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柳嬌微微蹙眉，“那你和蘇警官他們說過了當時發生的事情了嗎？”
餘夕有些不明白母親爲什麼會忽然那麼問，但是依舊沒吭聲，只是搖了搖頭。
她才清醒，知道母親中槍之後清醒就失控了，然後就是在手術室門口，蘇沐和肖慶都一直未問她當時的情況。
其實她發現劉靜楠幾次向蘇沐和肖慶使眼色，可是兩人都直接裝作沒看到。
對於這一點，以及幫助母親就醫，墊付醫藥費，餘夕真心很感謝這兩個男人。
餘柳嬌一聽餘夕還未向蘇沐肖慶他們說提及當時發生的事，輕輕吁了口氣。
輕輕的氣息吹拂過耳邊餘夕耳際，她明顯感覺到母親鬆了一口氣。
心裡是疑惑的，不明白爲什麼母親醒來擔憂的是她是否和蘇警官他們說了遇見兇手的事情。
而且，更讓她疑惑的是，母親是如何從兇手手中將自己救出？
暈厥前，她是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可是當時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幻覺了，但事實證明那並非是她的幻覺。
可是……面對那樣的兇手，母親到底是如何將她救出魔爪？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又是如何受的槍傷？！
是感覺到了餘夕的疑惑，餘柳嬌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現在媽媽一下也說不清楚，等媽媽好點了，和你一併說了好嗎？”
餘夕毫不猶豫的點頭，她即便再好奇，也不想母親太累，現在的母親是不適合說太多話的。
就如同剛纔那名醫生說的，她需要休息，因爲她已經明顯感覺到母親說話時候語氣的力度在減輕，同時喘息的聲音也漸有些短促了。
“餘夕，你聽好了，你可以和蘇警官他們說當時發生的事情，但是不可以說你暈迷之前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餘夕秀眉蹙得更緊，頓了一秒後，再度點了點頭。
“好了，這兩天我想休息，你告訴蘇警官他們，等過兩天我再和他們說當時的情況。”她得好好思考一下她到底要如何解釋她從一個持槍兇犯的手中將餘夕救出。
雖然腦海裡面已經有了大致的思路，不過她還得花點時間想想有沒有什麼漏洞和破綻……雖然，她破綻已經很多，不過她相信，只要她說的順理成章，他們也不會去做上房揭瓦的事。
餘柳嬌滑落，餘夕再次點頭，之後餘柳嬌又道：“好了，你先出去吧，不用擔心媽媽，媽媽過幾天就好了。”
餘夕擡頭直起身，看着母親，儘量將緊蹙的眉鬆開，“媽，你不用擔心我，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嗯，去吧，你應該也累了。”餘柳嬌看着餘夕那紅腫的雙眼，已經能補腦到她哭得是有多傷心。
餘夕雖然平日裡給人怯怯喏喏的感覺，但從小到大都不是愛哭的孩子，即便小時候被男孩子欺負，揪頭髮，搶書包，她都不曾哭過。
餘夕站起身，戀戀不捨的再看了母親一眼，然後轉身緩步離開。
看着餘夕那單薄的背影，病牀上的餘柳嬌輕輕嘆了口氣虛弱的閉上眼，她真的很累，感覺有種精力好空的感覺。
餘柳嬌這才閉上眼，便感覺整個人都恍惚起來，思緒有些飄，耳邊卻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從腳步聲，她可以斷定，是那名醫生，而且是朝着她的方向來的。
餘柳嬌沒有睜眼，依舊閉着，她現在沒有心力應付太多，尤其是那種她身上爲什麼有其他槍傷的問題。
喬醫生在她牀邊站定，一手端着醫用紙杯，一手拿着棉花棒，擡眸看着餘夕輕輕關上重症監護室的門後，將棉花棒沾了溫水，輕輕給餘柳嬌擦拭慘白，乾澀，還有些開裂的脣瓣。
溫涼的感覺再度傳來，但餘柳嬌並未睜開眼，而喬醫生也並未再開口。
餘夕才走出重症監護室，肖慶便迎了上來，“你媽怎麼樣了？”
“我媽說他沒事，謝謝你，慶哥。”餘夕脣角上揚，雖然笑得有些勉強，可卻很真誠。
肖慶有些不敢看餘夕那雙酷似餘柳嬌的眼睛，垂下眸有些懊惱的道：“說什麼謝不謝的！這事還得怪我們！”
是的，怪他們，明明很早之前就知道，餘夕會是兇手的目標，可是……他們還是被兇手繞進去了。
即便他再笨，此刻他多少也感覺到，兇手繞那麼大個彎子，其中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支開保護餘夕的警員。
一想到這，肖慶又不由的想到了已經殉職的張曉全，牙根緊了緊，轉頭便對坐在監護室門口凳子上的蘇沐道：“我去抽支菸。”
蘇沐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肖慶轉身離開，餘夕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蘇沐，良久才邁開腳步朝着他走過去，然後在他旁邊坐下。
“雖然這三個字已經對你說了很多次，不過我還是要說，謝謝你。”餘夕看着監護室緊閉的門淡淡的道。
蘇沐還是沒吭聲，微微低頭，半響之後站起身，擡手拍了拍坐在他左側劉靜楠的肩，“我也想抽支菸，有什麼情況叫一聲。”
劉靜楠掀起眼看向蘇沐，卻見他已經收回手，朝着肖慶離開的方向走。
餘夕沒吭聲，目光依舊直直的盯着監護室的門。
蘇沐幾步追上肖慶，但卻沒說話，肖慶側頭看他一眼，兩人默默走出醫療大樓，然後在門外的一處花壇坐下。
蘇沐掏出煙，那是剛纔在遇見餘柳嬌時候在小超市買的。
肖慶看着那包煙，脣角微斜，轉頭笑了聲，帶着自嘲的味道。
今天出來的時候，蘇沐也不知道怎麼的，開着車就朝餘夕家放向走，他是發現方向明顯不對，蘇沐卻說，不知道怎麼的，有些放心不下，想過去看看。
當時他還嘲笑蘇沐，真心是想做奶爸的節奏，兩人還開玩笑說餘柳嬌，之後蘇沐還特意打了電話去給餘柳嬌，沒想到……
蘇沐打開煙，遞了一支給肖慶，然後抽出一支銜在嘴裡後掏出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口吐出，“多虧了這包煙，要不今天就不只是兩條人命了。”
肖慶並未急着將煙點燃，而是捏在手上把玩，“現場情況怎麼樣？”
“張曉全胸口中了三槍，張伯頭部中槍。”蘇沐說完，擡手又吸了口氣煙吐出，“應該去的很快，沒什麼痛苦。”
肖慶把玩着煙的手微頓，指尖掐在黃色的過濾嘴上，半響纔開口，“還有嗎？”
“報案的是一名姓蔡的大嬸，她說，當時她是準備下樓買菜，才下完樓梯就聽到三聲槍聲，當時她還以爲是誰家孩子放爆竹，只是沒想到才轉出樓道就看到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站在保全室門口，手裡拿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