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從水漬上看他們離開的時間不太長。我問過小李了，院外都是向西的輪胎印，只有一條輪胎印是向東的，像是一臺212。”這位手下比較聰明，他把整件事兒的信息都統計完了纔來彙報，這樣就能最大程度免去捱罵。
“馬上給沙城的人通報，讓他們接着查回去的車輛，只要發現立馬扣住。目標帶有制式武器，敢反抗就開槍，死活不論。”
“然後再讓他們和當地人打聽打聽，這裡有沒有第二條進出路線。還有機場和車站也要布控，人手不夠就讓警方配合，照片你發給他們……這該死的飛機，裝尼瑪半箱油也敢出來！”
大斧子現在恨不得後背長出翅膀，可惜別說飛，連臺車都沒有。爲了搶時間他把後援都扔在沙城了，飛機也由於油料不夠提前返航，肯定沒法追。
但還是那句話，強力就是強力，他的人已經不用什麼移動電話了，衛星電話也沒有，直接上大功率單兵揹負式數字短波電臺。估計開滿功率千八百公里沒問題，這點小破山也干擾不了什麼。
老話說的好，一步慢步步慢。大斧子的部門是真強力，但它有一個弱點，就是不善於處理大範圍事件。通常這種事也不會交給這種部門去辦，人手不足。儘管大斧子已經調動了他權限裡所能調動的一切力量，但最終結果還是沒啥結果。
那輛路虎和兩輛豐田吉普車傍晚就被找到了，它們被丟棄在沙城西側的荒野中，車上除了血跡啥都沒有，就和被洗過差不多。
至於說人都哪兒去了，真沒法馬上查清楚，也沒發現異常的車輛。要想一輛一輛排查經過沙城的車輛，還沒有具體範圍，那得等幾天了。
另一輛可疑的212直到第三天才被發現，它跑的更遠，已經進入了赤城範圍，同樣是在一個荒地裡被放羊人發現的。車裡都是洪濤和江竹意的指紋，但人沒找到蹤跡。排查可以，同樣需要時間，目前三方都在和時間賽跑。
“別找了，他們倆出境了……他給我發的短信。這個傢伙瘋了，要去追殺周家兄弟。”整整一週時間周家兄弟和洪濤都像人間消失了一樣，任憑大斧子和警方怎麼找也不見蹤影。
就在大斧子一籌莫展的時候，孟津突然約他出來見面，地點還是那個小飯館，菜還是那幾道，只不過多了一臺手機和一條短信。
短信很簡單，就兩句話：我不在國內，那兩個孫子也不在，別找了。幫我看好小院，等我帶着兩條狗命回來和父母、妻子同葬。
“我就想不通，他這麼快就能出去，當初爲什麼還在山溝子裡藏着，早出去不就沒有這些事兒了嗎！”大斧子這次沒質疑短信的真實性，如果他都找不到的人確實應該不在國內了。
周家兄弟是怎麼出去的很好理解，畢竟周家還沒倒，弄出去兩個兒子是分分鐘的事兒。但洪濤是怎麼出去的很讓他費解，還走得這麼快，算起來的話，他和江竹意根本就沒耽誤，應該是很有目的性的連續行動。這樣推下去，在洪濤背後肯定還有別人在幫忙，這個人的能量還不小。
“你就是屬手電筒的，從來都習慣去照別人，就不知道往自己身邊照一照。”對於這個問題孟津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不明說。有了大斧子這次教訓，即便在自認安全的場合裡說話也得格外小心。
“……別和我打啞謎，這裡啥都沒有，我現在出門都帶着設備，快成心病了。”大斧子沒聽懂孟津的意思，但他知道孟津爲什麼不明說，一伸手，從座位下面提出一個手提箱。
“齊家是幹嘛的？他們要想弄出去兩個人，別說你了，把你們領導找來也查不到。他不光是你妹夫，齊家丫頭估計也不是旁觀者吧。別的我還真看不上他，但在這方面我是五體投地。”
“微點公司的案子已經要重新審查了，這都是那位洋妞的功勞，她都快把申訴遞到聯合國去了，市局那些頭頭腦腦現在全是一腦門子官司。”
“一旦開始正式複查，這個案子就是局裡最大的醜聞，估計部裡都脫不了干係，呼啦啦得下去一羣倒黴蛋。你妹妹再加上齊家丫頭至今也沒露面，我就不信小姨過生日能過一個月。”
“還有我那個孩子媽，整天看到我就沒別的事兒，張嘴都是洪濤的下落，就好像她是專案組領導一樣。你說他都混成通緝犯了，這些女人眼都瞎嗎？如果她們不瞎，那就是咱倆眼瞎。”都說局外者清，孟津算不上純粹的局外者，但他也算不上局內人，所以看問題的面更廣、角度也更豐富。
大斧子聽明白了，也信了。翻回去想一想，可不嘛，齊睿這個從小乖巧的丫頭、齊家這個向來低調的家庭，一直都不聲不響的躲在角落裡。”
“難道她們真的沒插手？不好講啊。按照歐陽凡凡的說法，齊睿比她和洪濤穿一條褲子的時間還早呢，螳螂蝦公司也一直是由齊睿掌控着。如果說歐陽凡凡不會背叛洪濤，那齊睿更應該不會。
這不是瞎猜，是有證據的。只要看看黛安那種不管不顧、什麼人的臉都不給、一副魚死網破的做派就該明白了，至少這三個女人到目前爲止還站在洪濤一方。
“也對，齊家我一直都給忘了，合算他們都是一夥兒的，就瞞着我一個人！”問題想通了，可大斧子一點都不感覺到舒服。
從小帶大的妹妹歸別人了，這是一種愛護的心疼。可還有別的女人也跟着洪濤不離不棄，這就讓他這個老光棍一肚子怨氣。
合算好資源都讓洪濤佔了，怪不得自己老也找不到合適的媳婦呢，比如說那個黛安就不錯嘛，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能生養的女人。
“你還別喊冤，我都快成專業給他擦屁股的了，一擦就是十多年。結果呢？只比你多了一條短信而已，知足吧。”對於大斧子的痛苦孟津感受不到，他現在正和韓燕談婚論嫁呢，如果不是洪濤出事兒了，估計進度還要快很多。
有了洪濤那張嘴，韓燕肯定扛不住。可惜當你想起一個人的好處時，往往就是這個人不在身邊的時候，說不定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看來我還得多討好討好這位妹夫，也罷，反正身子都掉井裡了，掛着耳朵也沒啥用。這次上面對我的處理方式不太滿意，也有點懷疑我吃裡扒外，估計用不了多久我也得退休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幹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但總不能兩手空空的過下半輩子。他不是要去找周家兄弟報仇嘛，說真的，我也想，這兩個雜碎太過分了，死有餘辜。”
“我如果能查出他們大概去哪兒了，你問問你那位小祖宗，能不能也給我弄點消息費。不用多，來個幾百萬就夠花。”
大斧子瞥了孟津一眼，轉而說起了他目前的處境。現在單位正在調查他和這件事兒的關係，估計也瞞不過去。孟津剛纔說的很對，凡是和這件事兒沾邊的都沒好果子吃，自己也例外不了。
“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他發短信的手機早關機了，現在估計都變成了碎片。你也說了，他是個富人，用得着在乎幾部手機嗎？一個短信砸一部他能把大英詞典都發完也窮不了。”
“要我說你就別再操心了，還是好好關心關心自己吧。有齊家在，周家兄弟除非跑到月亮上去，否則只要和中國有外交關係的國家都藏不住。估計跑到灣灣去也沒用，早晚會被找出來的。”
“我現在好奇的是他去了國外還能有什麼可蹦躂的，齊家總不能給他外交豁免權吧？”孟津對大斧子的處境比較同情，可惜他也幫不上忙。至於說大斧子所說的消息，他根本就不想轉達，也轉達不了。
“你剛纔還說我呢，現在自己也犯了這個毛病了。齊家是沒這個本事，但齊睿的小姨和黛安的外婆家真有這個本事。國外不比國內，只要有錢有勢力，想找賣命的人可以公開打廣告招聘。”
“他只需要知道周家兄弟在哪兒、並把支票本準備好，連屋子都不用出，就會有人幫他做完這一切的。”對於孟津的疑問大斧子有權回答，而且真不是瞎猜的。
但這次大斧子又猜錯了，他好像也沒在洪濤身上猜對過幾次。這個人行事太怪、太不符合常理。洪濤這次還真沒打算坐在屋裡就替金月把報仇了，他要親自看着周家兄弟死，就死在自己面前，還得是慢慢折磨死！
金月的死讓他無比內疚，內疚到了極點，然後就沒啥可顧忌的了。他本來就不是個守規矩的老實人，以前只是故意壓制着體內邪惡的一面，爲的就是能融入社會，可以像個正常人一般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