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明明有三個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一個女人壓抑的哭泣聲,讓氣憤更加的沉悶了。
陳茜茜沒有主動開口的打算,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麼,沒有想問的事情,也沒有責怪的話原因說,敘舊那就更不必了,她現在只想甩掉過去。
中年人一直盯着陳茜茜,就彷彿再看動物園的一隻從未見過的動物。
陳茜茜眼神渙散的看看包廂的佈置,看看花瓶裡早上剛換的鮮花,再看看時間,反正就是彷彿對面的兩人不存在。
“你哥哥死了!”
陳誠終於開口了,嗓音有點沙啞,並沒有說多少話,說出來有這個感覺,說明他在努力的壓抑着什麼。
陳茜茜本來在看地毯上,不知道什麼客人彈菸灰燒出來的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連眼神都愣住了,一點點的擡起了頭,看向了對面的陳誠。
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和驚恐,順帶着有那麼一點點的傷心,畢竟她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善良女子,哪怕是她的哥哥都想殺掉她了,她還是無法徹底割捨那份親情。
陳誠盯着陳茜茜的眼神,彷彿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什麼,但是真的只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內容,陳茜茜的不可思議和驚恐,還要那份傷心,不是表演出來的表情。
“你不知道?”
陳誠再次主動開口了,這次是他驚訝了,他萬萬沒想到陳茜茜會不知道這個消息。
在她想來,這幾天陳茜茜應該死死的盯着她的哥哥,防止她的哥哥玩什麼幺蛾子,提前做好防備。
陳茜茜搖搖頭,眼睛看向了正在哭泣的婦人,終於知道她爲何是這個樣子了。
陳茜茜忽然想到,要是自己死了,她會不會流出來哪怕是一滴眼淚?
想到這裡,陳茜茜滿心悲涼,因爲她給自己的答案是不會。
在這些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有點價值的籌碼,失去了一個籌碼,不值得哭泣。
“你肯定知道!肯定是你害死了你哥哥,你想要奪家產對嗎?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
那婦人猛的擡起頭,指着陳茜茜大聲說道。
果然小人總習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們卑鄙無恥唯利是圖,竟然第一時間想到別人也是如此。
陳茜茜笑了,是真的笑了,這個時候這個女人,竟然還能想到這裡,越發讓陳茜茜肯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了。
逃出原生家庭,是多少人的夢想,陳茜茜想了很久,最後做了。
但是偶爾她也會懷疑,自己到底是對是錯,可是這些所謂的親人,一步步的讓她越發的堅定。
中年人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啄一飲有時候真的是定數,自己當初看上這個女人顧家和守財的特點,而且死相比較封建保守,這樣的女人其實更合適打理後院。
但就是這點,讓他這些年漸漸感覺到了,這個女人就是他事業的天花板,也許前期這樣的女人,真的和自己配合的相得益彰,給自己幫了不少的忙。
但是如今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有開始限制中年人的發展了,甚至很多的投資,只要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鮮,她都會站出來阻
攔,很多高檔的酒局宴會,中年人也不敢帶她去了。
一個人最大的阻礙,前期可能是背景、學歷等等,後期靠的是思想的開闊性和視野的遠近。
中年人並沒有責怪身邊的老婆,所謂糟糠之妻,他們一家人或許對陳茜茜相當的狠心,但是他們之間還算是相當的包容。
“你哥哥的死,一定和你有關,聽說你身邊有個泥腿子,在本地小有名聲,這次是他在幫你對吧?”
中年人直接對陳茜茜問道,在他這個高度,其實不是那麼容易發怒了,真正的怒火都會變成一個個狠辣的主意。
“他只是自保。”
陳茜茜終於開口了,只是說了簡簡單單的一句。
“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中年人對於陳茜茜的解釋不予置否,又繼續問道。
“本來咱們已經沒有了關係,你們過你們的生活,我拼我的事業,我不想害誰,也不想恨誰,是你們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後被撐破了肚皮,其實談不上滿意不滿意,你們現在從我的眼前離開,我的生活迴歸正題,該是什麼還是什麼,這是最好的結局。”
陳茜茜冷冷一笑,中年人看似看得高度很高,其實還是自私,問出來這個問題,明顯並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反正錯誤都是別人的原因。
“我兒子死了,總要有人付出代價,陳家的人,不能白死!”
中年人看到陳茜茜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立馬也露出了兇狠的嘴臉。
“陳家人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了?”
陳茜茜笑了,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邏輯,實在太可笑了。
“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中年人眯了眯眼金,他已經習慣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可是自己的女兒,卻一點都掌控不了,這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不行!除非她把酒店拱手想讓,同意咱們安排的婚事,否則想要再進陳家的家門,休想!”
婦人終於插嘴了,還以爲中年人這是失去了兒子,想要和女兒和好,急忙大聲說道。
陳茜茜看着中年人笑了,笑的很冷,這嘴臉和吃相,真的太難看了,還真以爲自己稀罕嗎?
陳茜茜不說話,中年人從她的表情就看出來了陳茜茜有多堅決了,再看看自己邊上的老婆,內心一陣無語,最後身邊就剩下了一個又傻又老的女人,自己好像很可憐的樣子。
“你們可以走了嗎?我們要開始營業了,包廂要接待客人,你們耽誤一分鐘,我們可能就要損失上萬元!”
陳茜茜站了起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實在和兩人說不下去了。
“你竟敢趕我們走!你這個不孝女,你這個野女人!”
那個婦人忽然爆發了,站起來指着陳茜茜大聲的罵道。
“陳先生,麻煩您管好自己沒素質的女人,我們這是高檔酒店,不是菜市場,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帶進來。”
陳茜茜看了一眼婦人,又看向了陳誠,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
陳茜茜走了,那個婦人愣住了,沒想到在陳茜茜的眼裡,她已經成爲了在菜市場罵街的
大媽一般的形象,這纔是對養尊處優多年的她最大的侮辱,彷彿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腦袋都有點嗡嗡響。
陳誠無語的嘆了一口氣,內心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連自己的女兒,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女孩都鎮不住了。
一夜喪子,剩下的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卻對他嗤之以鼻,陳誠就算是商場歷練多年,依舊是有些承受不住,站起來的時候頭腦有點發暈。
“她竟然敢這樣罵我!這就是你當初還捨不得她受苦,臨出門給了二百萬的女兒,就應該一毛不給,讓她餓的爬回來求我們原諒!”
婦人愣了半天,猛的轉頭對陳誠叫喊道。
“這次回去以後,你就不要出門了,多看看書,提高一下修養。”
陳誠冷漠的看向了身邊生活了多年的女人,淡淡的說了一句,直接向包廂門口走去。
婦人愣住了,盯着男人的後背,耳邊那句話彷彿開始不斷的迴音和環繞了起來。
好半天之後,婦人才回過神來,原來他也覺得自己的素質和修養,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本以爲夫妻一體,這麼多年了一切都剛好,他能理解自己,自己能理解他,現在婦人才發現,自己好像被拉遠了距離。
不過女人的思維,永遠不是那麼清晰,想着想着,她忽然又覺得,應該不光是自己出了問題,別人應該也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深深思考一下之後,她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疑問,難道是自己人老珠黃,陳誠已經看不上了,陳誠身邊有了其他的女人?
這個想法一出現,想要掐滅就難了,女人善於幻想,各種事情被翻出來之後,全都用來佐證陳誠對於婚姻的不忠。
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完善的很像是那麼回事了,婦人覺得一定是有妖豔小賤貨想要搶自己的位置,陳誠一定是變心了,所以纔開始嫌棄自己,以前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陳誠帶着保鏢,一路往外走,看到剛剛開門的酒店,不斷有客人開始往裡面涌了,一張張的桌子,一個個的包廂,挨個都安排了人進去了。
很快目光所及全都座無虛席了,外面還有人在排隊,第一批進來的人十分開心,覺得彷彿是獲得了莫大的榮耀。
一般的酒店,這個點基本沒有什麼生意,只有如在家酒店是例外,好像是隻要願意營業,就用接待不完的客人。
而如此火爆的生意,伴隨着的當然是巨大的利潤了,作爲一個商人,知道餐飲行業要是生意火爆,利潤會多麼的可觀。
陳誠一直走到酒店門口,漸漸在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因爲無論是從店裡的員工,和前來就餐的客人的表情來看,他們也全都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陳誠要是一副鄉巴佬的模樣,那就要被鄙視了。
陳誠的保鏢,依舊敬業的將他圍在中間,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圍的每一個人,彷彿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想要對陳誠做點什麼一般。
陳誠等了一會,夫人才走了出來,不過一出來,就是一臉的幽怨和懷疑表情。
中年人一愣,這個時候她怎麼會是這個表情?不該是悔恨和感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