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太太在得知自己丈夫也被那人皮蠅蠱蟲所感染,然後手掌皆廢之後,幾乎崩潰。
其實馬炎磊跟他太太汪若陽的感情還可以,兩人是患難夫妻,從一貧如洗的時候共同走過來的。不過馬炎磊這個人比較花,或者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在外面就喜歡勾搭女人。而馬太太呢,又是一個很容易妥協的女人,爲了家庭和子女,也常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百分忍讓,只要馬炎磊鬧得太過分,都當作不知。
不過說實話,拋下老婆孩子去度一個月的假,也難怪他老婆會突然爆發,去找來黃一這樣的禍害。
傅小喬、馬炎磊和馬太太汪若陽現在的關係變得十分微妙,傅小喬和馬炎磊同病相憐,又相互嫌棄;汪若陽是馬炎磊的正牌妻子,但馬炎磊對自己的老婆恨之入骨,而汪若陽對自己將馬炎磊害成了這幅模樣又內疚不已……
曹彥君請示了上面,然後將黃一和馬太太汪若陽給帶至了省城,至於傅小喬和馬炎磊,因爲並沒有觸犯什麼法律,所以便讓他們各自離去,到時候等候通知。
我不理這兩人見面是如何噓唏,給他們留下了聯絡方式,讓其先回去靜養,而我和雪瑞則會合威爾,搭車返回東官,等待那個降頭師的消息傳來。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什麼是愛情呢?這三人之間的感情,到底算是什麼?
如果馬炎磊能夠稍微收斂一些,懂得尊重一下自己的結髮妻子,那麼這些慘事是不是就能避免,不再發生了呢?
一切都不得而知,時間滾滾朝前進,永遠不會停歇。
會州離東官很近,我們在下午的時候回到了事務所。雜毛小道見我回來,招呼我到他辦公室坐。我推着輪椅過去,他給我倒了一杯茶,說辛苦了,你身體成這個樣子了,都還到處亂跑,還真的是拼命啊,至於麼?
我笑了笑,說今天倒是大開了眼界。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予他知曉。
雜毛小道皺着眉頭,說艹,真黑,怎麼哪兒都有邪靈教的印子。
隨後,他跟我談及這兩天所遇到的事情,他昨天去洪山,給上次我介紹過來的鄭立章鄭老闆看場子。這件事情我記得他跟我說過,這個鄭老闆身上有一股子血光之氣,印堂又發黑,說明是中了小人算計,究其源頭,還是因爲三月的那幾瓢大糞。雜毛小道已經約了時間,幫那個鄭老闆給清除邪氣,神清氣爽,又說了諸般注意事宜,以及破解的法子,避開了降臨到頭上來的災禍,至於洪山的廠子,雜毛小道卻是第一次去瞧。
他告訴我,之前萃君幫他們布的匯聚氣運的風水局,被人破了,大吉變大凶,往日氣運如虹,財源滾滾,現如今惹禍招災,黴運連連——其實風水一說,不過是聯繫天地萬物的規律,但凶煞凝結過多,總會使量變引發質變的。他忙前忙後,佈置了一個“三合寅火納甲局”,好歹將這股邪氣給壓住,一直到了今天早上纔回來。
如今局勢也算是扭轉了,不過那禍害鄭老闆的傢伙,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鄭老闆分析了幾個有可能弄這事兒的仇家,除了當年經商時候的老對頭,還有的便是現在的競爭對手——如果是競爭對手,那麼用這招術也未免太下作了。此事並無結果,雜毛小道只因爲是我當日點頭答應的,所以纔會跟我談及這些,我們又交流了一些,比如我額頭的血族詛咒,比如三叔此刻的傷勢,比如追殺周林的消息,還比如我們在青山界共同的戰友小周……
我那辦公室兩個小女子嘰嘰喳喳吵得很,我便賴在雜毛小道這裡,熬到了下午。
又過了幾日,曹彥君打電話給我,說那個給傅小喬下降的降頭師,已經來到了國內,但是那個傢伙很小心,並沒有告訴黃一太多東西,只是說最近幾天,會過來找黃一的,到時候電話聯繫。他告訴我,最近局裡面都抽調高手去了南海,騰不出人來盯着他這邊,問我能不能過來,給他幫幫忙,鎮一鎮場子?
我思索了一番,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件事情既然我已經參與了,恐怕也是因果,若我極力推託,倒是落入了下乘,便說好,要我到哪裡去?
曹彥君說他主要是需要一個懂蠱毒降頭的專家在場,免得到時候被那個傢伙給陰了。越快越好,我派人過來接你吧?哦,對了,最好還是帶上你們事務所裡面的那個雪瑞小姐……
當天下午我跟着雪瑞趕到了會州市區,這次威爾並沒有跟隨,作爲一個血族,他每個星期就需要沉眠兩天,這是雷打不動的慣例。曹彥君派了人過來接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別墅區,這裡的別墅並不如馬家那麼奢豪,但也是獨門獨戶,到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狡兔三窟,這裡是黃一在會州市其中的一個地點。
經過幾天的牢獄生活,黃一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當然,見到了我們的到來,他還是略有些驚慌,回頭去看曹彥君。我不懂黃一爲何就變得貪生怕死起來,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才讓我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或許雪瑞會知道原因。
我們進駐了黃一的據點,通過交流才得知,爲了封鎖消息,不打草驚蛇,黃一這條線上的那些傢伙都沒有動,也沒有人知道黃一已經被生擒了,而且他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被人監視着,身子也被宗教局的高人用銀針紮在穴竅裡,行不得氣,根本就如同一廢人般。
接連幾日,那個降頭師都沒有消息傳來,我們等得心煩,直以爲黃一在忽悠我們。倒是遠在洪山的阿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閒聊了一會兒,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年輕,那個小夥子想跟他打聽了關於我的事情,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纔想起來問我。
洪山古鎮苗疆餐房的業務我已經多日沒有理會,我都差一點忘了這事,鄭重其事地告訴他,說一旦有人問起我,就說不知道,不要理會就好,免得招惹禍端。
在第四日的時候,那個降頭師打來電話,說今天晚上造訪黃一,問他的地址在哪裡,到時候直接過來找他。終於得到這麼一個肯定的消息,我們都大爲振奮,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年紀並不大,而且中文講得還算是清楚。
我們開始忙碌起來,像降頭師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十分謹慎細緻的角色,如果大家都埋伏在房子裡,說不定就給看了出來,直接離去。所以曹彥君和他另外三個同事便離開了別墅,到了周邊接應,等待敵人的到來,至於我,還有雪瑞,小妖,在收斂氣息之後,不過是一癱子、一小女子,還有一個小娃娃般的少女,基本上沒有什麼威脅——而恰恰是我們這樣的人,纔是真正生擒對頭的主力。
曹彥君打了報告上去,去申請來一個班的武警,負責外圍。
當然,整體還是需要外鬆內緊,跟平日裡一樣,如此方能夠引得對方上鉤來。
爲防萬一,雪瑞還是弄了一顆碧綠色的藥丸給黃一服下,倘若這次我們抓捕失敗了,黃一沒有解藥,照樣慘死當場。
夜幕降臨,別墅一樓的大廳處明亮,黃一坐在沙發上面默然無語,而我們則都隱入黑暗之中,默默地等待着。我坐在輪椅上面,旁邊是一扇窗戶,可以瞧見西側的道路來往。大概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門衛那裡來消息,幾分鐘後,別墅的門鈴“叮鈴”一響,終於有人上門來了。
黃一渾身一震,臉上有隱約的冷汗流出來,而雪瑞則站起來,走到門口去開門。
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窗外,我看到在綠化帶的不遠處,有一個瘦小而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臟就猛地抽搐一下,虛得很。門開了,走進來一個西褲白襯衫的光頭佬來。這個光頭年紀不大,肥臉上面盡是密密麻麻的青春痘,着實難看得緊。
雪瑞扮作是黃一的助理或者小蜜,之前黃一電話裡有提及,所以這個年輕的降頭師並不起疑,只是忍不住地多瞧了雪瑞幾眼,然後走過去與站起來迎接的黃一緊緊握手。然而寒暄沒幾句,降頭師突然扭頭,看向了位於角落處的我——這眼神,如同利箭一般尖銳。
年輕的降頭師盯着縮在角落裡不說話的我,突然脊樑骨一陣挺直,緩緩走到了我身前四五米的地方,發問道:“你、是誰?你身上,爲什麼會有我師父留下來的記號?”我眉頭皺了起來,我身上哪裡有什麼記號?
見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來歷,年輕的降頭師自我介紹,說他叫巴達西,來自馬來西亞丁加奴州的首府,瓜拉丁加奴婆恩寺,居士,你身上爲什麼會有我師父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