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有那麼快啊,人應該還在預審呢。不過我乾媽說這次的案子算是影響巨大,上面對能迅速破案也很滿意,說不定會有個人一等功呢,我們所也會有集體獎勵。”一說起工作問題江竹意的眼睛裡就冒光,尤其是說到個人一等功時,僅有的一點矜持也沒了,樂得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
“那你豈不是又要升銜又要升官啦!這次能一下掛上個四角星不?”這個消息讓洪濤也有點吃驚,個人二等功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是一等功的話,江竹意領章上的小星星恐怕就要換換形狀了,說不定能一步越過一級警司,直接向三級警督進發了。
“我哪兒知道啊……不過以後的警銜恐怕就不在領章上了,現在新的警服樣式已經出來了,是黑色的,警銜不在領章上,而是變成了肩章,就和香港警察那種差不多。”江竹意不是不知道,而是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要升官了。升官是個好事兒,但如果升的太快壓力也大。
她纔剛剛轉正不久,二級警司的銜掛了沒一年,就直接蹦到警督裡去讓她心裡很不踏實。可是運氣這個玩意吧,沒來的時候你着急,來了你還真擋不住。只要上級認爲你合適,你不想要都不成。不過好消息就是全國公安幹警都要開始換髮新警服和警銜了,京城肯定是第一批。這樣的話,升銜的事情沒準就會拖一拖,等新警服警銜正式下發時再一起頒發,自己身上的壓力也就小了一些。
“得,這玩意以後我就沒法欺負你啦!以前你是個小兵,就你一個人,我還能打得過,以後你就是有手下的人了,我好漢難敵四手啊!”江竹意能升官,洪濤還是挺高興的。她這樣的警察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雖然過不了幾年她估計也得和孟津一個德性,但至少現在還不是。
“……那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抓不到飛賊。不過我總覺得這是作弊,每次領導找我談話的時候我都不敢擡頭看。”聽夠了洪濤的吹捧,江竹意又開始犯愁了,這還真不是故意矯情。這些天她一直都處於惶恐中,生怕有誰把自己和洪濤的秘密揭露出來,那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
“我說江警督啊,你上學肯定沒好好學犯罪心理學,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這樣怎麼能和犯罪份子鬥智鬥勇呢?把你以前對待我的勇氣拿出來,一句話不對付就能揍我一頓,誰要敢質疑你的功績,你就把他祖宗八代都罵一個遍,然後還得拉着他去找領導評理。別忘了,你是個女警察,亂草叢中一點紅!只要是沒有直接證據的事兒,誰拿你也沒轍。”
“就算我現在去告發你,你琢磨蔣所還有管所會聽我的還是會聽你的?爲了整個所的榮譽、爲了整個分局的臉面,他們倆肯定會聯合起來讓我好好嚐嚐電棍是啥滋味兒。就算我告到分局和市局去也沒用,這件事兒牽扯到好多部門,誰不願意它早點結束啊,幹嘛非要節外生枝呢?”江竹意的憂慮很正常,她不是個慣於說謊的人,初學乍練的肯定會心虛。洪濤還得給她講一講大形勢與個人得失之間的利害關係,讓她提高認識、分清主次,進而堅定信念。
“我就納悶了,你怎麼對警察部門裡的事兒就這麼明白呢?就算你家裡有人在公安系統工作,也不能天天給你上課吧!”江竹意讓洪濤說的有點自慚形穢了,看看人家、再瞧瞧自己,這尼瑪到底誰是警察、誰是老百姓啊!
“不是和你說了嘛,凡是我身上不好的毛病,都請往我小舅身上想,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是受害者,而且還是直接受害者!其實這些道理不光是警察部門裡才行得通的,到了任何國家單位裡都差不多一樣。我是沒在公安系統裡工作過,但別人有啊,好歹我也算在國家大部委裡上班,只要樂意觀察、願意動腦子分析,很多事兒都不難搞明白。”
“當然了,明白是一回事兒,真要能實際操作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古人不是說了嘛,知易行難,說說誰都會,比我會說的多得是,但真要能做出來的就沒幾個了。”對於這個問題洪濤也存在着不小的疑慮。以前自己好像沒活得這麼明白,可是近期卻想通了很多東西,幾乎是爆發性的開竅,碰上任何事情,都有有一套差不多完整的理論可以解釋。
對於這種變化他自己也找不到具體原因,而且看上去和那個怪夢好像也沒啥聯繫,最有可能的就是老和尚給自己的這個聰明佛真的有法力。聰明佛嘛,肯定是讓人變聰明的,人都變聰明瞭,那自然就會想通很多問題。所以洪濤打算抽時間再去看看老和尚,這次不能空手去,他最喜歡喝茶,自己要去給他弄點好茶葉來,也算是對他如此善待自己的感謝。
可是這些話不能和江竹意講,別說她和自己啥關係都沒有,就算有也用不到如此透明坦誠。還是那句話,有些事兒能說不能做,有些事兒能做不能說。
“那我想讓你幫我分析點事兒……”洪濤這番長篇大論把江竹意聽得似懂非懂,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洪濤說的有道理,再加上之前洪濤運籌帷幄的表現,就讓她下定了決心,從羽絨服裡面的兜掏出一張摺疊好的紙。
“啥事兒還這麼正式啊,還得書面彙報……這是啥玩意?抒情散文?”洪濤接過那張紙,一邊打開一邊絮叨,然後越看眉毛越緊,忍不住擡頭詢問了江竹意一聲。
“我又做夢了……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我、我怕我說不清楚,就都寫下來了……你不是說要互通有無才能搞清楚這些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嘛……”這一問又讓江竹意的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兩隻手互相糾纏着,就像要把手指頭掰斷一樣,頭也擡不起來了,聲音越說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