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她沒規矩,這又嚷嚷上了。”皇后望着何田田,輕蔑地笑了笑,轉向了皇上,“皇上,您瞧瞧這位何良媛,當着您的面,居然就敢對楚王直呼其名!”
皇上面露疑惑:“朕記得何良媛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爲朕做手術時,可是恭敬有禮,舉止有度。”
蘇景雲輕聲一笑,正好在這裡接過話題:“爲了顧及皇后的臉面,此事兒臣一直沒提,真沒想到,皇后竟會自傷顏面,着實讓人佩服——您也不想想,何良媛爲什麼會沒規矩?她的教引嬤嬤呢?真不知皇后是出於什麼私心,才一直沒派教引嬤嬤去教她;又或者,你故意沒派教引嬤嬤去教她規矩,爲的就是今天?”
她爲什麼沒派教引嬤嬤?還不是因爲蘇景雲派人暗中恐嚇過她!!現在倒成了她的不是了!但暗中就是暗中,沒法擺到檯面上來說,這個啞巴虧,她吃定了!皇后死死盯住蘇景雲,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
何田田不用敬語,頂多算是沒規矩,但皇后不派教引嬤嬤給她,卻是實打實的失職,皇上馬上問道:“皇后,你當真沒派教引嬤嬤去?原因何在?”
皇后沒辦法,只好暗中咬牙,把這個責任認了下來:“是臣妾的錯,宮裡事一多,就忙忘了。”
皇上不悅道:“等何良媛回府後,務必給她派一名教引嬤嬤去。”
“是,臣妾遵旨。”皇后恭謹地應着,望向蘇景雲和何田田的目光,卻跟刀子似的。
何田田趁着皇后應付皇上,悄悄地衝蘇景雲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啊,一說話,就把皇后給制住了!”
蘇景雲卻道:“皇后不可能爲了這麼點小事,把你誆過來,必定還有後招。”
也是,那是皇后,怎麼會小打小鬧,何田田想了想,隔着老遠,去牽他的袖子:“蘇景雲,宅鬥我都不會,宮鬥我更不在行啊!”
“有本王在,怕什麼,鬆手!”蘇景雲斥着,胳膊一收,何田田差點被拽下凳子,連忙鬆開他的袖子,老實坐好。
他們這兒正說着,殿門外傳來了動靜。
馬嬤嬤和阿蘿一左一右,扶着一名宮女,走了進來。那宮女彎着腰,腿腳無力,看起來很是虛弱。
皇后見着那宮女進來,臉上的抑鬱之色,一掃而光:“皇上,臣妾從來不空口說白話,先前臣妾指認何良媛有血腥愛好,最愛剖人肚皮,挖人內臟,乃是有證據的!”
原來兜了一大圈,還是回到最初的話題上去了,皇上記性不大好,仔細想了一會兒,方纔想起來,指着那宮女問道:“這便是皇后的證據?”
“正是,皇上英明!那是延禧宮的宮女,名叫三彩,昨天,便是她奉命去服侍何良媛的。”皇后面露得色,衝馬嬤嬤揮了揮手。
馬嬤嬤馬上動手,刷刷兩下,解開了三彩的衣裳,把她扒成了一絲不掛。
我K,要不要這麼奔放啊?何田田目瞪口呆。
三彩的肚子上,有一道尚未癒合的刀疤,十分地顯眼。
皇后指着那道刀疤,對皇上道:“昨天晚上,何良媛剖開了三彩的肚子,掏出她的內臟,玩鑑一番過後,又給她塞回了肚子,封上了肚皮,這件事,延禧宮所有人都看見了,甚至包括楚王的貼身侍衛,觀言。”
皇上面色凝重,仔細打量三彩肚皮上的刀疤。
何田田小聲叫道:“蘇景雲……”
蘇景雲側頭看她,表情平和:“急性闌尾炎,是不是?觀言已經向本王稟報過了。待會兒若是涉及醫術,你上前講明便是,剩下的事情,交給本王……”
何田田卻連連搖頭:“讓那個宮女回去休息,好不好?她昨天剛做了手術,經不起這樣折騰。”
蘇景雲頗有些動容:“你不當心自己被誣陷,卻擔心那宮女的安危?”
“我是醫生呀!”何田田彎着眉眼,衝着他笑。
蘇景雲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覺得這種所謂的宮鬥,是多麼地可笑!
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來:“父皇,無論真相如何,這宮女終究是被剖開過肚子,元氣大傷,還是先讓她回去休息罷。”
“這宮女是證明何良媛清白的重要人證,你要現在放她回去?”皇上很有些吃驚。
蘇景雲的臉上,頗有自豪之色:“何良媛醫者父母心,掛牽病人的安危,還請父皇恩准。”
皇上沉吟片刻,給了他一個折中的法子,暫且不放三彩回去,但命人擡了個春凳來,叫三彩躺上去了。
何田田覺得這樣也不錯,跑過去,給三彩檢查了一下傷口。
皇后見皇上偏心,恨得咬牙切齒:“楚王剛纔說什麼?三彩是病人?你可真會混淆視聽!三彩根本沒病,一切都只是何良媛喪心病狂!”
“你胡說!”何田田呼地站了起來,“三彩昨晚得了急性闌尾炎,我只是給她做了個正常的小手術!”
“急性闌尾炎?你自己編出來的病吧?”皇后說着,轉頭問皇上:“皇上,您可曾聽過這病?”
皇上搖了搖頭,問何田田道:“何良媛,果真有急性闌尾炎這種病?”
“當然有!”何田田朗聲道,“闌尾跟咱們的腸胃一樣,都是消化系統的器官,一般長在盲腸的內側壁,既然是人身上的東西,自然就有發炎的時候,這跟皇上的腰上的腫塊化膿,沒什麼兩樣。”
皇上聽得連連點頭。
皇后生怕皇上信了何田田的話,把寶座一拍,站了起來:“一派胡言!咱們肚子裡有什麼,誰都不知道,全憑何良媛亂說!”
何田田跺一跺腳,要繼續同皇后分辯,蘇景雲卻衝她擺擺手,語氣一派淡然:“既然不知道,那就打開看看嘛。”
打開看看?打什麼?看什麼?
皇后突然噤聲,殿上一片沉寂。
蘇景雲的脣邊,啜着一絲譏諷的微笑,目光緩緩掃過殿中衆人,最後落在了阿蘿身上:“就是她罷。”
他說完,不顧衆人的目瞪口呆,招手叫過何田田,問道:“就在這殿上,剖開阿蘿的肚子,好好地爲皇后講解一下人體構造,你這兒有沒有問題?”