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的叫聲把衆人驚得一愣,駱鳳澤擡頭問道:“安國夫人,爲何如此反對這門親事?難道你不覺得無憂和太子很般配麼?”
展紅菱緊張地吐了口氣,說道:“皇上,臣妾真不這麼認爲,前些天太子因何出事皇上應該知道,就是因爲他和無憂一起淘氣所致,這兩個孩子都太頑皮了,性格如此相像,在一起不能取長補短,反倒會一起惹禍,所以倒不如不在一起。”
聽她說起前些天的事,駱鳳澤有些尷尬,乾笑了一下說道:“呃……現在他們都還小,難免會淘氣,長大就不會了。”
展紅菱又道:“這可不然,什麼人什麼性子都是天生的,就算長大,不過是經歷多些、成熟一些,但是根本的性子不會變,性格相近的人遇到相同的事情會做出同樣的反應,所以……性格相像的人是不適合作夫妻的。”
見她一力推脫這門親事,秦昭還以爲她只是不想無憂提早受到限制,便只是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陳曼芯從展紅菱的話裡確定無憂不是自己的女兒,便也不能再看着,不然萬一駱鳳澤真把這門親事給強定下來,那自己豈不又要失算了。
於是說道:“皇上,臣妾覺得安國夫人說得有道理,無憂一看就是不喜歡受拘束的,想來宮裡的生活也不適合她,倒是長樂,你看她乖巧穩重,與軒兒一動一靜相得益彰,這纔是天作之合呢。”
駱鳳澤向長樂看了看,見她坐在那裡低着頭,從來到這裡之後就沒怎麼會過,感覺這孩子過於怯懦,將來恐怕也沒有六宮之母的擔當,所以不中很中意,皺眉道:“這個……皇后很喜歡長樂麼?”
陳曼芯眉開眼笑道:“當然,從這孩子進宮第一天起,我就覺得她很不錯,她若能成爲我們的兒媳,真是再好不過了。”
駱鳳澤想了想,既然展紅菱不同意長女進宮,那麼也只能改成次女了,說道:“好,既然皇后喜歡,那就長樂吧,讓她做未來的太子妃,反正都是安國公的女兒,哪個都一樣。”
展紅菱一陣發愁,既便是長樂,她也不想成就這門親事,可是駱鳳澤和陳曼芯已經決意如此,如果自己兩個都不答應,肯定會惹怒他們,好歹長樂和兒子沒有血緣關係,這親事便也只能定下了。
想着她不再出聲,秦昭和她一樣的想法,覺得做太子刀雖然不自在,可畢竟也不是一件壞事,於是便點頭恩。
大人們不說話了,可是兩個孩子卻不願意了。
駱止軒和無憂、長樂聽了半天,之前和無憂又成又不成的,駱止軒都沒動靜,可是聽到讓他將來娶長樂,他立刻不幹了,坐在那裡撅嘴道:“父皇,母后,爲什麼要讓我娶長樂,我覺得長樂沒有無憂好玩,我想要無憂!”
駱鳳澤臉色發僵,沒想到兒子也和自己一個看法,可是自己身爲帝王,總不能把一句話改來改去。
陳曼芯終於達成願望,哪裡還管駱止軒的意願,眼瞪道:“軒兒,大人在談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你的親事當然要父皇和母后定,沒有你說話的份!”
她這裡訓斥着駱止軒,展紅菱身邊的長樂也小聲抽噎起來,拉着展紅菱的袖子說道:“娘,我不要進宮,我不要做太子妃,我好怕……”
展紅菱知道她是在怕陳曼芯,不敢讓她把話說出來,連忙說道:“長樂乖,能和太子定親是皇上和皇后的勞寵,長樂應該高興纔是,有什麼好怕的……”
長樂哭道:“可是我不想進宮,我只想在娘身邊,我哪都不想去!”
展紅菱心疼起來,摸着她的小臉說道:“沒事的長樂,進宮還是幾年之後的事呢,那時候長樂就長大了,就不用娘陪着了,而且你看太子不好麼?你不是經常和娘說,太子很有趣,很可愛麼,以後和太子在一起,長樂會開心的。”
看到她們母女柔情,陳曼芯的心裡又燃起強烈的醋意,伸手招呼道:“長樂快過來,以後你是本宮的兒媳了,就和本宮的親女兒一樣,快來讓本宮看看。”
她的話也說得展紅菱心裡一震,“和本宮的親女兒一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剛剛駱鳳澤說要給無憂和駱止軒定親,她極力反對,給換成了長樂,現在又這麼說,難道她也知道長樂是她女兒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狐疑地向陳曼芯看去。
陳曼芯叫了長樂半天也叫不過來,反倒把長樂嚇得更哭,她心中惱火,把怨氣都怪到展紅菱頭上,沒好眼睛地瞪着她。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空中交錯,火花四濺中各有各的心思。
駱鳳澤和秦昭卻沒有這些,兩人成了親家更覺關係親近,在陳稟常和許文渺的祝賀聲中舉杯暢飲。
一場宮宴定下來兩件事,一件是讓許燦進宮作伴讀,另一件就是長樂和駱止軒的親事,辦完之後沒多久也就散了。
展紅菱和秦昭離宮的時候陳曼芯又道:“安國公、安國夫人,府中老夫人的喪事也告一段落了,從明天起讓兩位小姐繼續進宮伴讀吧,安國夫人……便也繼續來給太子教棋,這些日子太子一個人悶得不行了,不然也不會讓許大人的公子進宮。”
展紅菱雖然十分討厭看她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情,可是爲了見兒子她只能耐着性子忍着,說道:“是,皇后娘娘,明天我繼續帶無憂和長樂來。”
從宮裡出來後一家人坐在車裡,長樂還在不停地哭,小丫頭似乎覺得今後的人生註定暗無天日了。
頑皮的無憂這時拿出幾分小姐姐樣,拉着她的小手安慰道:“長樂不哭,進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皇后雖然很兇,可是你以後是要和在一起的,我覺得太子還好,他不會欺負你的。”
長樂還是傷心,說道:“可是我不喜歡進宮,宮裡好嚇人,我不要嫁給太子,姐姐,要不你替我嫁吧,太子喜歡你,他不喜歡我……”
看到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議論這事,秦昭忍不住失笑,摟着展紅菱說道:“唉,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我們的女兒都要談婚論嫁了,我們兩個都成老翁和老婦了。”
展紅菱歪在他懷裡憂心忡忡,想着陳曼芯最近的種種奇怪在擔心,如果她知道實情,以後可該怎麼辦,她列會想辦法除掉自己和秦昭,保住太子的身份,看來今後更要小心謹慎了。
回到家中,無憂知長樂被翠蘿和銀杏帶走去睡覺,秦昭把展紅菱擁在懷裡,說道:“紅菱,我明天又要走了,我無詔而歸皇上沒有說什麼,還給我們的女兒和太子定親,已經給足了我面子,我不能不知好歹,一直在家中拖着。”
展紅菱早就猜到了,依偎在他胸前說道:“嗯,我知道,你去吧,我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另外……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發生,不要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可以……有你自己的主意。”
秦昭微愣,道:“紅菱你這是在說什麼,聽起來好像在難我……皇上都已經給我們的孩子定親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展紅菱心中暗想,需要擔心的事情多着呢,你是不知道才這麼說,如果知道,搞不好現在就要做出衝動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展紅菱就把無憂和長樂、平安全都叫起來,帶着三個孩子把秦昭一直送到城外,一家人依依惜別之後,展紅菱又帶無憂和長樂進宮。
長樂對進宮這件事情前所未有地的牴觸,從進宮之前就在哭,一直哭到進了太子書房,許文渺帶着許燦走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抽噎。
許文渺讓許燦坐到駱止軒的身邊,看着正被翠蘿擦着臉的長樂皺了皺眉,不過卻沒說什麼,拿起書本來面無表情地開始講課。
直到他的課講完,長樂的眼淚也沒斷了測試通過。
課後許文渺把許燦留下,自己先出宮回府去了。
孩子們等待下午的課業,駱止軒過來勸了長樂了幾句,見她還是在哭,就拉着無憂出去玩了,也叫不太熟悉的許燦。
展紅菱生怕他們再出什麼事,連忙讓翠蘿跟出去看,自己坐在無憂身邊陪着。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無論孩子的性格什麼樣,做父母的都一樣操心,無憂雖然沒有女她女孩子家的矯情,可是卻擔心她出意外,而長光雖然乖巧,但是膽子小成這樣,在感情方面就要多在意。
她在這裡陪着長樂,十歲大的許燦走過來,小聲問道:“安國夫人,秦小姐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
展紅菱不能跟他說長樂是因爲不滿意和雙和太子的婚事一直鬧到現在,只好說道:“她在耍小性子,沒事的,女孩子家沒準因爲什麼就心情不好。”
許燦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娘也經常會莫名其妙掉眼淚,我問她爲什麼,她就說心情不好,每次都是我哄我娘開心的……”
展紅菱不由在心中暗想,原來許雲暮的夫人也經常落淚?看許雲暮的樣子不像是不會計女人開心的,不知她的夫人傷心又是因爲什麼……
她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許燦已經在長樂對面坐下,從懷裡拿出一個薄木板做的小紙人來,對長樂說道:“秦小姐你看,這是前些日子家裡下人給我買的,可好玩了,我給它取了個名叫蹦兒,因爲它動起來一跳一跳的好滑稽……”
說着提着木板小人身上的繞在桌上抖了一下,那小木人活動的手腳突然奇怪地抽搐了一下,看想來果然十分好笑。
長樂一下子被逗得破涕爲笑,哭紅的眼睛眯了起來。
許燦見她開心繞地桌子坐到她身邊,說道:“來,咱們一起玩吧。”
長樂點着頭擦了擦眼淚。
展紅菱在心裡暗歎,唉,這還真是遺傳,這許燦就像他父親當年一樣面面俱到,擅於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