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飛是一位個兒不高的絡腮鬍漢子,很瘦,看着風都能吹倒一般。
他聽到了屈胖三的話語,臉色頓時就變得十分精彩起來。
首先肯定是詫異,沒想到屈胖三這麼一小肥仔,居然還知道青雲扶搖功這事兒——顯然他徒弟並沒有跟他交流過這個。
隨後就是不相信。
燕子飛不信屈胖三懂他們燕子門失傳已久的青雲扶搖功,所以自然也不會答應這賭約。
不過這事兒似乎早在屈胖三的意料之中,卻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左腳尖點右腳背,蹭的一下上了好幾米,隨後右腳尖又點左腳背,一下又憑空躍上去好幾米。
他就這般左右腳不斷交替借力,蹭、蹭、蹭,人便騰然而上了三十多米高去。
人在底下看,那小胖墩兒就好像一個黑點。
燕子飛一臉錯愕,隨後瞧見屈胖三一個翻身,雙腳交錯,就好像一隻肥燕子似的,滑落而下,穩穩地落在了場間的草地上。
他剛剛一站穩,燕子飛便是衝到了他的跟前來,激動地說道:“你怎麼會我燕子門失傳絕學的?”
屈胖三笑了笑,說我不但會這青雲扶搖功,便連壁虎神遊和十八寸貼身短打,我也隨手拈來——我聽你徒弟說起,燕子李三死後,你燕子門這兩樣絕學也是傳得並不完整,怎麼着,你若是選了我,並且將我給打敗,這兩門手段,我打包,一併傳你,如何?
瞧見屈胖三剛纔那近乎神蹟的表現,燕子飛兩眼冒光,深吸了一口粗氣,然後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屈胖三豪氣地一揮手,說道:“大人我是誰?河東屈胖三,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他伸出了手來,與燕子飛拍了一巴掌。
兩人擊掌爲誓,燕子飛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然後說道:“好,我就選你。”
兩人商定,旁邊的工作人員立刻將場地空了出來,隨即宣佈開始。
屈胖三這人別看又懶又胖,但還別說,挺有大家風範的,身子往那兒一杵,然後平平伸出了手掌來,微微一笑,說請。
他居然叫對方先行進攻。
一般來說,敢說這樣話語的,都是江湖大拿,又或者老前輩的那種,他別的不說,瞧模樣就真的只是一個小屁孩子,弄出這樣的陣勢來,着實滑稽。
不過那燕子飛既然選了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也是硬着頭皮上去,管不得別人的閒話了。
他也是雙手空空,足尖一動,人便如同幻影一般,接近了屈胖三。
他的速度奇快,身法在當今江湖之中,也算是一流水準,衆人瞧見這個,頓時就忍不住大聲叫起了好來。
事實上,圍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因爲看不慣我和屈胖三這兩個近乎默默無名的江湖小角色,陡然崛起,又獲得了天下十大提名,覺得根基太淺,心裡不服,所以最大的希望,莫過於瞧見我們被人痛打。
這樣子既能夠將我們的名頭給壓下去,又能夠瞧見那幫“徇私舞弊”的組委會打臉,何樂而不爲。
江湖人,從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最喜歡看到的戲碼,莫過於此。
所以他們紛紛爲燕子飛喝彩,希望能夠一戰而下。
畢竟是個小孩兒。
燕子飛估計也是帶着這樣的心態,然而當他衝到了屈胖三的跟前,揮手一擊尋穴指,想要將屈胖三給穴道截住,能夠不傷臉皮地將人拿下,卻不料屈胖三居然用出了與他相同的招式來,近乎鏡像一般的回手戳去。
屈胖三一邊與之對敵,一邊開口說道:“十八寸貼身短打之中,戳穴指屬於陰柔之功,軟功外壯,需要練到三指拈物,再堅實的石頭都能夠應指而碎,指勁透體,方纔能夠傷人於無形……”
說完這句話,他幾下逼住了對方,讓其不得不往後跳開去。
隨後屈胖三如影隨形,貼着燕子飛不斷拍打,兩人的手掌不斷碰撞,或者掌、或者指,或者拳、或者手刀,無數手段使出,瞧得人眼花繚亂。
外人看着炫目得很,不知誰勝誰負,而我卻能夠瞧得出來,屈胖三根本就沒有用勁兒。
他完全就是憑藉着精湛至極的貼身短打術在於對方拼鬥。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實在是太過於遊刃有餘了。
兩人交手十幾秒鐘之後,屈胖三嘆了一口氣,說你的這十八寸貼身短打,學得果然不算周全,燕子門最爲擅長的,就是運用靈活的身法,壁虎神遊,與人近身纏鬥,然後陡然出擊,打蛇七寸,打人有十八處七寸之地,每一處都能夠撂倒旁人,你啊你,連燕子李三巔峰時期的三成都不如,還妄想成就天下十大,有些想多了……
這話兒說完,他避開燕子飛的赫然一爪,隨後撞進了對方的懷中,雙手不斷拍打,卻聽到燕子飛周身上下不斷傳來了拍打聲,啪啪啪啪,不絕於耳。
而下一秒,兩人倏然分開,屈胖三用下巴點了一下我,說輪到你了,下一個。
砰……
燕子飛直接栽倒在地,渾身癱軟如泥。
他帶來的幾個徒弟瞧見了,趕忙撲了上來,瞧見師父扶都扶不起來,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屈胖三瞧見他們滿是憤恨的眼神,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們放心,他沒事兒的,我只是瞧不過眼,幫他的經脈疏導了一下,休息三天,想必你師父又是龍精虎猛的一條好漢,而且修爲還會更進一層……”
我艹……
屈胖三這波伊裝得,簡直是太有水平了,我真的是望塵莫及。
果然,那燕子飛回過神來,雖然身體仍然是軟的,但卻在徒弟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勉強拱住雙手,說多謝屈兄成全。
江湖上,強者爲尊,先前燕子飛還覺得跟屈胖三比鬥是欺負小孩兒,現如今卻開口叫“屈兄”了。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你別謝我,我只是看了燕子李三的面子而已——那傢伙,是個爺們兒。
屈胖三這邊裝完了波伊,輪到了我。
第二個排上來的,是一個叫做惜花公子李雨時的人,這傢伙穿着一身黑色的綢緞長衫,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又或者是那氣質,不去當明星小鮮肉,簡直就是可惜了。
這樣的一個人,再抓着一把鋼骨折扇,那叫做一個風度翩翩。
對方上前,朝着周遭行禮,又與我拱手,然後開口說道:“在下李雨時,姑蘇人士,蒙江湖人擡愛,送了我一個外號,叫做惜花公子;在下三歲學文,五歲習武,八歲修行……”
他在那兒囉裡囉嗦,自我介紹着,而我則看向了旁邊一個充當裁判員的宗教局工作人員,說開始了麼?
那人向我點頭,說嗯,早開始了。
我說哦。
然後我沒有等他再叨逼叨,一步跨上了前去,擡手就是一巴掌。
那人瞧見我沒有等他介紹完自己,就動手了,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來,一邊“啪”的一下,展開了摺扇來迎敵,一邊不屑地說道:“果真是江湖新人,這點兒禮貌都不懂,哼……”
砰!
滿口埋怨的惜花公子話都還沒有說完,突然間消失不見的我沒有等衆人反應過來,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然後猛然一記手刀,斬落在了他脖子上。
惜花公子雙眼一黑,咕噥了一聲:“沒禮貌……”
隨即他就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去。
一招即倒。
我沒有屈胖三那種花式裝波伊的素養和胸懷,所以決定走那種簡單粗暴的路子。
我有一段時間曾經關注過拳擊比賽,知道比賽裡面最激動人心的,就是“ko“的那一下,最是讓人興奮。
既然是揚名立萬,就得有點兒特色,我試試這“一拳超人”的名頭,能不能打響起來。
畢竟什麼“蠱王傳人”之類的匪號,怎麼聽都彆扭。
不是說我不願意跟陸左牽扯上關係,主要是但凡有一點兒抱負的修行者,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名氣掛靠在旁人的身上去。
陸左是陸左,我是陸言,這還是不同的。
將人給弄倒之後,周遭頓時就傳來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來,驚掉了無數的眼球,而我則朝着屈胖三揚了一下下巴,說輪到你了。
這回挑戰屈胖三的,是金蛇門的陳海松。
剛纔瞧見過屈胖三與燕子飛的交手,陳海松不敢再把屈胖三當做普通的小屁孩子,而是上前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報上名頭。
和我不一樣,屈胖三這人挺喜歡聊天的,一聽對方是金蛇門的,便點了點頭,說哦,我知道,金蛇門的劍法還是挺不錯的,無論是十三路飛蛇劍法,還是游龍驚風步法,以及金蛇狂舞,都挺厲害的,算得上是一流的手段,當年那個誰來着?金蛇劍君,人也還算ok……
呃……
聽到屈胖三這般大大咧咧地評論,陳海松縮着脖子,說這個,呃,金蛇狂舞這手段,其實早就失傳了。
啊?
聽到這話兒,屈胖三故作驚訝地說道:“是麼?真可惜啊?這樣吧,你打贏了我的話,我來教你金蛇怎麼狂舞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