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卓蘭斯基繼續進行佈告,他高舉拳頭,像個十足十的奸商,喊道:“這些弱血者,這些卡提夫,他們是褻瀆,是對血族神聖血統的玷.污,我在此處以大主教卡卓蘭斯基的權利處決他們,讓他們的血,成爲該隱救贖的神諭!”
我怒道:“他在胡說些什麼?這根本就是野獸的暴行!而且,難道他不怕這兒的凡人將血族的消息散佈出去嗎?”
緹豐漠然的說:“這就是薩巴特,他們根本不在乎,而且這裡的凡人已經習以爲常,他們是受薩巴特奴役的羔羊,所以薩巴特不怕他們會泄密。”
我望着緹豐,她也不打算插手,而是任由這些無辜的血族被處決。也許換做是她,她也會這麼做,畢竟這些人都是未經允許誕生的幼兒,在卡瑪利拉的律法中,他們是負擔,是棄子。
我們對面的那位壯漢暴躁起來,踏上一步,似乎想要動手,但他身後的金髮黑人攔住了他,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我通過讀脣,見到黑人說:“冷靜,我們別在薩巴特的地盤上惹事。”
壯漢身邊的女孩兒也說:“只要那個醜陋的主教一聲令下,幾分鐘之內,就會有無數吸血鬼包圍酒店,不要衝動,烏吉。”
一般血族稱呼同胞,要麼用族系的名稱,要麼用薩巴特或是卡瑪利拉,但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會用‘血親’的稱謂。聽她的語氣,似乎她本人不是吸血鬼似的。但她悄然暴露的犬牙,深色的瞳孔以及毫無呼吸跡象的鼻孔,都可以顯而易見的看出,她正是她口中的“吸血鬼”。
壯漢正在猶豫,卡卓蘭斯基大主教已經從牢籠中揪出一個光着身子的女人來。她瘦骨嶙峋,皮膚慘白,除了頭髮之外。其餘毛髮被颳得乾乾淨淨,連眉毛都沒剩下。
卡卓蘭斯基手掌變得漆黑。一層詭異的煙霧在他掌中浮現,他高呼道:“該隱在上!”整條手臂刺入女人的胸口,那女人發出狼一般的哀嚎,一下子倒地死去。
她爲什麼沒有變成灰燼?
那個壯漢仰天怒吼,掙脫同伴的手臂,高高躍起,頃刻間來到卡卓蘭斯基面前,這個胖子血族措手不及。被壯漢抓住腦袋,用膝蓋猛擊鼻樑,慘叫聲中,卡卓蘭斯基被踢的滾了出去。
壯漢將死去的女人抱在懷裡,眼神悲涼,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頰,就好像她是他的妻子或妹妹一樣。
至少五位血族瞬間包圍了壯漢,手中拿着槍械,瞄準他身體各處。壯漢喃喃說道:“安息吧,陌生的姐妹。我會替你報仇的,你的詛咒已經結束了。”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可憐的弱血者,但他打從心底爲這女人哀悼。這人似乎有些莽撞,但他的莽撞令人敬佩而動容。
卡卓蘭斯基跳了起來,黑煙從他的嘴巴鼻子眼睛中冒了出來,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七竅生煙,他怒道:“你這個找死的狗.雜.種!殺了他!他一定是這些不祥之徒的同夥!”
其中一位血族打算開槍,但壯漢忽然擊出一拳,這一拳速度極快,但漫無目的,似乎是凌空虛擊。那個血族的臉上突然炸裂,一個大洞出現在臉部中央。鮮血涌出,就像被散彈槍近距離轟了一般。
那個血族瞬間軟到。隨即煙消雲散。
緹豐讚歎道:“了不起!我聽一位布魯赫的厄夜使者說起過‘該隱之拳’,但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
卡卓蘭斯基其餘手下大驚失色,紛紛朝壯漢開火,但壯漢躍上半空,連續出拳,巨力遽然而至,這些血族或胸口開裂,或腦部破洞,或者掉了腦袋,或者渾身骨折,竟然在轉眼之間便全數喪命。
這位薩巴特的大主教渾身顫抖,驚恐萬狀,但嘴裡依然喊道:“混蛋!混蛋!你犯下了大罪你知道嗎?你死定了,你和你的同伴很快就會被碎屍萬段!”
壯漢的怒氣漸漸平息,他說:“抱歉。”
卡卓蘭斯基頓時鬆了口氣,面露喜色,用欠揍的語氣說:“你現在害怕已經來不及了!但事情尚有轉機,束手就擒吧,我說不定還能饒你不死,不知名的血親。”
壯漢說:“抱歉,美戴,布烈,又給你們惹麻煩了。”
那個女血族在包廂內氣呼呼的說:“有什麼辦法?誰叫你是我們的笨蛋首領呢?”
壯漢笑了一聲,手掌隔空斬落,巨響聲中,牢籠的鐵門瞬間裂開,倒飛了出去,他對裡面的囚犯說:“出來吧,你們自由了。”
其中一位囚犯畏懼的搖了搖頭,含淚說道:“我們不能走!薩巴特會殺死我們的。”
壯漢說:“你們和我走,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我以性命發誓,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們。如果你們不走,你們也難逃一死,不是嗎?”
另一位囚犯戰戰兢兢的說:“你又是什麼人?
壯漢說:“我叫烏薩雷爾.英康努斯,我是一位布魯赫的血族。”
卡卓蘭斯基倒吸一口冷氣,緹豐的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我四下張望,想要尋找藏身之處,但礙於顏面,我打消了躲在娜娜小姐長袍下面的念頭,只是躲在了無策的背後。
烏薩雷爾是反叛軍的領導者,傳說中單槍匹馬殺死狼人的可怕血族呀!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卡卓蘭斯基咬着牙,喉嚨像蛤蟆般咕咕作響,他說:“烏薩雷爾!你曾經殺死了我們的一位普利斯庫與樞機主教,薩巴特正高價懸賞你的腦袋!”
烏薩雷爾轉過頭,目光冰冷的望着卡卓蘭斯基,說道:“我不介意在這名單上添加一位薩巴特的大主教。”
卡卓蘭斯基呼嘯一聲,兩位身着黑衣的血族從天而降,來到烏薩雷爾左右,將他的退路封住,烏薩雷爾露出警惕的神色。說:“兩位黑刃?”
這兩位薩巴特的精英殺手筆直的站在烏薩雷爾身後,其中一人極爲高大,手臂幾乎和牛腿一樣粗。另一人則是個衣着講究的常人,但他手上拿着一柄彎曲的短劍。
那個高大的血族一言不發。揮拳向烏薩雷爾砸下,這一拳勢大力沉,風聲呼嘯,如同巨型戰錘一般。烏薩雷爾伸手迎向那一拳,在拳頭上輕輕一碰,驀然間,只聽高大血族慘叫起來,手臂喀喀作響。骨骼瞬間全數斷裂。
烏薩雷爾身子一晃,搖了搖手臂,神情痛苦,似乎也受了傷。他叫道:“你也是布魯赫,爲什麼要替薩巴特賣命?”
另一位黑刃殺手瞬間出現在烏薩雷爾身後,匕首化作一道綠色閃電,刺向他的背部,烏薩雷爾手指彈動,氣流如子彈般飛過,敵人將匕首揮舞如風。彷彿盾牌般橫在面前,氣流與匕首一撞,黑刃驚呼一聲。匕首頓時折斷,他接連翻身,遠遠躲開烏薩雷爾。
但隨着匕首斷裂,一股綠色的煙霧籠罩了烏薩雷爾,煙霧觸碰他的皮膚,頓時令皮膚開始枯萎,烏薩雷爾發出低吼,矮身跳出了煙霧的範圍。
他說:“你是阿剎邁特的殺手?”
這兩位黑刃的身手極強,但比起絕大多數的厄夜使者來要弱上一些。薩巴特歷來崇尚的是人海戰術與精英統治,由此可見一斑。
那個阿剎邁特的黑刃說:“你逃不掉了。匕首上的毒會讓你越來越虛弱,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加倍吃力。你撐不了多久的。”
那個布魯赫的黑刃揮了揮手,骨頭漸漸復原,他說:“我要捏碎你的腦袋!烏薩雷爾!賞金是我的。”
烏薩雷爾哈哈大笑,說:“就憑你?你簡直是布魯赫的恥辱!當你見到血親受到拘役和處刑時,你居然還貪圖凡人統治下的金錢,像毫無頭腦的狗一樣替這些腐朽的薩巴特賣命?你根本不配做布魯赫!我會結束你那可悲的血之詛咒!”
布魯赫黑刃仰天怒吼,使出天堂神速,巨大的身軀瞬間加速,向烏薩雷爾猛撲過來,彷彿離弦之箭,又彷彿一顆炮彈,隨着他的猛攻,阿剎邁特黑刃朝烏薩雷爾吐出唾沫,唾沫在空中化作數道毒液,擋住了烏薩雷爾的退路。
烏薩雷爾在地板上一按,大理石地面剎那間開裂,整個酒店一陣搖晃,布魯赫黑刃雙足陷入地面,一個踉蹌,摔了個大跟頭,而天花板上的吊燈突然墜落,恰好擋住了毒液,被毒液徹底融化。
烏薩雷爾手指在布魯赫黑刃腦袋上一點,我隱約察覺到一股極強的破壞力瞬間透過觸碰處滲入黑刃全身,他遍體骨骼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隨後很快化作灰塵。
緊接着,烏薩雷爾又躍上半空,在空中停滯片刻,雙拳凌空連擊,阿剎邁特的黑刃慌忙閃躲,但被這暴雨般的拳勁兒逮個正着,痛呼聲中,他化作一灘肉泥,頃刻間歸於塵土。
烏薩雷爾落在地上,突然一個踉蹌,搖了搖腦袋,似乎意識模糊,他的兩位同伴正要上前幫忙,只見卡卓蘭斯基怪叫一聲,朝烏薩雷爾一指,從他體內冒出一個黑色的鬼影,那鬼影手持一柄虛影重重的斧頭,一擊命中烏薩雷爾的脖子。
烏薩雷爾悶哼一聲,驚險的躲開了致命傷,但他的鮮血如泉涌般淌下,一時之間,竟沒有停止的跡象。
美戴急忙扶起烏薩雷爾,而布烈擋在烏薩雷爾前頭,他們神色匆忙,滿臉關切,好像比自己受傷還要驚慌。
卡卓蘭斯基怪笑道:“怎麼樣?我飼養的怨靈可是很兇殘的!烏薩雷爾!烏薩雷爾!你看,這些弱血者與卡提夫,確實是厄運的象徵,若不是你爲了他們強出頭,怎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呢?”
註釋:
怪力驚人:該隱之拳——類似於魁京的陽之力,通過波動,將巨大的衝擊力傳出體外,猛擊敵人。
怪力驚人:地震之拳——將力氣精準的傳導至地面,引起大地開裂。
怪力驚人:輕柔之痛——類似於寸勁,通過短暫而輕柔的觸碰而將全身力量傳導至敵人體內。與寸勁不同之處在於,寸勁破壞體表,而輕柔之痛滲入體內。
阿剎邁特暗殺術:弱化之血——暫時降低敵人體內的魔血含量,令其治癒能力降低,並且一舉一動都艱苦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