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小時以後,把於嘉理送到公司大樓,另一輛墨綠色的陸巡越野車被開過來跟他交換。
剛剛駛離省城,於嘉理就打電話過來,但是個中年男性來說話:“根據王先生你提供的這個城市地址,十有八九這位朋友是被騙進傳銷裡面了。”
白浩南還得請對方普及什麼叫傳銷以後不解:“這麼簡單的騙局,警察局不管的麼?”
中年男性嗤笑:“那都是些神經病,天天相互上課洗腦,平時買菜做飯,又沒在當地犯法,警察局抓了他們要麼是遣送,要麼也只能放了,有些地方還因爲他們聚集可以帶動租房、旅遊、經濟消費,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咯,你去的這座城市現在早就是著名的傳銷城市了,四五十萬當地人,然後有十來萬來自全國各地的傳銷人員集中在那裡,好多都是因爲被網友或者同學老鄉騙過去的,這種被控制了自由叫親友過去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掉進傳銷裡面,其實你最好還是回來,不要單獨去。”
於嘉理的聲音有點着急:“我們這邊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接觸點搞過傳銷的傢伙,這些人就跟吸毒的一樣,最好別沾,有時候會把自己搭進去,就把這件事交給警方,或者我們委託當地人去慢慢找他好不好?”
白浩南有點奇怪:“地頭蛇都不能很快把人撈出來?”
中年男人無奈:“要到那裡去找個人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有點耗時,因爲那邊已經自成體系的有那麼多人,通過警方去找肯定會打草驚蛇,而我們就算找當地人去很有可能引起那些人的反撲,畢竟在當地人眼裡,那都是些瘋子,平時懶得搭理,相互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也不吃窩邊草,所以只能慢慢找,幾萬人啊。”
白浩南就堅持自己的決定了:“牛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他肯打這個電話,就是在跟我求救,我等不得慢慢找了。”
中年男人猶豫下也同意他的說法:“一般來說,他們吸收新人都要洗腦好幾天,才能開始允許打電話找下線,聽於總說你的朋友是昨晚連夜過去的,這馬上就打電話是不怎麼正常。”
白浩南有點心急如焚的加大油門,於嘉理比他更清楚傳銷的危險性:“那裡面盡是些如何煽動成功的歪理邪說,打了雞血一樣洗腦,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白浩南還是有點溫暖:“小於,謝謝你!我儘可能不耽誤健身中心的開業,應該沒多大的問題,老卡來了你想讓他頂着,他有辦公室電話。”
於嘉理頓頓,儘量溫柔:“老白,他們在車上安了gps定位的,隨時都能找到車子的方位,這邊也再發兩個當地人的電話給你,只要找到阿牛,通知他們協助你解救出來就行,我等你回來!”
白浩南嗯了以後掛掉電話,從省城到那座濱海城市只有兩百多公里,如果不是自己調侃催促,其實一直比較穩沉保守的牽牛,不會去上這個大當吧?
體育系統的人其實真很少接觸外面世界,相對還是比較單純的。
白浩南略微有點懊惱,但也不是很擔心,哪有說得這麼玄乎。
感覺自己在單槍匹馬闖龍潭虎穴似的。
只是自己儘量不要藉助警察罷了,看看手機已經通知收到了於嘉理的短信,連接頭人都有了,那就更不用擔心不是?
其實從開着車上路,他甚至覺得現在比憋在省城去搞那個什麼健身中心,更有種自由的感覺。
他更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當然如果能有點樂子就更好了。
帶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白浩南在中午時分,把車開到了這座本省人都談虎色變的海濱城市,以前在俱樂部好像也聽說過這以旅遊聞名的城市,從還沒抵達就感受到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地理地貌,到處都是平坦的灘塗跟水泊,最後進入城區更是隨處可見那種椰樹林立,陽光沙灘的味道。
沒有什麼危險的樣子吧?
白浩南戴上墨鏡,把越野車順着城市街道開始勻速轉悠,儘量讓自己冷靜點,不要因爲着急就做錯事,這跟比賽中的心態一樣。
個把小時以後,他已經基本上把這裡的主要街道都轉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麼比較特別的東西,最後選了家聽口音都肯定是當地人的飯館吃午飯,然後用似是而非的省城口音普通話跟飯館老闆打聽關於傳銷的事情。
果然,當地人都是一臉的鄙夷:“就在那邊那些小區裡面,一片一片都是他們的人,平時很少出來,都在小區裡面相互亂竄,成天口口聲聲做大項目,那麼多男男女女亂七八糟的住在一起,不亂搞纔怪了……”
應該說,事情可能就是在飯館老闆隨口亂說的這句話開始走岔道的,從原本的焦急、悲壯變成了搞笑。
本着信別人不如信自己的心態,打算先看看環境,大概瞭解情況再給聯繫人打電話的白浩南,真是眼睛一亮:“臥槽,還有這種操作?”
這時候他滿腦子都是一定要去見識下這種亂搞的念頭。
當然也有可能是南哥有好些天沒放飛自我了,對這種人間奇觀,怎麼都要去看看。
所以頗有些狼吞虎嚥的把蛋炒飯吃完,再把掛着省城牌照的越野車停到附近的收費停車場裡,按照之前於嘉理介紹那位行家的建議,取了點現金放在身上,然後把錢包身份證手機銀行卡之類全都放在車上,最後連車鑰匙都悄悄藏在後保險槓的縫隙裡,才幾乎兩手空空的到街頭,隨便找了個藥店的公用電話,撥打牽牛留下的那個號碼:“我是牛兒的朋友,我到了……”
這會兒白浩南的手居然對着藥店櫃檯,順便買了幾盒那啥!
電話那頭問明白方位之後,最多二十分鐘,四五個年輕男女就順着街道頗爲與衆不同的出現在白浩南的視野中。
具體要說是哪點不同,可能一般人很難說出來,但習慣於觀察對手,而且具備特殊記憶習慣的白浩南有點忍俊不禁,因爲不管這幾個人穿的是t恤還是襯衫,短褲還是長褲,在這個已經是熱帶,可能一年四季日照都比較強烈的海邊城市,都穿着涼鞋的他們,卻都穿着襪子,而且都是提得很高繃得很整齊的那種。
真的,天曉得白浩南爲什麼會注意到這個細節,難道是昨天剛剛笑着給於嘉理推薦過絲襪,還是因爲這種襪子的穿法跟足球運動員的標準穿法差不多?
反正白浩南看見這幾個男女圍上來時候,非但沒有半點驚慌忐忑跟防備小心翼翼,甚至看着其中那兩位年輕女性眼中流露出來的熱烈興奮,他也有點興奮!
可能有種阿達被放進一羣泰迪裡面的感覺吧。
偉大的傳銷事業中出了一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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