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魔別看這模樣是一個美貌如花的年輕少婦,但這可都是用那吸陰採陽的雙修採補之術來維持的,真實的年紀說不得比姚雪清這老魚頭還要大,可算是真正的紅粉骷髏。
而《大自在觀想六慾天心經》是什麼東西?前文可是講得明明白白,說穿了也就是歡喜禪的觀想之術,這樣一個七老八十的老薑皮一本正經地說要跟我們切磋,還真的是讓人有種立馬要嘔吐的感覺。不過此時此刻,我們心裡雖然恨不得把昨天吃的東西都給吐出,表面上卻雀躍不已,欣然應下。
旁邊的翟丹楓瞧見我們聊得熱絡,也有心示好,出言說道:“南方省連接港澳臺三地,以及東南亞、南洋諸地,經濟發達,交通便利,以前閔魔大人在的時候,厄德勒教內資金從來不缺,而時至如今,我厄德勒在東南諸省、特別是南方省的耳目和活動範圍越來越少,恢復南方省的榮光,你們兩個肩上的責任重大,我提前透露一點,小佛爺對南方省的教務建設十分關心,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接見你們,給人給錢,重新將閔粵鴻廬給建立起來,你們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翟丹楓說着話,我們齊聲點頭,說一定不會辜負小佛爺的期望。
這三人訓完話後,也不多言,又是好言寬慰一番,我們見狀,知道事情到此爲止,便告辭了,他們也不挽留,跟我說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儘管找麻二或者老夜就好了。
我和雜毛小道退出小廳,走下樓的時候才感覺渾身發涼,卻是那後心出了好多汗,我不知道算不算過關了,瞥了一眼雜毛小道,卻見他低着頭,彷彿在認真地數着樓梯臺階數。老夜在前頭領着路,笑着囑咐道:“你們可能要在這裡待上一個多星期,到時候纔會前往總部,爲了大家夥兒的安全,所有人都不能夠與外界聯絡,昨天匆忙,我忘記交待你們了,一會兒去飯堂吃早餐的時候,把手機和電腦之類的通訊設備交到隔壁檔案室,會有人幫你們專門收着的……”
這傢伙笑吟吟的,彷彿真的是忘記了一般,然而昨天倘若不是雜毛小道提醒,說不定我已然拿起手機,向大師兄彙報情況了。我們點頭,沒有表示異議,老夜“哦”了一聲,朝我們開玩笑道:“對了,你們身上應該沒有什麼信號發射器之類的東西吧?”
老夜這是突然襲擊,想刺探我們的反應,然而我們卻並不驚慌。
那普通執勤的臥底,說不定就有那麼小小的一顆,然而我們此番前來是深度臥底,而且對於自己的身手還算是比較自信,自然用不着那東西,心裡沒鬼,而且我們的神經早已粗如鋼筋,哪能中他這小計,不過這傢伙三番五次地刺探我們,倒是讓人心煩,雜毛小道一把抓着樓梯下的老夜脖子,寒聲說道:“我艹,你幾個意思?要不要老子現在就把底褲都給你扒出來,讓你看看老子的**?”
老夜不敢得罪我們,還就吃這一套,嘿嘿笑了兩聲,說開玩笑,別介意。
我們走出這處大樓,老夜朝着盡頭一所刷着綠色油漆的房子指了過去,說那兒是飯堂,一日三餐就在那裡解決,你們先去吧,我這裡還有點兒事情,就不陪你們了。老夜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折身返回房子裡,我回轉過頭去,餘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二樓西面的那個房間,瞧見窗戶後面,有兩個人正朝着我們這邊看來,表情嚴肅。
我不敢多看,朝着老夜揮揮手,然後回頭過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愜意地喊道:“吃早餐去咯,這肚子,真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與雜毛小道神情自然地走在這林蔭小路上,不動聲色地說道:“姚雪清和翟丹楓在樓上一直看着我們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懷疑我們了。”
雜毛小道點了點頭,說人的容貌、身材、氣質和實力都可以改變和隱藏,但是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相見時的那一剎那,產生的第一印象和第六感,卻是無法通過手段來抹除的,我們兩個對場中三位,特別是媚魔和那個老魚頭出現了一瞬間的威脅,以他們多年的經驗,不懷疑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此番前來,就如同空中走鋼絲,哪裡會那麼簡單容易?沒有證據,他們未必會因爲這點懷疑而翻臉,小心一點就是了。
我們小聲說着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那個綠屋頂的建築前,裡面熱氣騰騰,正是開早飯的時間。
先前跑步的那夥小鬼早就已經用過餐,所以這裡面零散坐着的,大約都是被通知過來參加動員會的各個鴻廬成員。邪靈教向來都是單線聯繫,各個鴻廬的成員,除了頂有名的那幾位,其餘的各自也都不認識,也不願意認識,所以都是三五成羣,小聲議論着話語。
早餐是自助的,別看這個學校位於山窩窩裡,但是伙食倒也是不錯的,刀削麪、小窩頭、驢打滾、芙蓉糕、煎餅、餃子、油餅,油汪汪、辣乎乎的牛肉粉,香噴噴的紅薯粥,酥脆的油條濃香的豆漿……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胃口頓開。
然而看着這些誘人的美食在前,我們卻只能挑一些符合南方口味的紅薯粥和小窩頭、油條什麼的,至於那喝一口辣遍全身的牛肉粉,我也是強忍着肚子裡面的饞蟲,不去看它。
將盛早餐的盤子端着,我們掃量一圈,然後直接走到在角落處小心喝粥的楊振鑫前面坐下,跟他熱情地打着招呼。
他表情親熱,但眼神卻是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朝着旁邊瞟了一下,才與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詢問我們在這邊還適應不。在這狼窩虎穴之中待着,肯定是不可能自在的,不過我們倒也能夠隨意而安,一邊呼嚕呼嚕地喝着粥,一邊詢問他的傷情。
楊振鑫還頗爲邪靈教開脫,說這是組織對他的考驗,一入教中,終生不得背叛,能夠得到上級的考驗,確定他的純潔性,這是一件大好事兒,只不過傷情有點兒嚴重,可能不能跟我們去總部開會了。有人在旁,楊振鑫表現得頗爲遺憾,如同不能朝聖的虔誠信徒。
這頓飯吃了好一會兒,楊振鑫告訴我們,說估計要在這裡待一個多星期,等待各地尋來的教友,我們要是無聊,可以去跟這裡的學生玩兒,如果能夠指導那些小子一招半式,也算是他們的福分。
我們說好,左右也是閒得蛋疼。
早餐吃完,楊振鑫要回去休息,剛站起來就一陣踉蹌,我們兩個便說要扶着他離開,楊振鑫極力推辭,說他自己來吃飯,就是爲了鍛鍊,早日康復,不用我們。然而我們好是一通勸,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在這兒勉強呢,還是走吧,走吧。
楊振鑫推辭不過,便由着我們兩個扶着,往着住處走去。這般緩緩而走,到了一半的路程時,左右都無人,他不停道謝的嘴裡面突然咕噥出一句話來:“西邊的花兒開了,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雜毛小道一聽,立刻接道:“多收了三五斗,穀賤傷農,十來吊吧?”
“十來吊,這是多少錢?”
“兩三萬美刀。”
這切口的暗語對上了,楊振鑫繃得緊緊的身子有點兒發軟,低聲說道:“昨天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張建和高海軍了,我不管你們是誰,只想告訴你們,別玩了,這兒很危險!”我目不斜視,也不表明身份,淡淡地說道:“楊振鑫,你有沒有被搜魂大法弄過?”
楊振鑫回答,說我們在神學班裡面學過專門的自我催眠法,普通搜魂,是能夠瞞過去的,不過你們兩個不是張建和高海軍,那就肯定過不了那個鬼女人的考驗。
“什麼鬼女人?她認識張建和高海軍麼?她……”我有點兒莫名其妙,看着楊振鑫彷彿是有些崩潰的模樣,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走來一個穿着粉紅色護士服的漂亮女人,熱情地走過來,說照顧病人是他的事情,可不敢勞煩我們。
那女人將楊振鑫扶走,我與雜毛小道對視一眼,久久無言。
楊振鑫的警告讓我們略有不安,在路邊遲疑一會兒,這時來了一個穿着黑色唐裝的教員,熱情地邀請我們前去與孤兒院的學員一起教學。我們跟着來自不同鴻廬的教徒來到左邊會館的地廳,那個教員跟我們介紹,說這裡的學生除了厄德勒教衆自己的子弟後輩,還會有專門的工作隊,在全國各地蒐羅有上佳修行體質的兒童,虜獲拐帶,進行各種專業學習。
孤兒院上課頗雜,今天上的是煉屍——說到這裡,他指着地廳中那個年紀頗大的少年說道:“看他,他就是來自於煉屍世家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