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肯所在醫院的一名患者鍾瑞自殺了,就在大草坪的一棵樹上,死的時候除了頭上戴了朵花以外,全身赤裸,一片慘白。按理這種事在這種地方也見怪不怪,但還是產生了很大影響,尤其是阿肯,他已經不吃不喝兩天了。
這事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天的天氣很糟糕,雷聲作響,大雨傾盆,沒有病人出來晃盪,阿肯沒有聽衆,照常在牀上睡覺發呆。這時,進來一個男人,穿着乾淨利落的白襯衫,梳着筆挺的西裝頭,長相硬朗帥氣,尤其是那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睛,彷彿是從漫畫裡出來的人物。他的褲腿有些溼了,便敲了敲阿肯的門,示意說要進來躲一下雨。阿肯的房間在最角落,如果不是阿肯平時的鬼叫說實話沒人會理他的。至於爲什麼他會到阿肯這裡,大概是因爲阿肯從來不鎖門甚至不關門的緣故。
“你好,我可以坐這裡嗎?”男子指了指阿肯窗邊的椅子。
“隨意。”阿肯正在埋頭搗騰他的被子。他成天呆在牀上,從來不把牀上用品搬去曬太陽,估計是長蟲子了,癢得慌。
“你在倒騰什麼呀?”男子走到阿肯的窗邊,拿起他的被子細心地看着,“好像是長蟲了,挑是挑不掉的,得洗洗咯。”他對阿肯溫柔地微微一笑,可是阿肯覺得毛骨悚然。
“把被子還我,冷死了。”阿肯奪過了被子,不知道爲什麼會下意識地把自己包裹起來
男子從包裡拿出梳子梳了梳頭,說“我呆一會兒就走了,我愛人一會兒就來了。”
很快這個男人的愛人就來了: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看外形十分魁梧和熟悉。他沒進來,埋頭在繫鞋帶。
阿肯猜的一點也沒錯,這確實是一對同性戀。
“我的媽呀,你們倆是?”阿肯忍不住發出驚歎,他不是不知道有同性戀存在,但還是覺得很震撼。
男子的臉陰沉了下來,“怎麼啦?歧視我們嗎?”看來這個男人經常聽到這樣的話語。
“沒,沒有,沒這回事。”阿肯忍不住笑出了聲,其實阿肯不歧視同性戀,但是還是覺得這樣的愛情觀很神奇。他望着兩個人手牽着手恩愛離開的背影,覺得很神奇卻又很自然,不過是相互欣賞相互喜歡的人罷了,也
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樣子很快活啊,來這裡做什麼?”阿肯把這個問題在故事會上問了,很神奇,阿肯的故事會現在帶有點情報局的工作了。
“估計是家裡的壓力吧,五六天來一次,每次表情都很開心,也沒住院,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聽衆都是精神病院的“城管”,只要形容地出來長相基本上都可以得到消息。
本來也沒什麼大事了,偏偏阿肯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早上看到的場面,結果還是夢到了那個男人。
這一次的地點十分眼熟。
“狗孃的,又是這鬼地方,”阿肯又來到了魔幻城。他站在一棟別墅的二樓,整棟房子裝飾精美而貴氣,透過窗可以看到佈置整潔乾淨的院落,栽滿了鮮花,圍欄是粉色的,十分浪漫。阿肯心裡卻爲之一驚:這不是錢邶的別墅嗎?尤其是那調弄人的沾了點泥土的金色鞦韆。他低頭看了看樓下,富麗堂皇的佈局和幾個月前羅雅雯的那所一模一樣。
“我的天,騙完姑娘開始騙男人了嗎?色魔啊!”阿肯心裡嘀咕着,“老王八蛋,這次非弄弄你不可。”他躡手躡腳地準備下樓,卻聽見房間裡傳來一段對話。
“有沒有舒服一點?我看眼睛還有些濁,多休息休息。”很明顯是錢邶的聲音,他把阿肯揍了一頓,化成灰阿肯都能聽出來,“這陣子好好休息吧,委屈你了。”
“嗯,”是那個男人的聲音,“爲了你我可以忍受的。”
錢邶回答說,“造化弄人啊,相愛卻還要苟且。”
阿肯幾乎快吐出來,老色魔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他準備等錢邶不在了就狠狠揭發他。但是等了很久錢邶都沒有出來,阿肯有些無聊了,便走到其他房間去看看。
阿肯被一間寬闊的書房吸引了:一張古木桌上陳列着數不盡的書物;牆上貼着一張張精緻的油畫,色彩鮮豔、內容奇特;門邊有一個高大的筆架,裡面堆滿了各種型號的畫筆。天花板的燈是用油紙傘糊的,散射出的光芒熹微而古樸。阿肯環顧四周,發現桌上有半身高的一堆文件,文件上貼着1、2、3等的記號。他好奇地打開來看,發現裡面是和牆上類似的怪畫,落款上不是錢邶就是鍾瑞。
“想不到這傢伙還會畫畫。
”阿肯有些詫異,“老色魔還有點小本事嘛!”
房間裡遲遲沒有動靜,阿肯不耐煩了,便讓自己醒過來離開了現場。
過了幾天,阿肯又見到那個男人了。他依舊穿着整潔的白襯衫,梳着利落的西裝頭,但是沒有錢邶陪着他。他的表情有些呆滯,行爲也有些遲緩,就站在阿肯窗前的大草坪上和醫生說些什麼。阿肯躺在牀上特意看看他周圍有沒有錢邶的影子,所幸沒有,便覺得時機大好,對着那個男人大吼:“你馬上過來我這兒膜拜我,312房,我命令你馬上過來”。
男人聽到聲音,顯出驚訝和躊躇不決,十分爲難,但是最後還是去了。
“你來啦,太好了,我還怕你不來呢!”阿肯看見他十分感動,因爲一般除了吃飽了沒事幹的,基本上稍微病情輕一點的都不會理會他。
“你找我有事嗎?”男子用手臂擋開熱情走上前的阿肯,臉色狐疑,他們明明只見過一面。
“大事哩!趕緊找個凳子坐下……就做那吧。”阿肯指了指他上次做過的那張椅子。
男人慢慢地走過去,反倒是阿肯,別人還沒有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說:“你叫鍾瑞是吧?男朋友叫錢邶?”
男人面露驚恐,伸長了脖子仔細地大量阿肯,他想不通這個陌生人怎麼把他盤查得那麼清楚,有些惱火,“你問這個幹嘛?多管閒事。”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讓阿肯覺得有些惱火,畢竟那次做夢還真不是自己想去的,而且這次也是阿肯好心想提醒他。
“你這什麼態度啊?等我說完你就該拜我爲祖宗咯。”阿肯不以爲然,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罵了,“識相的話呢你就趕緊離開錢邶,我奉勸你,他…….”
阿肯的話還沒說完,鍾瑞就插嘴一句,“他有妻兒老小對嗎?”他的表情極其不屑與厭惡。
“你知道啊?那你還?”阿肯有些失望,他的驚天大秘密居然不是秘密了,“那你知不知道他背地裡……”
鍾瑞馬上又接了一句話,“背地裡已經玩了很多女孩子了是嗎?”
“這你都知道啊,那你還?”阿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關你屁事。”鍾瑞生氣地站起來,直接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