆。
今天是週六,又是換季時節。吾讀*來商場購物買衣服的客人很多,服裝店內的店員來會忙碌招待客人,程慕格格不入地把自己孤立在世界之外,想着自己的心事。
“打擾一下,請問這款大衣有加大碼的嗎?”
有人打斷了程慕的沉思,她擡頭看見收銀臺外站着一位穿着休閒裝長相英俊的青年,對方臉上帶着迷人的微笑。
程慕淡淡看了眼對方手裡拿着衣架掛起的大衣,然後站起身掃了眼服裝店內的情況。
挺大的場地裡,五六個店員都在爲客人服務,就連胡曉梅也在招呼一位中年婦女。
程慕此時此刻笑不起來。她越是刻意地不去想唐信,思念偏偏如同黑暗猛獸般吞噬着她的腦海。
她語氣平淡地說道:“稍等。”
她從對方手中把衣服接過來,然後仔細看看這一款大衣,繞出收銀臺走去賣這一款服飾的區域,青年面帶微笑尾隨她而去。
程慕在一排同款大衣中看了看。她眉頭微皺。
加大碼?
這裡起碼有四件加大碼的同款同顏色的大衣,這人是瞎子嗎?還是根本沒動手自己翻看一下標籤?
她把手上那件大衣掛回去。拿了件加大碼的給對方,在對方點頭微笑道聲謝後,程慕準備走回去,可是卻傳來了挽留的話音。
“請等一下,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穿這件衣服怎麼樣?”
程慕回頭瞧了眼,英俊的青年穿上稍顯成熟的修身大衣,視覺感是挺瀟灑的,她隨口道:“你穿着不錯,跟平面廣告的模特差不多。”
“是嗎?呵呵,謝謝,我叫陳樂平,是天海大學大二的學生,你好像是大三的吧?那你應該是我的師姐。”
程慕愣了一秒,她打起精神看了眼陳樂平,這才注意到對方手上的腕錶,起碼上千塊,而他手上拿着的大衣,從檔次上,與他的手錶並不搭。
與唐信生活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程慕平時是個樂天的單純姑娘,可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尤其是在經歷過被港城一羣闊少詐騙的情況下。
師姐?
程慕冷淡地說道:“我不是你師姐,別叫這麼親熱,我也不想認識你,如果你要買衣服,請找那位,如果不賣,可以看看,但是別騷擾我,再見。”
程慕說罷扭身朝最近的一位店員招手道:“小荷,麻煩一下。”
店員小荷從顧客面前抽身來到程慕面前,問道:“什麼事?”
程慕指了指面色尷尬的陳樂平,說:“他如果買衣服,你幫忙接待一下,如果他不賣,那就不用理他。”
“哦,好的,先生,你身上穿的衣服很不錯哦,現在女孩就喜歡你這樣年輕穩重的類型,這款衣服賣的不錯,還打九五折,特別划算。”
小荷一扭臉便進入角色,向陳樂平推銷起來,陳樂平在程慕面前吃癟,若是此時甩下衣服走人,則顯得有些灰頭土臉,於是他笑容可掬道:“正好這件合身,那我就買這件了。”
小荷笑道:“那請這邊結賬。”
陳樂平又來到了收銀臺,程慕面無表情問道:“現金還是刷卡?”
陳樂平掏出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道:“刷卡。”
“密碼。”
“簽字。”
“你的卡和發票收據。”
程慕利索地完成了結賬服務。然後眼簾微垂翻出一本雜誌開始閱讀。
陳樂平收好錢包。面露苦澀地說道:“師姐,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程慕像是沒聽到,好整以暇翻了一頁雜誌。
見此,陳樂平失落地嘆口氣,他失望地離開服裝店。
不過在走出假日廣場後,陳樂平走在人羣熙攘的人行道上,面色一掃先前氣餒之色,打了一個電話。
“初次接觸,不成功。不過看她的狀態,的確應該是和唐信分手了。”
一連幾天,唐信待在家裡忙於畢業論文,還有半年。他就大學畢業了。
宏信集團從上到下都在忙碌,下面忙着量產疫苗,治癒藥物的生產量已經有了足夠存貨,哪怕有新的感染者,只要是有飛機場的國家,兩天內就能送到。
但注射疫苗卻是一個巨大的量,宏信集團在全國的生產線日日夜夜分秒不停地進行生產,這纔是繁重的任務。
而集團高層,從早到晚天天開會。
白鄴宇在風雅集團籌劃狙擊東瀛股市的戰略。
東瀛人得不到解救,英國的困境得到了緩解。疫情被遏制住,而東瀛卻成了全球最大的災區。
即便who呼籲宏信集團發揚人道主義精神解救東瀛,可東瀛人反而態度強硬,聲稱不會被宏信集團打劫與要挾,他們要自己挺過難關。
大人物在死撐,小人物遭罪。
東瀛老百姓感染s2病毒的人數激增,疫情呈現幾何增長幅度,已經有近百萬人感染病毒,而東瀛人想方設法從別的國家獲取治癒s2病毒的藥物。
宏信集團給別的國家的價錢很極端,要麼免費。要麼就是米國那種天價兩百美金一人。
而在東瀛黑市,這個價格被炒到了五千美金!
有錢人不想死啊!
黑市終究不是一個信譽可靠的市場,這也讓東瀛黑市裡充滿了欺詐犯,趁着這一次危機大賺特賺。
而東瀛的經濟狀況則必不可免呈現下滑態勢。
有機會不出手,會讓命運女神降下神雷的!
所以。風雅集團在白鄴宇主持下,已經準備出手在東瀛金融市場進行洗劫。而在國內宏信集團的盟友們自然不會錯過再次發財的機會。
至於其他董事,以董賦才爲首天天在宏信總部大樓開會。
會議主題只有一個,用通俗的話來說:錢,怎麼花?
宏信集團從醫藥行業與金融市場收穫頗豐,眼下資產超過三千億美金,他們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形勢,就是錢怎麼花。
要讓錢再生錢的前提是財富保值,而他們不動則已,動則九天之上,所以,怎麼花錢,花在什麼地方,這都需要深思熟慮的,因此,集團首腦們天天開會,天天討論,就是要拿出一個長遠,合理,謹慎的方案。
唐信沒去開會,他只等結果就行了,用董賦才的話來說,賺錢,正兒八經賺錢,唐信的理論知識根本比不上他和其他董事,但暴富這種需要靈光一閃的天才計劃,唐信比較擅長這個,他們是正,唐信是邪,他們是人,唐信是妖。
所以,唐信去不去開會,大家都覺得無所謂。
宏信集團不能指望每次賺錢都驚天動地的。
星期一,唐信開車去上學。
馬上就到國慶了,學校內低年級時間還不算太自由的學生們再次躁動起來,唐信揹着休閒包來到了教室,表情平靜地在角落中坐下。
晚一步到來的李歡與任昊看到唐信,走過去,李歡皺着眉頭問道:“唐信,你最近怎麼了?偶爾見到你,你好像半死不活的樣子,出什麼事兒了?公司很好啊,各個部門喜事不斷。”
任昊拉拉李歡的袖子,朝他微微搖頭,他稍微一猜就有了些眉目。
男人嘛,事業和愛情,唐信商場得意,如今這副狀態,顯而易見是情場受挫了唄。
私生活,還是少談。
唐信勉強擠出個笑容,掩飾道:“最近忙着畢業論文,太累了。今天來聽聽教授的課,啓發啓發思維。”
今天的課比較重要,是專業課教授特意指導學生們畢業論文的。
錢慧瑤姍姍來遲,她也忙得暈頭轉向,集團業務連連報喜,需要跟外界打交道的地方很多,她未必要在媒體面前亮相,但也要監督各地分公司的工作,包括港城,博寧,京城。
她頭髮都有些亂,在唐信身邊坐下後,唐信伸手爲她梳理一下微亂的髮絲,她甜甜一笑,說:“還在煩哪?我看啊,你就直接去找程慕吧,海誓山盟一番,她一感動,你倆就沒事了。”
唐信搖搖頭沒說話。
有些心結,不是靠甜言蜜語解開的,他可以等,這次的考驗,他有信心,如果他輸了,那他會選擇另一種人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