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瀚有充裕的時間去翻查豐寶集團現有的所有商業合同,他便不難發現,當宏信集團在今年年初十四款新藥上市時,他們與豐寶集團簽訂的授權生產銷售分成合同裡,進一步壓榨了豐寶集團的利益所得,第一款腸胃病藥物的分成,豐寶集團在國內有35%的分成,而後續十四款以及近期推出的三十六款新藥,共計五十款藥物,豐寶集團的國內市場分成比例已經下降到了30%,海外市場則也被收縮到了20%。
宏信集團雖然控股豐寶集團,但畢竟只有大約六成股份,這就意味着四成收益要給別人,所以,在合作上壓榨豐寶集團的收入,則宏信集團所得更多。
許瀚已然想明白其中關鍵之處,宏信集團的確是要甩包袱,他們不願被動,更不會被小股東們威脅一番就自亂陣腳。
玩不玩,是他們說了算。
賣掉豐寶集團,建立一個他們全資控股的新公司,一年後收回對豐寶集團的生產銷售授權。
哪怕豐寶集團現在擁有業內亞洲最大的生產線,整個資產規模非一日之功能夠打造出來,但宏信集團要重新建立這樣的基礎設施,並非難事,同時從更長遠的角度出發,當豐寶集團的業務面臨毀滅性打擊後,宏信集團到時候可以輕而易舉地吞併那時隕落的豐寶集團。
許瀚微露獰色。從近。他被坑了,從遠,宏信集團只會比今天更強大,因爲他們把持着競爭的核心因素:技術。
“那一百億?”
劉寶丰淡笑道:“我們自己人都知道,二十年內,我不碰那筆錢,偶爾看看,也覺得心滿意足。”
許瀚仰天長嘆。
從頭到尾,宏信集團就瞄準了他。
劉寶丰露出一抹輕笑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許瀚,緊接着轉身離去。
他瀟灑地走了。離開了這間他一手打拼的企業。
在許瀚面前演戲,又哭又怒,但有一句話劉寶丰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豐寶集團就像是他的孩子。
可他夠狠,不狠難成偉業。
現在他就是要把子宮切掉打包帶走。
在此後半個月內。豐寶集團管理團隊中上層八成的職員遞交辭職信,骨幹人員全部追隨劉寶丰離去。
日暮西山時,許瀚站在董事長辦公室內眺望窗外黃昏景色。
剛剛到手的金子,突然變成了一坨大便,他不憤怒是假的,只不過他沒有寫在臉上,更沒有摔砸泄憤。
劉寶丰設了個圈套給他,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裡,他已然司空見慣,只不過一想到這一天裡他興奮愉悅在對方眼中實際像是跳樑小醜一般。心中總有一股怨憤難平。
至於八百億的投資賠了多少,他粗略算了算,豐寶集團僅固定資產能有兩百億左右,這是實打實的,哪怕破產結算,也不會低到哪裡去,而未來一年全球市場的醫藥盈利,儘管海外市場那塊大頭是宏信集團的收入,但豐寶集團預計未來一年的收入還是會達到五百億以上。
對許瀚而言,最好的結果是不賠不賺。差強人意的話,賠掉一兩百億也就是個極限了。
“宏信集團,第一局,你們贏了。”
許瀚在當晚就乘坐飛機離開了華夏,豐寶集團的風波塵埃落定。他不可能留下來真的主持豐寶集團的業務,那自然會有人去操心。即便是八百億收購款,也是國內各大銀行出的錢......
劉寶丰對京城無可留戀,他帶着老婆與奶奶搬去了天海,事業上他要在天海重點經營宏信集團自家的藥企,秦清也打算在生了孩子之後就當全職太太,至於老伴兒走了多年的奶奶,鐵了心跟孫子過......
豐寶集團的風波最終在股票市場暴跌50%縮水一半的情景落下帷幕。
十一月初
安定好一切的劉寶丰初次去監獄探訪。
如今唐信的牢房又變了樣。
他嫌通風不夠,於是掏了個小窗戶,窗臺上放着蕭琪每週末都會帶來的一個盆栽,給這冰涼的牢房帶來了些許生機與溫暖。
“呦,你這兒環境不錯啊,不過,你倒是瘦了不少,要我說,沒事兒遭這罪幹嘛,回家舒舒服服當你的大富豪去,夜夜笙歌不好嗎?”
劉寶丰坐在牀邊,擡頭望着雙腳勾着牆上金屬桿做腹部運動的唐信,對方赤裸上身雙手抱頭,倒吊着做仰臥起坐運動,汗如雨下。
看唐信的臉,好似瘦了。
他這段時間沒再用時光包袱皮,一日三餐有何嫣忙活,他就是吃的不多,因此消瘦了。
但他一直在運動,看身體,肌肉明顯了不少,並不突出,但顯然看不到一絲多餘的肥肉了。
雙手撐地身體倒轉,唐信雙腳落地直起身,接過對方遞來的毛巾擦擦汗,問:“你沒事兒不在家陪老婆,跑我這兒幹嘛?”
“我這兒?呵,你還把監獄當家了?我是來慰問一下你,同時呢,我在想你是不是操之過急了,一下子把唐瀟推上高位,明天的會議,你真不去?”
劉寶丰一點兒也不客氣,從桌上拿了根香蕉剝了皮就吃。
唐信還在平復呼吸,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現在做事哪有那麼多的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做就做了,他要真摔得爬不起來,早摔總比晚摔要強。”
劉寶丰把香蕉皮扔進垃圾桶裡,然後看到牆邊放着網球拍,便說道:“走,咱倆去打場球,我也該運動運動了。”
翌日。業科科技園
從清早開始。陸續有車隊進入這佔地極廣的科技園中,安保人員嚴陣以待。
到了上午十點,唐瀟親自去機場接待了一行從京城而來的人,然後他們坐車也來到了業科科技園。
唐瀟坐的車內,喬正茂當司機,後座上唐瀟身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兩人是初次見面,不過這個男人代表的集團是宏信的合作伙伴,同時,他與唐信以及其他宏信董事都有過交集。
華夏兵器集團副總:楊振!
當他們乘坐的轎車駛入業科科技園時。剛拐了個彎,喬正茂把車停了下來,他不解地望着前方擋住去路的一輛客車。
那輛車一直沒動,喬正茂按按喇叭提醒。可那車還是沒動。
喬正茂不得不推開車門走下去,反正那不可能是攔路搶劫的,他走過去發現車的門是開着的,裡面正有人手忙腳亂地不斷按動電子控制器的按鈕。
“廖朝陽?你在這兒幹嘛呢?把車挪開呀。”
廖朝陽苦着臉無奈道:“這玩意我也不會操作,好像是有感應系統,前方有車就自動停下,這是他媽無人駕駛汽車,我上來感受一下,結果就成了這個狀況,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給司徒。”
喬正茂也很好奇,他在科技園內看到不少同樣的客車在行駛,發現工作人員在大樓前只要按一下一個路牌上的按鈕,然後就有客車行駛過來,他們走上車,車開動,喬正茂一直以爲這是有無數司機在待命,還覺得科技園裡小題大做,沒想到是無人駕駛的自動汽車。
等廖朝陽掛了電話之後,他說道:“司徒說車的行駛路線是設計好的。單向行駛暫時還做不到智能設計路線並且避開迎面有車讓路的程序,也就是說,現在不是我要把路讓開,是你,你把車讓開。我就能過去了。”
理想的路況之下,車在不同的軌道上肯定是朝着同一個方向開。科技園現階段的無人汽車僅僅能夠在感應前方車距控制車速保證不發生車禍的情況下運行,所以只能在科技園內使用,外面的世界,這樣的車不符合現實,反而缺少了人性操作,會增加危險係數。
現在前面有喬正茂的車在,所以無人汽車自動停下。
喬正茂深感無語,他不得不發句牢騷。
“你乾的好事,我車上可是有貴客的,這下好了,讓人看笑話。”
“你就說爲人民服務,誰敢笑話?”
廖朝陽翻個白眼後,喬正茂也懶得和他打嘴仗。
果然,等喬正茂開車讓開路之後,無人汽車又開動了。
喬正茂開車過去時還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心裡打定主意,等忙完了正事兒,他也要感受一番。
其實沒什麼好感受的,車速不快,只能在科技園內兜風,業科暫時還沒有進一步開發這項技術的計劃,科技園內的無人汽車,既是方便工作人員,令這裡井井有序,也是在觀察無人汽車的應用情況,但這種理想化產物想要普及,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科技園最南邊地處荒郊,圍牆之外是一片荒涼之境,喬正茂的車便是在這邊停下。
這裡臨時搭建了一個看臺,已經有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這裡竊竊私語。
唐瀟下車後與楊振一同到來,在這裡不僅能夠看到賀天賜的爺爺,還能夠看到總裝備部的上將們。
宏信集團的董事們也都到場,正與那些位高權重的人物密切交談。
該到的人都到齊了。
衆人相繼在看臺上坐下,從另外一邊走來兩人,司徒炎鑫和金小六。
司徒炎鑫現在的模樣真讓人不敢恭維,束起了長髮,鬍子拉喳,要不是穿的還算整齊,說他是流浪漢也沒有人會懷疑。
“今天邀請各位來到業科,詳細的內容介紹,我們稍後再談,首先,我準備了一些表演給諸位。”
司徒炎鑫顯然不是個喜歡客套的人,上來便開門見山。
他朝金小六打個響指,金小六從場地中間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長箱子裡拿出一把步槍!
金小六把槍丟給司徒炎鑫,對方接下來之後輕巧熟練地操作起來,並且口中向在場人說道:“米國far308泰坦突擊步槍,品質在座懂的人都清楚。”
司徒炎鑫端着槍突然一轉身,在他身後那片空曠的野外,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頭野豬。
砰!
野豬連慘叫哀嚎都沒有,徑直倒飛一米多後倒在地上。
坐在看臺上的客人們有些不明白。
他們是來看司徒炎鑫的槍法嗎?
三十米遠要打中一頭肥大的野豬,很難嗎?
司徒炎鑫把槍丟還給了金小六,然後從箱子裡拿出一件酷似防彈衣的裝備穿上,他後退十米距離站定。
金小六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震驚而起的舉動。
他就用手中的這把泰坦突擊步槍,對準了司徒炎鑫,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