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南糖並沒有在當地直接銷售,而是被運到了舟山自由貿易區出售。這裡的糖沒有經過廣州糖行的一層剝皮加價,售價當然也更低,一下子便把廣州的生意搶走了一多半,逼得廣州糖行不得不跟着降價,甚至就連控制了雷州運糖路線的諸彩老也每年的收益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諸彩老一直維持着和互助會之間的貿易關係,爲了此事專門派手下負責與互助會聯絡的師本昌到青島找章澤天談起此事,章澤天只說對廣州糖行把持雷州糖業,從中平白拿好處的事情不滿,直接了當地讓諸彩老踢開糖行,自己出手賣糖。如此一來,雖然糖價有所下降,便諸彩老反倒能夠拿到更多的利潤。
另外,諸彩老直接將自己的糖行設在了澳門,對於想要購糖的西方商船來說,比舟山更有地理優勢,倒可以將糖價定得比舟山更高,也算是他的一部分福利了。
此時的諸彩老已經從海盜向商人轉化,他在日本和青島貿易之中投入的大船已經從開始時的兩艘增加到八艘,分爲四個船隊,賺取的利潤已經超過在雷州糖業中收過路費的收益,倒是打劫這種“本職工作”已經被他丟到了九霄雲外,早已不怎麼做了。
這次他聽章澤天的建議,拋開廣州的糖行,完全掌控住雷州糖源,雖然仍然藉助霸佔海路謀利,卻已經更像商人了。
另外,在章澤天的建議下,樑鬆在雷州經過幾年的經營,已經基本掌控住了當地的軍政大權。他轉而在徐聞港設置糖泊司,將出海的全部糖源都控制起來,收取一部分出口商稅,每年的總稅額相當可觀。
樑鬆也不是那等光收錢不辦事的官員,他利用截流下來的一部分稅金,爲當地的蔗農提供低息貸款,支持蔗農進行技術改進和購買肥料,又與當地一家比較聽話的糖行合作,購買了互助會的新式榨機,然後從蔗農手中收購甘蔗自己榨糖,同樣獲取了不菲的利潤。
原本把持當地糖業利潤的一些大糖商被他逼得紛紛效仿,把當地糖的產量提高了一塊,又爲蔗農留下了足夠的利潤,使整個產業更加健康地發展起來。
章家在廣州設有和記糖行,佔了雷州糖業中兩成的份額,現在糖源被諸彩老完全奪走,卻沒有像其他糖行一樣斷了生計。
互助會在臺南有自己的糖源,當然能爲和記糖行提供足夠的貨源。不過如此一來,和記糖行便像普通商鋪一樣,不再有原來相對固定的壟斷利潤了。和記可以從臺南直接拿到糖,還可以拿到更爲稀少的白糖和冰糖貨源,甚至還有青島生產的奶糖等,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家坐商,面對的顧客也由原來的對外批發改爲批發兼零售,更多面對的是廣東這個東方商業最發達地區的內需。
其他糖行沒有和記這樣的渠道,只能望洋興嘆。倒是與章家有過過節的蘇記糖行的東主蘇立業,主動找到了和記糖行,請教貨源的問題。和記的新任掌櫃關學禮並未藏私,把如今糖業的兩個集散地舟山自由貿易區和澳門指給了蘇立業。
蘇立業一番苦思之後,便即購船出海,先從舟山自由貿易區購糖運往大文朝沿海各地出售,後來又把業務擴展到日本和巴達維亞,生意比原來做得更大。
總體來說,互助會這一波的糧食危機算是基本度過去了,但其他問題也同樣在困擾着章澤天。
互助會自成立以來,章澤天就把全部會員的伙食提高了一個檔次,至少是直接控制下的人口,都從每天兩餐改爲了三餐,而且將魚肉類加入到普通人的日常食譜中去。
如今互助會下直接管轄的人員,包括自衛隊、學生、工人和各處勞改營中的犯人們,至少都能夠吃到比較多的蛋白質和油料。並不是章澤天有多麼深的上帝情結,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
最初的時候,爲了改善自衛隊員的體質,同時爲隊員們補充足夠多的維生素A,以解決此時普遍存在於全民之中的夜盲症問題,提高自衛隊的戰鬥力,他首先改變的只是自衛隊的伙食。
後來,他發現在改善了自衛隊的伙食之後好像還行有餘力,又想到孩子是互助會的未來,便也把所有學生的伙食一道改了。
再後來,他興辦工廠的時候,遇到了第一次人力危機,爲了吸引更多的人到工廠做工,迫不得已將工人的待遇大幅度提高,不但提高工人的工資收入,還在伙食上大做文章,利用近海魚多的地理優勢,把魚肉加入其中。
最後爲了保證刑滿釋放後的勞改人員能夠自願留在互助會,甚至在勞改營的伙食中都加入了魚乾之類的肉食。好吧,互助會果然由此名聲大噪,以待遇優厚享譽四方。
但是等到人口.暴發式擴大後的現在,整個互助會對魚肉的需求就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極爲驚人的數字。
現在互助會直接管轄的人口已經達到數百萬,每天需要的魚肉類食品就要100萬斤以上,年需求更是達到了近二十萬噸。
經過幾年的發展,互助會的肉用畜禽養殖雖然已經擴大了許多倍,但還是完全不能滿足如此巨大的需求缺口,這麼多人吃肉,主要還是來自於海洋,也就是魚類。
現在互助會的所有海外基地,以及作爲總部的山東基地,基本都是鄰近海邊的,就近進行的捕撈業就是解決這麼多魚類需求的基本手段。
只是此前互助會的人員比較少,專門的漁船數量並沒有那麼多,現在人口多了,漁船不足的問題就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此前,僅能在近海作業的小漁船和近岸捕撈的總收穫量與遠洋捕撈的大船產量基本相當。但近岸處的漁業資源畢竟有限,海洋養殖雖然也有人在研究,但成效有限,完全抵不得用,那麼就只能擴大遠洋捕撈事業,只是遠洋捕魚卻有一個十分嚴重的瓶頸要克服,那就是漁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