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一聽,立即嚷道:“來吧,孩子們,將人皮放在鐵門上!快,快!”
一鶴,天雅與奈特走了上來,手持人皮,貼住鐵門,鐵門上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喊,就像不可見的幽魂在耳邊慘叫着。
大門紋絲不動。
老頭塔利罵了一聲,說:“海爾辛並不在這兒,這該死的叛徒。”
自從他們將手按在門上開始,那個血族的雙目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些孩子,他的表情顯得期待與緊張,就像是期待牌面的賭徒一般,但他很快變得失落起來,複雜的情緒漸漸隱去,他又變得平靜鎮定。
他說:“並不一定要海爾辛,無論是拉巴特、塔利或巴貝,他們之中任何有血統的人都合適,這不是召喚城堡,無需如此慎重。”
塔利凝重的望了他一眼,他起了疑心,不明白爲什麼這個血族會知道的如此清楚,但沒人相信此人就是德古拉。他們想當然的認爲:德古拉不是應該住在城堡裡,泰然而狡猾的等待着這些凡人上門挑戰他嗎?他爲什麼要大費周折的跑到門口,淪爲這些凡人的階下囚呢?而且這個血族一點兒都不強大,居然會被士兵輕易抓住,而且在過程中還受了重傷,如果他真是德古拉,那他們如此鄭重的軍事行動去對付一個廢物血族,那簡直成了一個笑話。
但我見證過此人的可怕之處,五個狂怒的狼人,在他面前,頃刻間危在旦夕。雖然我也不明白他的意圖,但我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就是德古拉,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假意成了階下囚。
塔利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沒明白此人在想些什麼。他對音初說:“來吧,姑娘,你拿着這張人皮。”
音初欣然走上前,將手掌貼住鐵門,剎那間,鐵門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感到鐵門上的某種壓力消失了,像是被馴服的野獸,像是睡眠中的毒蛇,不再令人感到壓抑。
德古拉說:“門開了。”
他壓抑住語氣中的高興,但我卻敏銳的察覺了出來。他偶爾將目光掃過音初的臉,喜悅勁兒在眼中一閃而過。
奈特.瓦朗伸出手,鐵門無聲的向兩旁散開,我們走入了惡魔城遼闊的花園。
花園各處都是行將枯萎的花朵,大片灰濛濛的野草,如蟒蛇般蜿蜒的枯樹,造型殘忍的雕像,墓地般腐朽的薄霧在空中游蕩。幽靈似乎無處不在,卻又目不可見。遠處隱約有沉悶的鐘聲傳來,又像是地底下低吟的鬼魂。
走在地上。腳下傳來沙沙聲響,彷彿這地面是用屍骨鋪成的一般。
在五百位士兵的環繞下,我們沿着這陰氣沉沉花園,朝魔鬼的巢穴走去,我緊張的捏緊拳頭,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分心。緩解難以抑制的恐懼。
德古拉忽然問道:“這位音初小姐,你是拉巴特的後代。對嗎?”
音初沒料到他貿貿然對自己說話,她嘴角揚起一絲無形的微笑。似乎有些高興,但很快隱去,用沉着的語氣說:“嗨,沒錯,怎麼了?”
德古拉說:“您還是位處.女,對嗎?”
奈特.瓦朗聽到這話,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音初一下子羞紅了臉,抿住嘴脣,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鶴聽見妹妹受辱,怒髮衝冠,狠狠給了德古拉一拳,怒道:“混賬東西,問這麼無恥的問題!”
德古拉蒼白的嘴脣被這一拳擊破,流下鮮血,但他卻笑了起來,說:“你身上的聖力挺地道的,訓練的不錯,以凡人而言,你已經很出色了。”
一鶴正在氣頭上,腦子發熱,覺得德古拉在嘲諷他,作勢又要揍人,卻被夜烏與路燈拉開。
德古拉又說:“在我殺死你父親之前,他也展現出了出類拔萃的神術與體力。舊的血統仍然堅強的彌留着,這讓我十分欣慰。”
一鶴與音初齊聲怒道:“你說什麼?是你殺死了爸爸!”
德古拉做了個鬼臉,說:“不好,說漏嘴了。”
一鶴抽出日本刀,橫在德古拉喉嚨上,他氣得發抖,雙眼充血,喝道:“真的是你?你真是德古拉的手下?”
德古拉說:“我重複過無處次了,我就是德古拉.弗拉德....。”
一鶴罵道:“你怎麼可能是德古拉?你連給德古拉提鞋都不配!”
德古拉深深嘆了口氣,說:“當你父親臨死前,他卻對此堅信不疑。我出於對古人的尊敬,吸乾了他渾身每一滴血液,你沒見過他的慘樣嗎?也許那場面對你而言太刺激了,所以他們隱瞞了真相....”
音初舉起金屬魔杖,德古拉身旁瞬間被一團火焰包圍,但她的表情並不兇狠,她似乎並不惱恨這個嘴巴毒辣的血族,她之所以施放火焰,表面上看,火焰包圍圈似乎是在威脅他,可我懷疑她的真實目的是保護德古拉不受傷害。
德古拉嘖嘖讚歎,說:“在你們的父親臨死之前,他曾經說過,他的女兒美麗而純潔,擁有強大的天賦,家教嚴格,是一位罕見的千金大小姐。他唯一遺憾的是,他的兒子是個不知廉恥的混蛋,說不定他已經佔有了他妹妹清白的身體呢....”
一鶴暴跳如雷,涌起一股怪力,爭脫出夜烏的手臂,一刀斬下,劈開火焰,隨後朝德古拉嘴巴刺去,德古拉哈哈大笑,張開嘴,舌頭伸長,宛若靈蛇般捲住一鶴的刀刃,輕巧左右一扭,一鶴猝不及防,刀刃脫手而非,緊接着,德古拉的舌頭將一鶴緊緊纏住。
一鶴用力掙扎,但舌頭紋絲不動。
德古拉居然還能說話,他說:“你的妹妹恐怕不是處.女了吧,一鶴,你這個畜.生,你是不是趁着父母不在,整日整夜的糟.蹋她呢?”
音初急忙說:“你在胡說!我和哥哥根本沒任何事!我根本....根本沒與男人發生過關係!”
德古拉露出滿意的笑容,頃刻間,他的身體化作血霧,掙脫出束縛,出現在了音初身邊。當他做出這些動作的時候,他的舌頭斷裂,將一鶴越纏越緊,一鶴驚恐的喊叫道:“別碰我妹妹!我警告你!你這混蛋!”
那團血霧彷彿滴入水杯中的紅色墨水,不停翻滾,各處都在無盡的變化之中,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四肢與臟器像是雜亂的拼圖般旋轉移動着,這景象異常可怕,就好像狂亂的夢魘。
音初想要用魔杖抵抗,但血霧瞬間將她淹沒,士兵們驚怒交加,想要開槍,卻又怕傷了音初。
德古拉在軍隊前方二十米處現身,懷裡的音初赤.條.條的,衣衫已經被德古拉除去,但血霧遮住了她身體的關鍵部位,像是順滑的紅色禮服。
德古拉說:“一位擁有光榮血統的處.女,她正是我在找的鑰匙,謝謝你們,諸位,謝謝你們愚蠢的步入我的遊樂園,給我送來這份大禮。”
路燈大聲問道:“你是故意讓我們逮住你的?你肚子上的洞呢?”
德古拉佯裝驚愕,一條手臂剎那間炸裂,血水四濺,肉塊滾落,他說:“無知的人們,我是一位斯密茨族系的四代血族,唯有諸神的神力、血親的魔法與陽光才能讓我受到難以治癒的傷勢。子彈、刀傷、火焰、毒素,這些東西對我而言算得了什麼呢?”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經完好無損了。
塔利勃然大怒,他吼道:“射擊!射擊!別讓他跑了。”
一鶴急忙說:“別傷着我妹妹。”
德古拉哪兒有逃跑的意思?他從體內抽出一根肋骨,將肋骨變成一張令人看着揪心的尖刺長椅,他在長椅上悠閒的坐了下來,說:“你們的闖入喚醒了花園中的守護者,讓我好好欣賞的戰鬥吧,在我被封印的幾百年間,凡人似乎學會了一些奇妙的本領。”
濃霧中接連不斷的響起哀鳴聲,就像是大海中的鯨魚在呼喊,隨後,大地隱隱震動,似乎有龐大的生物踩踏着地面。士兵們臉上變色,舉起槍械,各自瞄準方位,凝神屏息的等待着。
我顫聲問:“那是什麼?”
德古拉說:“在精靈世界中存在着巨人,他們大約有六米多高,我倒很想看看你們怎麼與這些巨人對抗。”
一張巨大的臉破開了濃霧,這臉上滿是膿瘡與囊腫,臉色發灰,雙目呆滯,頭髮亂糟糟的像是雞窩,巨人發出一聲怒吼,咆哮着朝士兵們衝了過來。
士兵們一陣齊射,巨人腦袋頓時開了花,子彈從眼睛射入他的腦門,從後腦勺穿了出去,巨人哀嚎起來,朝後躺倒,虛弱的叫喚幾聲,就此沒了聲息。
緊接着,又有兩三個巨人衝了過來,他們似乎用城堡的幕布和牀簾當做衣物,遮住自己龐大的軀體,手持五米長的刀刃,手臂幾乎有路燈粗細。但他們體重過於巨大,因而步履沉重,前進速度不快。
夜烏與路燈各自指揮手下射擊,瞄準巨人的眼睛與腦門,這些都是銀子彈,瞬間撕裂了巨人厚厚的皮膚,巨人發出長長的慘叫聲,搖晃幾下,轟然倒地。
隨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七八個巨人,每一個都行動遲緩,挪動笨重,成了士兵們射擊的活靶子。愛國者之鷹使用的是最先進的槍械與彈藥,子彈射速極快,威力極大,加上他們射術精良,反應奇速,臨敵鎮定,這些傻大個兒巨人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