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看似豐盛的飯菜我卻怎麼也沒心思吃,看着夏雪空蕩蕩的我碗裡我猜她也一樣,只是這酒卻越喝越多越喝越醉。
醉到不想去想這些那些,雖然酒足飯飽可這個帥氣的男生卻一點沒想讓我走的意思,當所有人都已放下碗筷他卻又叫來兩瓶一斤量的白酒,好似要和我血戰到底架勢。
其實夏雪已經暗示我很多次叫我別喝了,而我卻控制不住,總覺得他和這個男生有點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於是在周圍人起鬨下又一連幹了好幾杯,我的頭也開始越來越昏,只是唯一的一點意志力讓我咬着牙在堅持,我知道他也和我半斤八兩,夏雪終於看不下去了,用手機給我發了一條微信然後就借上洗手間之名離開了包廂。
我看了一眼微信,內容是:“李洋,你出來一下。”
我想走卻被這個男生叫住:“兄弟,你坐下,我知道你不是夏夏的男朋友。”
他這一句話讓我本來昏沉的大腦頓時清醒不少,木納了一陣才笑道:“兄弟何出此言?”
“因爲我比你瞭解夏夏,想知道爲什麼嗎?”他說完又端起半杯白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沒說話,而是給了他一個“你說”的眼神,然後也給各自的酒杯滿上了白酒。
“我和夏夏認識了十年了,從高中開始到現在。”他現在的樣子我可以定義爲醉得不省人事,可他眼神告訴我他並沒有說謊。
“哦。”我簡單的應了一聲,繼而對十年這個時間有所遺憾,爲什麼遺憾,因爲十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可他現在這樣子應該是喜歡夏雪,但是又有誰能做到暗戀一個人十年,堅持十年的時間,恐怕很少。
“我一直很喜歡他。”他繼續說。
“那她呢?”我一邊問一邊又給夏雪回了微信:“你先等等我,我現在還不能走。”
“她,你也看見了。”他又端起酒杯準備喝酒。
我卻勸阻道:“別喝了,你就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向我問道:“兄弟有煙嗎?”
我摸出身上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他然後又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繚繞在我們視線當中,許久才說道:“我們曾經愛過。”
他的這一句話突然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房,何嘗不是呢,我和王曉曉曾經何嘗不是愛過呢,所以我現在很體會他的感受,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不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聽他說:“從高中到大學我們相愛了五年,可是在一次我喝醉酒後上了別的女人的牀。”
“然後你們就分手了?”我搭過話問道。
他搖了搖頭,眼眶含淚繼續說道:“並沒有,那一次她容忍了我,可是那個女人後來又來找我,那次正好被夏夏看見了,當時我們三人就吵起來了,我實在忍不住打了夏夏一巴掌。”
“那真是你不對了。”我附和道。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破蛹而出,端起酒杯我沒再攔他,只是眼睜睜看着他將這一杯白酒艱難的喝下肚,頓時又吐了出來,就在包廂中。
“我他媽就一禽獸!”他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失控中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要我幫你嗎?”我並不打算勸他,因爲我能理解他。
他沒說話只是擡起頭好似等着我這一巴掌,當然我也不是說說而已,因爲這一巴掌第一是替夏雪,第二是爲了打醒他,第三是想讓自己也因此清醒。
終於我站起身來伸出手直接就是一巴掌向他的臉打了去,頓時“啪”的一聲脆響在包廂內來回飄蕩。
意外的是夏雪恰好在這時候走了進來,然後傻眼在門口,看着我也看着這個男生,我剛想解釋,夏雪卻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揚長而去,突然好像做錯了什麼事,等我反應過來時夏雪已經從我視線中消失,又看了看已經趴在地上這個男生,已然頹廢得像條狗似的。
也好似看見了自己那副模樣,也許我們都是在愛情中傷了心的男人,只是我們彼此對愛的做法不一樣,我是想挽留太想挽留才失去,而他卻是移情別戀。
我終於還是撥通了夏雪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我又打第二次,卻直接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我有些着急了,可能剛剛那一幕真的刺激到她脆弱的心靈了,我再次走到這個男生的身邊,搖了搖他,大聲喊道:“他媽是男人就給我起來!”
在我的拉扯和怒吼之下他艱難地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我知道他是愛夏雪的,至少我看到了他在堅持的一面。
“走,和我出去找她。”我拉着他就往外走。
這時候已經時深夜十一點了,衝出酒店後他又趴在欄杆上吐了一筆,看着地上這攤雜物,我也再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吐了出來。
吐得個一乾二淨,吐完了我便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點燃了一根菸遞給身旁的他,然後又給自己點上一根。
雖然有所清醒,但我們都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用尼古丁刺激着整個大腦,在這深不見底的夜,我們就像兩副失去靈魂的軀殼。
漸漸的看着地上這一堆菸頭,我自嘲的笑了笑,又艱難地撐着身子站起來,對他說道:“起來吧!我們去找她,找到她以後我給你解釋,以後對她好一點。”
他看着我點點頭也站了起來,搖晃着身子滿大街的呼喊夏雪的名字。
我們分頭找,幾乎找遍了整個東城區,甚至連公共廁所也不放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凌晨兩點半,我還是沒找到夏雪,有些沮喪着回到起初的地方和他匯合,卻在這時在陽城河邊上,我看到了一堆相擁的戀人,仔細一看那正是夏雪和那個不知姓名的男生。
此刻的他們是多麼幸福,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十幾米遠的大樹後,眼角溢出來的淚水再次將我情緒化。
眼前這一幕讓我想起很多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想起那些失去的美好。
其實我早就該釋然了,只是有時候擁有記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它常常讓我想起曾經的以及失去的和永遠無法找回來的美好,每次,每次想起那些逝去的美好我的心裡就很痛,痛到無法自拔,痛到撕心裂肺。
現在我終於看見了一對相戀十年的戀人終於在分分合合中擁抱了,這是最美的結局,是故事終會有結局,有些結局是美好的,而有些結局卻是讓人感傷讓人痛苦。捫心自問現在失落嗎?是的,絕望嗎?是的,那還有什麼呢?還有什麼呢?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轉身,微笑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