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點頭表示認可。
假設上官瑜的推斷成立,那麼,目前來看,最可疑的作案者便是李衍和宋燕和了。
於是皇帝立即領着上官瑜去了大牢的審訊室。
他們要好好地審問宋燕和一番。
想到先前每次審問宋燕和都毫無收穫,皇帝就生氣,因此路上走得極快,好像恨不得馬上就將宋燕和揪起來厲聲逼問加訓斥一樣。
那邊廂,當宋燕和得知自己又要被提審時,他臉色平靜地站了起來。此時他的心裡也是平靜的,他知道他在此案中無愧於心,也相信邪不勝正的道理。
半個多月的牢獄生活讓他看起來清瘦了不少。不過這段不斷被提審、不斷被嚴刑逼供的陰暗日子並沒有讓他意志消沉,尤其是看了宋棠託鬱清給他帶來的信後,他現在是越來越有鬥志了。
他堅信清者自清,因此從沒有因嚴刑逼供而說違心的話。自從得了宋棠的信,就更加堅定終有一日會真相大白。
女兒身患重病都還能如此積極地查案,他一個身強體健之人如何能不積極地應對?
生活就是這樣,它給你一些美好的事,也給你一些糟心的事,只要心存信念,沉着、積極地應對,總會有峰迴路轉的一天。
所以在大牢的這段日子裡他沒有怨恨過,也沒有自艾自憐過。
所以在前往審訊室的路上時他始終面色平靜、步態從容。
審訊室的門開了。
上官瑜看到一位戴着手鍊腳鏈的中年男人在獄司的押送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雖然這人穿着一身囚服,頭髮也亂蓬蓬的,但仍掩蓋不掉他身上那股專屬做學問之人的儒雅、清淡與超然,不過其人看起來極瘦,加上個子高且臉色蒼白,就不免給人大病初癒或者尚在病中的感覺。
宋燕和一進來便朝皇帝和上官瑜這邊看過來,當他的目光落在上官瑜身上時他愣了一下,但是沒多久便大概地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的心頓時一沉,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他往前走的步履就瞬間減慢了,到得指定的位置後,他有些僵硬地坐下去。
皇帝和上官瑜坐在他的正對面。
一張約三尺多寬的長形桌子橫在他們之間。
這是讓雙方都感到舒服的距離。
皇帝首先開口道:“宋燕和,今日由平王來審問你,因此朕不妨醜話說前頭——若你沒有如實作答,朕便讓大刑侍候。”
這種話最近宋燕和聽得太多了,如今都當它只是一句警戒而已,心裡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害怕了。
宋燕和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上官瑜問:“青銅器館內共設有多少個暗關?”
宋燕和:“六個。”
上官瑜:“說具體點。”
他看向宋燕和的目光是溫和冷靜的,但若細看會發現這溫和冷靜中又透着銳利,彷彿能將人看穿似的。
宋燕和也不慌,看了他一眼後答道:“第一道大門一個,第二道門一個,藏品區入口處一個,九天靈珠鼎外圍的鐵絲網罩上一個,小房間門及窗戶上各一個。”
上官瑜閉上眼睛默了一下,道:“說說你在博物館任職期間的經歷。”
宋燕和猶豫了片刻才說:“十四年前的春天,我開始成爲博物館守館員中的一員,一開始在書畫館,因想各個館都去體驗學習一遍,遂在八個月後主動申請去玉器館,一年後又申請去了陶瓷館,又一年後去了金銀器館,再一年後去了青銅器館。五年半後,升爲副館長,又過了三年,升爲館長,一直到案發前。”
說這些時宋燕和眼中有微光閃爍,往日的情形一幕幕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讓他意識到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段多麼充實順暢的時光。
上官瑜靜靜地觀察了宋燕和小半晌,然後問:“生活中與你有深交關係的人有哪些?”
宋燕和頓時有種全場的人都在懷疑他的感覺,讓他原本充滿坦然的心忽然有些不自信起來。
他定了定神,又低頭斟酌了一下才答道:“實不相瞞,生活中的我除了跟博物館的職員們關係比較好之外,並沒有跟誰是至交關係。”
皇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道:“放肆,明明雲霧山的李衍跟你的關係就很密切。”
宋燕和的臉上立即閃過一絲憂慮,不過他馬上就調整了過來,低聲道:“皇上恐怕誤會了,臣之所以與李-大-師有來往,僅僅是因爲臣的女兒在他那裡修煉氣功的緣故,臣經常與他通信,目的也是爲了瞭解女兒在山上的情況。”
上官瑜:“你跟你女兒說起過青銅器館的暗關密碼嗎?”
他邊問邊目光炯炯地盯着宋燕和看。
宋燕和連連搖頭道:“沒有,我很清楚這些暗關密碼事關國家寶藏的安全,所以一直以來連家裡人都從沒透露過。”
上官瑜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語氣冷靜地說:“你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得經過驗證。”
說罷他看向皇帝道:“皇上,我想我們有必要查查雲霧山的李-大-師和宋館長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