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冤,那你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墮落的吧。”林煜問道。
“墮落?我可不認爲我那是墮落,我以前出生入死,到最後卻還被人誤解,我圖的是什麼?從那以後,我突然悟了,我覺得人生就是享受的,而不是爲了某些大義而拼的。”
“事實上這些年來我過的很好,我有些後悔之前自己真傻,給支槍,說些熱血的話,就像是愣頭青一樣的往前衝,落了一身的傷,到最後因爲一件小事,卻把我打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所以你感覺到委屈?”林煜問。
“對,委屈。”李天樂道:“他們對軍人,爲什麼就不能包容一點嗎?”
“因爲軍人代表的就是這個國家的形像。”林煜道:“就像我父親,他明知道,這一卻在無歸期,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那時候,我母親懷着我和我妹妹,等他回來,這一等就是二十年。”
“你父親和一樣。”李天樂笑了笑道:“可惜的是他沒有我醒悟過來的早。”
“我不認爲你是醒悟過來的。”林煜搖搖頭道:“你想當英雄,卻受不了英雄的委屈,這怎麼可能?自古以來,哪個英雄不是受着非議,受着白眼忍受着所有人的陰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一點委屈都受不了,你還想當英雄?洗洗睡吧。”林煜搖搖頭道:“你這種人,做不了英雄的。”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那種人,我受不了別人誤會我。”李天樂笑了笑道:“現在談這些東西,其實是沒有意義的,都過去了,想重新在來一次也有些不太可能,所以我們還是談點別的吧。”
“那好,你想談點什麼?”林煜淡淡的說。
“林煜,我不想坐牢。”李天樂搖搖頭道:“因爲我知道那座監獄裡面關着的是什麼人,而且裡面有一大羣人,是我當年親手抓進去的。”
“項家把我送到那裡去,目的不是想讓我死,他們是想看着我受盡折磨。”
“所以,你一定要幫幫我才行。”
“我怎麼幫你?”林煜淡淡的說:“別忘了,我們還是仇人,雖然我們現在這裡坐着聊天,但是也改變不了我們兩個之間有矛盾的事實。”
“幫幫我,有什麼藥,讓人服了之後會安然的死去,最好還是在死前能做個好夢。”李天樂道:“我怕死,但我更怕我進去之後會受折磨。”
“我這樣,算不算是在幫你?”林煜想了想道。
“你就可憐可憐我,幫我一次吧。”李天樂笑了:“林煜,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和我不一樣,我做人從來不留後跟,但你不一樣,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活路吧。”
“這個……你得讓我考慮考慮。”林煜思索了半響,他苦笑了一聲道:“說真的,我也不想讓你去死。”
“早點讓我死了,早點讓我去投胎,好去贖我的罪。”李天樂道:“這幾天,我一閉眼睛,就會夢到一隻豹子向我撲過來,抓在我的胸口,把我的胸口抓的血肉模糊的。”
“而且它還會把我的心臟給胸口裡面挖出來,我被抓的血肉模糊的,每次醒來之後,我都是一身的漢,我知道,我搞的那個組織喪盡天良。”
“我這種人,就算是槍斃一百次都不夠,所以讓我去死吧,讓我早死早投胎。”李天樂誠懇的說:“我知道我無法贖罪,這些年來我所傷害的人我都記着,我有一大筆錢,這筆錢我交給你,替我去補償那些死者的家屬。”
“人都死了,要錢有什麼用?”林煜道。
“我知道沒用,可是這樣,最起碼讓我的良心好受一點。”李天樂搖搖頭道:“我該死,哪怕是我不想死,但我也不能在活下去了,活着,就是罪。”
“好,我答應你。”林煜點點頭,他取出了一黃豆大小的藥道:“這藥,服用了之後,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死去,就算是屍檢,檢查出來的原因也是猝死。”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李天樂接過了林煜手中的那顆藥,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到你,三天以後,是我的生日,我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安靜的死去。”
“這是瑞士銀行的一把鑰匙,裡面放着我所有的財產,這些財產本來是要被沒收的,但是我藏的好,沒有人知道,密碼就是我名字,那裡有筆記本,上面記着一切。”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辦得到的。”林煜點點頭道。
“拜託了。”李天樂深深的一鞠躬,他猶豫了一下道:“告訴雪,我對不起,讓她以後在找個合適的,嫁了吧,我不值得她這麼留念,你們走吧,我的話說完了,我不想在見到她了。”
李天樂閉上了眼睛,一個心死的人,是沒有任何求生的慾望的,林煜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李天樂的本性並不壞,只是他的性格,導致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大奸大惡之徒,在惡的人,在人性的深處,總有那麼一絲善良,但這一絲善良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被喚醒。
林煜轉身離開,他緩緩的掩上了監護室的門,他一舉步,嚴雪凝便出現在林煜的跟前。
嚴雪凝剛剛哭過了,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現在的她,在也沒有剛見到林煜時候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在高傲也只是一個女人。
而現在她的一切信心都被擊的粉碎,留下的,只有後悔,她恨林煜,但是她在也沒有辦法把這種恨表露在表面上了。
“走吧,他不想在見你了。”林煜淡淡的說了一聲。
“他對你說了些什麼?”醫院的路上,嚴雪凝和林煜並肩而行。
“他說他後悔,而且這些年來,他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想贖罪。”林煜道:“剛纔他託我替他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想由你來辦比較合適。”
“這先押後在說,我只想問,他對你到底說了些什麼。”嚴雪凝死死的盯着林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